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鄧莎莎在接到出差任務時，回家後直接去車站，她也許不會出事。
可偏偏，她尊重孩子，也尊重福利院義工這個工作，要先來一趟福利院，然後被人埋伏最終被侵害又慘遭殺害。
原本隻是悲痛還勉強可以維持鎮定的院長幾乎要崩潰了。
秦風手足無措。
他也想到了這其中的關鍵，此刻雖是怒火和悲傷都有，卻又不得不照顧到院長。
他的確可以照顧院長，卻管不住楊卿的嘴。
明明也是調查這個案件的人員之一，楊卿卻清醒得像是個局外人。
“就算她不來這裏，凶手也一定會殺她，早晚問題。”
這是再現實不過的問題了，畢竟，凶手早就盯上了鄧莎莎。
院長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一旁的秦風不斷的幫他順氣，就怕院長因著情緒激動突然中風了。
他以眼神示意楊卿不要再說了，楊卿卻是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見。
但楊卿終究是沒說了。
他說的上一句是事實，被凶手盯上的鄧莎莎就算不來福利院也是危機四伏。卻還有下一句未說出口，但是，隻要鄧莎莎出差再歸來，這個時間點恰好是警察介入調查的時間點，鄧莎莎有更大幾率活下來。
“造孽啊！”
院長不同的說這話，氣喘籲籲的，這聲音和屋內那些哭喊聲應和在一起，倒有著說不出的悲愴哀慟。
秦風著實難受，突然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幾米外的門被打算，一個小孩子跑出來了。
和屋內其他哭喊麵上帶著淚珠的孩子不同，這個孩子出奇的冷靜。
不過秦風很快就注意到，這孩子的麵部有問題，明明眼中的情緒起伏很大，麵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難道是麵部神經壞死嗎？
他倒是略微涉足過這一點。
“你、你是警、警察嗎？”
雖然有些結巴，但對方的邏輯很清楚。
院長喘過氣來，看到這孩子後，連忙擺手。
“趕緊進屋去！”
想來，他並不想讓這些孩子知道鄧莎莎被殺害的事情。
這話起到了反效果，那孩子又‘蹭蹭’的跑過來，沒看院長，而是仰著頭看著高大的秦風。
“你是警察。”
他總算完整的表達了一句話。
“警、警察就長、長你這個樣子！”
這會秦風可沒吐槽的心情，他示意楊卿扶著院長，自己則是將這個孩子抱起來，走到了更為角落的地方，才再把孩子放下來，順帶自己也蹲下來和這個孩子平時。
“我是警察，你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
“秦警官，這孩子的話…”
院長的話沒能說完，扶著他的楊卿開口。
“沒準孩子知道的，比那些冷冰冰的監控係統知道得更多。”
他倒是看得準確，眼前這個孩子並不存在智力上的問題，但身體大多處都有一些毛病，終究算不上正常人。
院長不說話了，而是以悲傷又憐憫的表情看著這個孩子。
“最好收起這副表情，孩子們是最敏感的，特別是，被收走了一部分能力的孩子。”
這是院長早就明白的道理，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人們的來往，身為院長的他，更多的是在和成年人交流，而非孩子們。
他遺忘很多，不過也有很多地方和孩子們一樣，都認為鄧莎莎是個優秀的人類。
那孩子盯著秦風看了好久，似乎在確定秦風可不可靠。
秦風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相對於這個孩子，他的體型太過龐大了，向來肆意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
但要傳達給孩子的信息，很好的傳達到了。
那孩子突然就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幅畫，顫顫巍巍的遞給了秦風。
“這、這個人，是、是大壞蛋！”
秦風心頭一跳，趕緊把畫接過來，隨即哭笑不得。
這是一幅出自身體有障礙的孩子的水彩畫，自是拙劣。
上邊是一個人，準確而言是一個男人，這孩子並不能夠將自己所看到的準確無誤的畫出來，但他畫出了幾個標誌性的地方。
這個男人帶著眼鏡，手腕處有一塊表。
具體是什麽表肯定是看不出來的，但通過這兩樣，也猜得出對方西裝革履的身影，但最重要的麵貌，終究是沒有表達出來。
“為什麽會說他是個壞蛋？”
秦風耐心的詢問。
那孩子指了指自己的眼鏡。
“我、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了？”
“看、看到，”那孩子露出非常驚恐的表情，“那、那個人，盯、盯著莎、莎老師看。”
“看、看了很久很久。”
秦風麵露疑惑，看到一個人盯著鄧莎莎看似乎並不能夠作為證據。
“孩子是最敏感的。”
楊卿卻在這個時候補充了一句。
秦風也許不太明白孩子的話語，卻可以明白楊卿的意思。
如果是正常的掃視了鄧莎莎一樣，這個孩子並不會感到害怕。反之，一定是對方流露出了一種情緒，觸動到了這個孩子。
秦風沉默了。
在這時，這孩子又抓住了秦風的袖口，那雙不染塵埃的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秦風看。
“能、能抓到這、這個壞蛋嗎？”
“不、不讓他，傷、傷害莎、莎老師。”
“秦警官。”
院長喊了句。
秦風沒回頭都能猜到這會院長的表情。
就算對方不提醒，他都沒法告訴這個孩子，他想要保護的莎莎老師已經被殺了。
畢竟，他都可以猜到院長之後會告訴這些孩子。他們喜歡的莎莎老師因為工作原因調到了其他地方，暫時不能來看他們了。
院長要為這些孩子編織一個甜美的夢，他這個外來者，哪來不幫忙的道理。
“會的，我一定會抓到他的！”
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我一定不會讓他傷害你們的莎莎老師！”
“謝謝！”
這話對方倒是說得順暢，那孩子眯著眼笑了，倒是一派天真的樣子，秦風卻是心中鈍痛得厲害，他直起身來，又走向院長。
“我知道怎麽做了，希望你能照顧好這些孩子。”
院長重重的點頭，又對那個放下心的孩子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