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前,諸葛睿多次聯係了柳葉,得到對方有關楊卿在醫院的再三保證後,他才敢啟程。

想及那個新手司機的模樣,諸葛睿依舊惡寒,且心情微妙。這種微妙一直持續到他見到了秦風。

秦風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想來也是抓回來的人並不配合。

警方有懷疑對象不代表就可以給懷疑對象治罪,法治社會講究的永遠都是證據。

證據是可以被毀滅的。

秦風還在回憶楊銘所說的那些話。此人的癲狂憤怒和不甘心都不是針對警方、他自己或者死者,而是其餘的還活著的人。然則,到目前為止,警方沒有確切的證據。此人沒有不在場證據,作為在酒店裏工作了五年的維修工,完全可以對那複古套間的天花板進行改造。

一切隻是猜測。

沒有不在場證明,卻也沒有楊銘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的人證物證。而此人隻和金大富有關聯,應該並不認識賀昭然。

而在這其中,最困惱的秦風的是,凶手和死者的關係比較親密。技術人員查到的資料當中,並不曾表麵楊銘此前和幾人關係良好。

案件就此停滯在這個節點上,急需突破。

注意到諸葛睿歸來,諸葛睿壓下這些心思,走近對方詢問,換來的是對方意味深長又後怕的眼神。

避開了其他人,諸葛睿才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知秦風。

莫了,諸葛睿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隊長,你是沒看到那個司機渾渾噩噩的樣子,怕是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因此瘋掉啊?”

若是如此,楊卿就算是犯罪了,不過,他們的確也沒證據確切的表麵楊卿催眠了一位新手司機。

“不會。”

秦風若有所思:“隻要楊教授樂意,他真想催眠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讓對方有所察覺。對於被催眠的人,往往是一個睜眼和閉眼的過程,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會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麽。”

他十分了解楊卿這麽做的理由。

“怕是教授問出了不如意的答案,為此給那個司機一個教訓罷了。”

諸葛睿起初聽著還津津有味,隨即發覺隊長與自己不同,是了解催眠這個領域的。

“隊長,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教授有這個技能的?”

秦風沉默,這件事真要算起來,需要追溯到幾個月前,那會沈楠自談及楊卿和水無光的過往時,秦風就有這樣的預感了。

水無光很可能利用了法律的漏洞和當年國內在催眠上的不完善害了楊卿的老師。而楊卿能夠發覺,定然是有著類似的造詣,否則水無光就可以做到真正上的神不知鬼不覺。

當年案件按照學生突然發狂殺人落幕,已然表明了當年國內的境況。幾乎無人可以做到催眠暗示,法律上對此也沒有明確的規定,國內這個版塊的發展較國外緩慢不少,有著太多的漏洞了。

如今也是。

“好吧,楊教授真是太厲害了。”

等不來回答,諸葛睿也不糾結。

“不過這件事要不要往上報?萬一那名司機來報案怎麽辦?”

他聽擔心的,又覺有些地方挺奇怪的,模模糊糊的沒找到具體的方向。

“有催眠的證據嗎?”

秦風反問。

諸葛睿微怔,隨即搖頭。

“沒有。”

“有相關法律規定嗎?有具體指標嗎?”

“...沒有。”

直麵這樣的事實時,諸葛睿才意識到國內在這個版塊上的缺失。他也意識到了,為何以前查案的時候,楊卿不會去催眠犯罪嫌疑人。

法律沒有具體的刑量,而通過這種手段得到的證據無法成為證據鏈的一環。犯罪心理學被引入國內的時間並不長,楊卿作為引領這個版塊發展的天才,向來是孤傲的,沒有人理解。

一時之間,他心間滋味複雜。

秦風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難得安撫。

“放心,教授他有判斷,也願意等待這一板塊的完善。至於那個司機,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至於教授到底問出了什麽,我會去問的。甚至不需要我問,沈博士醒來的時候,肯定會問。”

諸葛睿驚訝:“沈博士也知道楊教授...”

他在秦風的微笑中了然。

也是,沈楠畢竟是和楊卿一同長大的青梅,大學還在同一所學校,怕是隻會了解得更加清楚。

“周生生很快就要被保釋出去了,擔保人是他的老板。”

秦風改為談及這次的案件。

“他的情況比較微妙,按理來說,他隻能算是幫助楊銘偽造身份進入酒店工作,至於妨礙警務人員,不算充分。至於他是否知曉楊銘和案件有關,難說,這種證據我們很難找,除非他自己承認。”

亦是因著這種微妙的情況,他不得不放過了周生生,讓他暫時離開。

“至於楊銘那邊,有嫌疑沒關鍵性證據,我們隻能扣押幾十個小時是,眼下必須在這幾十個小時裏找到證據,否則他也可以出去了。”

秦風憂心,諸葛睿也憂心。

蘇陌便是在這個時候聯係到了留守在大本營的兩人。

“隊長,我走訪了一個費家的老管家,他知到費家的一個秘密。當年費劍這個唯一繼承人被綁架後,旁支有幾個人提及到了一件陳年往事。”

“費劍的父親費林園是不到四十歲意外去世的,膝下看似隻有費劍這個獨子。實際上,他在和費劍的母親結婚時,有其他情人,還和那個情人生了孩子,孩子是跟著情人姓。因為費家較為保守,因此這對母子被放棄,費林園回到費家接受聯姻,好幾年後才有了費劍。”

蘇陌越說越興奮。

“按著時間來說,費林園的長子今年應該三十多歲了。而當年繼承人意外去死後,更是有人提出要將他接回來的建議,被老爺子駁回了,結果沒過多久老爺子也去世了,費氏集團直接被瓜分。”

查到一樁豪門秘史,看似對案件無用,卻引出了一個人,此人看似和案件無關,卻未必和十年前的綁架案無關。

兩名死者在十年前所作所為,和費家息息相關,想要從死者身上找到關鍵點,當年的綁架案,費家等,不可不查,這個突然被調查出來的人,不可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