第三十一章 倒苦水

“這不靠譜的爹媽,果然就培養隻能出來那種也不怎麽靠譜的孩子。”林飛歌撇撇嘴,她因為在電話裏被鮑鴻光的父母咒罵了幾句,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方圓略顯敷衍的笑了笑,她眼下可沒有心情去評價鮑鴻光的父母到底靠譜還是不靠譜,現在鮑鴻光的家裏麵根本找不到他們需要的證件,剛剛最後那一通電話裏麵,鮑鴻光的父母又對她表達了一番不滿情緒,覺得他們一直繞著鮑鴻光的個人事情轉,這根本就是對他們優秀的兒子的不尊重,要不是方圓態度一直還算不錯,保不齊方才就要在電話裏又被上一課了。

這樣一來,到底該怎麽確認鮑鴻光的學曆問題,方圓也沒了主意。

等戴煦回來了,她趕忙過去把這邊的情況想他說明了一下,希望他能想到什麽比較好的途徑去加以確認,誰知道戴煦聽完之後,隻是不太在意的笑了笑,說:“這樣啊,那這事兒先放一放,你們還記得鮑鴻光父母提供的那個名叫羅齊的人吧?先從他入手吧,找到他,鮑鴻光當初在國外的一些事情就能有人提供確切信息了,目前來看,鮑鴻光的學曆八成是花錢搞的鬼,買了假證回國來糊弄爹媽了,實際上可能根本就沒能進入他吹出去的那所大學就讀。”

“你怎麽知道八成會是這樣?”林飛歌好奇的問。

“不管最近這些年出國的人比原來多了多少,畢竟數量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少的,所以即便是不同圈子裏的人,圈子和圈子之間總有交集,在已知對方是在哪個城市生活的情況下,真想要打聽誰的事兒,難度比在國內要小得多,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從鮑鴻光的穿著打扮,和他父母的講述來看,此人並不是那種特別低調的性格,並且他也把自己的畢業證很精細的裝裱起來高高的掛在牆壁上,這是什麽目的?目的就是希望到家裏來的人能夠看到,這說明他把那件事看成是自己人生的一大亮點,是一種榮耀,一個這麽在意這些事情的人,偏偏把更能體現榮譽的‘優秀國際畢業生’證書放在了書桌上並不那麽起眼兒的位置,你們不覺得這本身就已經很不合理了麽?”戴煦回答。

“那不是因為上頭的專業名頭都對不上麽,他得多傻啊,弄了那麽一個不相符的假證回來就已經夠缺心眼兒的了,要是再把倆並排掛一起,遇到個英語好的,人家一看,他不就穿幫了麽!”馬凱說。

戴煦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這樣,所以說鮑鴻光對自己的破綻是非常清楚的,我猜他當初弄了那麽一個文不對題的優秀畢業生證書,這中間肯定也有什麽別的烏龍情況,這個跟咱們沒關係,咱們就不討論了,鮑鴻光哪怕貨不對板也要弄一個假的榮譽證書,看來目的就是為了糊弄對外語一竅不通,也不了解外麵情況的父母家人,並沒有打算用來糊弄工作單位,並且和畢業證同樣至關重要的認證文件,他家裏麵卻壓根都找不到,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他的畢業證有可能根本就不能被拿去做認證,根本沒有申請過,當然就不會有記錄了。”

“這麽說也對。”馬凱點點頭,覺得戴煦說的有道理。

方圓聽戴煦嘴上這麽說,心裏麵卻有點犯嘀咕,關於畢業證書和榮譽證書的問題,她承認戴煦說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前麵他提到什麽在國外的華人圈子之間有交集,想要打聽誰的事情七拐八拐總能問到,這些話讓方圓覺得他肯定還掌握了什麽方才沒有說出來信息,方才他被林飛歌他們看到在聊天軟件上麵跟別人聊得火熱,會不會就是在找人打聽這些事呢?假如是的話,那就是在忙工作,剛才林飛歌和馬凱誤會了他是在摸魚偷懶,為什麽他又不解釋呢?

方圓想不通,並且覺得心裏麵對戴煦有點想法,馬凱因為看到戴煦“摸魚”,就認定了有了同道中人以後日子會好過,戴煦又不澄清,等同於默認了他們的誤會,這樣的做法在方圓看來是遠談不上負責任的,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看著戴煦的目光裏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情緒,有一點譴責,也有一些不解。

既然戴煦已經布置了新的工作,三個人就暫時放下啦鮑鴻光學曆這方麵的疑問,和戴煦一起調查起那個當初幫助鮑鴻光辦理工作的羅齊的具體身份來。林飛歌和馬凱負責確定A市有沒有姓羅的領導,方圓負責找符合條件的叫羅齊的人,目前A市在職的大大小小的領導裏麵,並沒有什麽位置比較顯赫的羅姓人士,倒是有一個副縣長姓羅,隻可惜對方家裏隻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所以很顯然這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方圓那邊倒是很快就鎖定了一個目標。

“這個名叫羅齊的人,今年二十七周歲,原本的戶口是在A市的,後來遷走了,不過他的戶口是單獨的,沒有和其他家人在一起,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咱們要找的那個羅齊。”方圓把自己找到的這個最符合條件的資料遞給戴煦。

戴煦看了看上麵羅齊戶口從A市遷走之後的落戶地,對林飛歌說:“你查一下,有沒有最近這一到兩年內原本A市的什麽姓羅的領導調任到D市去的。”

林飛歌連忙根據戴煦的提示在網上搜索起相關的新聞,果然發現一年多之前有一個在A市任職過幾年的姓羅的市長,被調到D市去擔任新職務了,而這位羅市長之前在A市的時候,他主要分管的工作範圍正是文教衛生領域。

這樣一來,這個羅齊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了。

戴煦想辦法找到了羅齊的聯係電話,打過去,沒響幾聲那邊就接聽了,當得知打電話的人是A市公安局的刑警,並且聯係他的目的是因為鮑鴻光遇害身亡,需要找他的親朋好友了解情況,對方稍微顯得有些驚訝,卻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震驚或者難以置信,隻是表示說他很忙,假如戴煦需要進一步的了解關於鮑鴻光的問題,可以到D市去找他麵談,他現在手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沒有辦法長時間的和戴煦講電話,然後又給出了他在D市的地址,便率先結束了通話。

雖然說電話裏對方沒能給出什麽特別有價值的信息,不過好歹也是幫他們確定了這個羅齊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羅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收獲,並且湯力也帶著鮑鴻光的手機通話記錄回來了,不過令人失望的是,通話記錄這方麵並沒有找到什麽讓人振奮的線索,有幾個通話次數相對比較多的號碼,經過了湯力的確認,是幾個鮑鴻光任教班級裏學生家長的電話,這幾個家長得知湯力是要了解關於鮑鴻光的情況,頓時就在電話裏跟他吐了一大堆的苦水,紛紛表示,鮑鴻光多次明示暗示的要求自己家的孩子在課餘時間找他給補習,結果補習的時候又不認真,經常很敷衍,扯一些沒用的閑話,收費還比外麵的一些補習班還貴,如果不去的話,上課的時候就會被他陰陽怪氣的找茬兒,並且學生們都知道,鮑鴻光多次在話語裏暗示過,自己在學校裏是有背景的,沒有點兒能量也進不來這所學校做正式在職的有編製教師,所以讓那些學生都明白一點,別和他過不去,家長也沒辦法,因為曾經有過一個學生,本身就比較調皮,學習成績不理想,家長不願意找鮑鴻光補習,就送孩子到校外的補習班去了,結果鮑鴻光知道以後,在學校裏幾乎每堂英語課,他都要找機會逮到那個學生的什麽小動作,然後小題大做的把對方趕出班級,到門口去罰站,被學校過問過幾次之後,不敢公然趕到班級門外去罰站了,也還是讓站在教室後麵的角落裏,一站就是一節課,到最後那個學生因為愈發的厭學,家長不得以的給他辦理了轉學。從此之後其他家長都能忍則忍,就算一肚子的怨氣,也不想讓自家孩子在學校裏麵受罪。

“那這麽說起來,你今天也差不多算是白跑了一趟。”戴煦有點同情的看了看湯力,湯力是特別好靜的人,讓他說太多的話和聽太多的話,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更何況聽了這麽多的抱怨和牢騷,還都不能夠被當成是破案線索,相比湯力現在看似平靜的表情背後,內心也是很崩潰的。

湯力聽他這麽說,果然歎了口氣,點點頭:“對,通話記錄找不到值得關注的聯係人,想確定他出事前最後聯係過誰這條路恐怕走不通了。”

“也不一定。”方圓在一旁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