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
“所以，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楊卿補充，“在你夢醒的時候，也許就是凶殺案開始的時候。”
他重複：“但我無法作出百分之百的肯定。”
他不必說出更多的解釋，秦風肯定都懂。時間緊迫，警力有限，加上不確定性，秦風貿貿然作出決定，肯定影響很大。
“此外，你別忘記了，你夢境中出現的麵具，是梵語的，不是骷髏一類的圖案。再照著時間來推，你再來想想。”
到達醫院入夢前，他隻知道那個有圖案的麵具，既在主題酒吧裏戴過，之後趙非常去搜查的時候，也帶回來一批。
從醫院裏離開，通過柳葉的幫助知道藥物成分，進而查到了工程大學的實驗室。同時因為夜摩天，通過楊卿知道了韓飛這個人。技術人員打印出來韓飛當年的論文，他也是由此看到了畫有梵語的麵具。
這個夢境，是提示。
深深的吸了口氣，吐出濁氣之後，秦風拍了拍腦袋，朝著楊卿揮手。
“你應該知道我要作出什麽決定了。”
“盧布去而複返，韓飛被襲擊，郝嶽要來殺鄭風滅口，同時唐笑被暴露，意味著盧布的暴露，還有一個幕後人遲遲未出現，這一切意味著什麽，我還不懂嗎？”
太懂了！
整個案件因為這些人已經連成了一個緊密的環，無論某人出不出現，都不妨礙整個案件落下帷幕。恰恰，這就是某人想要的結局。
太懂的結局就是，他一邊審問著郝嶽，一邊連夜讓人聯係了工程大學的校方，要求他們提供某些教授的行程記錄。
“不說嗎？”
秦風把玩著手機，麵上沒有一絲笑意，眼神如刀，不斷的割向身體顫抖的郝嶽。
“是任岩讓你這麽做的吧？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楊卿在一旁拿出電子地圖，同時聯係技術人員以及諸葛睿。
既然秦風要拿這次夢境做文章，那麽那個廟堂就至關重要。
盧布去而複返的路線，那些教授們的行程，還有任岩的去向，都需要確定。
郝嶽搖頭，一個勁的搖頭，縮小的瞳孔也因著他的顫抖在抖動，像是一個壞掉的玩具娃娃，一搖動，假的眼珠子就抖來抖去。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
“你是有把柄落在他手裏？你和鄭風不一樣，你還有機會，你還沒怎麽錯事。”
“不，不能說！”
相比喻尚誌等人，郝嶽的精神狀態算是良好的，秦風確定此人此刻是保持著理智在和自己交流。
“你被威脅了？”
秦風得出結論。
“你就在這，那麽受到威脅的不是你的生命，難道是前途嗎？”
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是，那麽是你的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
對方的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秦風拿出資料，掃了一遍。
“你的父母在其他城市，應該不是他們。不過你好像有一個本校的女朋友，你和她大一就開始交往了，到了研二，你們倆感情不錯啊！”
“不，不要！”
郝嶽忘記是坐在椅子上，直接往後退，結果整個人往後仰，好在身後的警員及時接住他，又強硬的將他按在椅子上。
秦風站起來，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
“沒人比你更清楚任岩的性格了，你跟在他身邊快兩年了，難道還不清楚他的性格？”
抖動的速度慢下來，對方縮小的瞳仁也逐漸恢複正常，隻是眼神還有些空洞。
“你不傻，你很清楚，他讓你來除掉鄭風，就是為了殺人滅口，然後呢，你就不需要被殺人滅口了嗎？”
“不，不是…”
“的確，他不需要殺你滅口，因為你才是最後一個被栽贓陷害的人，隻要你參與了他的所有行動，他就有能力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你身上。到那時候，你怎麽辦？”
聚焦的視線落在了秦風的臉上。
“還有你的女友，以你的了解，任岩會放過她嗎？難道不是讓她一起陪葬？這樣的話，你就成為下一個鄭風，正好可以將責任推到你的身上。還有，你覺得你的女友會原諒你嗎？就算她活下來了，你們還能在一起嗎？”
秦風耐著性子去勸解一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年輕人。
事實上，如果不是楊卿還在劃分範圍，他恨不得抬手一拳頭將這個年輕人打醒。
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還愚昧不可知，這些孩子們都是活回去了嗎？
就在秦風起身的時候，郝嶽突然撲過來。
“救救我！”
他緊抓住秦風的衣服不放。
“救救她！”
“我不想死，我們都不想死！”
“找到了。”
就在這時，楊卿的聲音傳來。
秦風直接將郝嶽的衣領子提起來，提到楊卿的身邊。
“在哪？”
楊卿伸出手在手機屏幕上劃動。
“這是盧布返回的路線，這是那幾個教授開會的地方，當然，事後他們在這裏失聯了。然後是廟堂…”
楊卿標記出了幾個紅點。
“廢棄的還未來得及拆遷的廟堂有這麽幾個，和失聯地點以及返回路線會路過其中的兩個。”
“此外，”楊卿仰頭看他，“距離幾個教授失聯已經達到四個小時，任岩消失在警員的視野中也超過了三個小時，諸葛睿距離盧布還有七公裏。”
任岩將一切都算計得很好，但他也有算計不到的地方。楊卿識破了他的誤導，技術人員幫助諸葛睿追擊盧布，縮短了距離，還有，郝嶽來找鄭風的時候，那麽巧的撞上了秦風。而秦風會來醫院，卻又是因為鄭風的自私自利。
那麽，一切都不是巧合。
“小子，輪到你了。”
秦風甩了甩手，被拖住的郝嶽也抖動了下。
“為了讓你安心的來冒險，任岩不可能什麽都沒和你說吧？”
“說、說了！”
郝嶽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廟堂。
“他和我說，如果我成功的解決了鄭風，而且可以逃出來，就去這個地方，說是把我的女友綁在了這裏，讓我去接她！”
秦風抬頭，和楊卿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