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劃開警局的寧靜,順著夜風,一路飛到了某棟高樓裏。

姚真氣急敗壞的踢開茶幾,結果因著茶幾太重,反倒腿部傳來的痛感讓他扭曲了臉。

一旁的秘書不停的擦汗。

“非常抱歉董事長,這是我的疏忽!”

秘書又很快開口。

“內間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姚真黑著臉不說話,思來想去,又開口。

“律師那邊怎麽說?”

秘書收起了擦汗的手帕。

“律師的意思是,這要看夏善業的家人了,如果他們堅持不要賠償的話,警方那邊再來一句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沒準沒無期。就算不無期,至少,三十年。”

三十年後,郭峽出來了,就是老頭子了。

但秘書很清楚,姚真會費心,的確有那麽百分之一的原因,是看在郭峽跟著他幾十年了。但百分之九九,是在懷疑對方不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

帶走了郭峽的家人,幹脆利落的解決掉接觸過董事長的人,目的不就是如此嗎?

盡管彎著腰,但他忍不住抬頭偷偷瞧著姚真。

如今的郭峽,就是將來的自己。盡管對外,自己這個秘書是隻處理公司內部的事情,但以董事長的性格,不可能真的完全將事情交給了郭峽。郭峽和董事長所做的事情,自己都知道,且是董事長刻意透露給自己的,目的,太明顯了。

明明室內一片光亮,那個站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卻是披著黑暗,沾滿鮮血,猶如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溫馨的燈光落在他身上,盡數化作了冰刃,刀刀割人肉放人血。

那瞬間,他看不清姚真瞳仁的顏色,是黑色的,還是紅色?

姚真在原地走了幾步,隨即坐在沙發上,伸手拿出一支煙。

秘書立馬湊過去,點著了那隻煙。

深吸一口後,姚真才開口。

“裏邊還有多少我們的人?”

秘書心裏‘咯噔’了下。

“董事長,您是打算…”

姚真輕笑:“你是在問我?”

問,而不是回答,秘書意識到,自己逾矩了,趕緊低頭。

“有較高職位的,都已經被停職了,就隻剩下,兩個才入職的小警員,還是巡警。”

“嗬,秦風那個倔牛還真狠!”

“看來這次他們是真的打算連根拔起,不過,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姚真冷笑。

“巡警也沒關係,不是還有換班這種說法嗎?隻要是警局裏的人呢,就要辦法混進去,你派人去接洽,明天上午,我就要聽到那個消息。”

秘書手腳冰涼,誰能想到,有的人,隻需要上下唇瓣一碰,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是!我馬上去聯係!”

外邊是黑夜,屋內的光一點點的往外散,卻終究融入黑夜。

姚真靜靜的抽完一支煙,站起來,四下看了看,才走進內間辦公室。

他伸手打開抽屜,從裏邊拿出了一把槍。

細細的把玩了一番後,他又將槍放回去,正準備關上抽屜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的是,姚密。

姚密,他和死去妻子的兒子,也是在幾個月前,突然和餘家那個繼女肖瑤走得很近的兒子,是他目前唯一的兒子。

“這小子,終於發現了嗎?”

在發現姚密和肖瑤走得很近後,他打發這個兒子出國處理一樁生意。而在這個時間裏,他輕而易舉的就接近了肖瑤,對方是一個沒有野心隻知道享受的女人,這種女人, 最好利用了。

此後的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這個女人,很快就留不得了。”

想著近些日子肖瑤的動靜,姚真唇角浮現出輕蔑的笑容。

“這種小把戲,根本就不夠看。愚蠢的女人,和袁圓那個女人一樣,愚蠢!”

接通電話的時候,他的微微壓低了聲音,帶了點笑意。

除卻在女人方麵的品味讓人不爽快之外,這個兒子,是他最滿意的兒子。

“回來了?”

“爸,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要和瑤瑤結婚?你們…”

姚真冷笑:“你見過那個女人了?”

對方不說話,他立馬就明了,是見過了,而且肖瑤那個女人使了把戲,對方將野心擴展到姚密這裏了。

“呼!”

他吐了口氣。

“回家,我馬上就回家,如果見不到你,你知道後果。”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他就掛斷了電話。

扯了扯領帶,準備往外走,視線往下一瞥,就看到靜靜躺在抽屜裏的槍。

他順手拿出來了。

“我想到辦法了。”

“女人重要?還是命重要?”

後半夜,接近黎明。

星子已經淡得看不到,烏雲跑開了,月亮還沒來得及灑下清輝,就被遠處的日光的邊角遮攔了所有的華彩。

姚密,一個出身不凡有著高等學曆和姣好麵容的男人。

隻有身處在姚氏集團裏,才知集團內部的血雨腥風,而他就是那血雨腥風中的一股清流。大伯父早年就將兩個孩子送到國外,目的不純。姑姑早年退隱,將自己的女兒姚妃推出來。姚妃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過按著自己父親的原話,這個女人,掀不起浪。

因此,姚密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的父親是最後登上高峰的人,而作為他唯一的兒子,他隻需要享受成果,多年之後,就可以將姚氏集團拿下。

這是順理成章的,就如他自認為自己和肖瑤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因此,一輩子都順順利利沒想過反抗的某人,在聽到這個意外的消息時,晚發育。

遲來的叛逆心理讓他罔顧那句帶著威脅的‘回家’,飆車到了肖瑤家。

在餘老去世後,肖瑤憑借著遺囑,拿到了自己那份股份,很快在外邊置辦了房產,搬出了餘家。

這個地址,還是在十分鍾前,肖瑤告訴他的。

在見到一個憔悴的肖瑤時,姚密更是認定了,一切都是自己的父親在搞鬼,他為了得到餘氏集團,利用肖瑤,罔顧自己和肖瑤的感情。

“我們走,離開這裏!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姚真是一個玩弄女人感情,隻向往金錢和權力的人,他一輩子都在血雨腥風裏拚搏,將成果捧到了自己兒子跟前。

姚密,一輩子都在被嗬護,得到了姚信一輩子沒得到的父愛,最終,栽到了一個女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