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接待室裏出來，曹方都處於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這種迷茫的狀態之中。
女人之間不見刀光血影的對決居然比他看真刀實槍的電影還要熱血和激動。
這導致出門後，他明智的和沈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法醫還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和初見時一般，但隱約的，他窺見了對方手持著手術刀的模樣。直到這時，他才明白了李瀟在進過一次法醫室就留下了嚴重的陰影的原因了。
就在他回味著適才接待室的風雨，前方的沈楠突然回頭，朝著他一笑。
“怎麽了？露出這種表情？”
對方笑容溫和繾綣，他卻下意識的一抖，拚命搖頭。
“沒什麽！我就是單純欣賞您的英姿！”
沈楠：“...”
這個隊伍的人是不是壓力太大都瘋掉了？
等到曹方平複了心情，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沈楠，試探的開口。
“沈博士啊，你是不是和楊教授...”
沈楠淡淡的掃過去：“嗯？”
曹方當下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過眼見機會難得，適才沈楠又因為楊卿火力全開趕走了蔣瓊玉，將那女人嚇得短時間不敢再過來，他又心癢難耐，想著重案支隊內部的傳言，決定暫時將生死拋在腦後。
“博士啊，那什麽，”隻不過對上沈楠的目光時，曹方又心生退怯，“這個啊，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沈楠皺眉，上下打量著曹方。
“你不是號稱隊伍裏最爺們的人嗎？怎麽捏捏扭扭的，早上沒吃飯？”
曹方哭笑不得。
不過聽這語氣，他心想，沈楠的確是個落落大方的人，他幹脆也直接了當的問號了，反正怎麽都是一刀。
“沈女士，”他幹脆到換了一個稱呼，這讓沈楠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疑惑又認真的看過來，“你是不是喜歡楊教授？”
這麽問出口後，他幹脆就全部豁出去了，也將楊卿一起拉下水了。
“不對，我真正想問的是，”迎上對方的目光，他吞咽了口水之後，才真的問出口，“你和楊卿，是不是在談戀愛？”
他總覺這兩人的相處方式像是老夫老妻，可又不曾見兩人之間有過多的親密舉止。隻是無論是誰發生危險，另外一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這分明是將對方放在心坎上的舉動。
曹方疑惑，隊伍裏還有不少人都疑惑，唯獨幾個看得分明的人，總是意味深長的微笑不提這件事。
人愛好八卦，他們壓力大，偶爾也隻能通過八卦來舒緩下心情，以便更好的工作，他幹脆就這樣說服了自己。
沈楠停住腳步，眼神裏多了幾分玩味，淡淡的打量著曹方，這讓曹方既覺奇怪又不自在。
然而，他不敢打擾沈楠，直到過了幾分鍾，他才聽到對方的聲音。
“你覺得，”沈楠有意停頓了下，“我和楊卿之間，隻是愛情這種簡單的關係？”
“哎？”
曹方懵了，這話是啥意思？那這兩人到底在沒在一起？
應該是沒的，不然就不會這麽說了。
可不是的話，沈楠這話又像是在表達她和楊卿之間，關係好到連愛情都無法阻攔。
正滿腹疑惑呢，就聽到對方的發問。
“那你覺得楊卿和秦風是什麽關係？”
“哎？”
曹方又懵了，怎麽話題一下子就偏到隊長那兒去了呢？
“同事？”曹方摸了摸腦袋，“上下級？朋友？”
見沈楠的表情依舊那麽的意味深長，他靈光一閃。
“合作關係！”
秦風雖然隱瞞了他和楊卿之間的約定，但對外，他的確說過，他和楊卿在合作，否則也沒能耐將這麽一個厲害人物請到隊伍裏來當顧問。
沈楠：“...”
她居然開始為這個隊伍的未來擔憂了，這個智商，嗯，她是好人，不鄙視。
“都不是。”
她笑了笑：“他們倆之間，不會是朋友這麽簡單的關係。”
這話聽上去怎麽怪怪的？
曹方摸了摸腦海，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而以往，都隻有他取笑李瀟的份。
在他腦袋亂成一團麻的時候，沈楠繼續發問。
“那我和你之間呢？什麽關係？”
曹方徹底懵了，大腦當機，完全是出於本能的開口。
“同事關係！”
沈楠：“...”
“這麽簡單？”
就憑沈楠這微妙的語氣和微妙的笑容，他根本不敢點頭說‘就是這麽簡單’。
不過仔細想想，他的確也不隻是將沈楠當做同事，用朋友來形容好像也不對。
“同事？朋友？戰友？”
沈楠輕笑：“什麽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麽的簡單了？”
“我們，我們這個隊伍，根本不能用簡單的愛情、友情、同事情、戰友情來簡單的概括。能夠讓我們所有人拋卻危險，甘願流血犧牲近乎放棄一起聚集在一起的，是名為‘正義’的信仰。”
“因為信仰而結識聚集在一起的人，願意為了彼此流血犧牲的人，你說，我們之間的關係該用什麽來形容？”
曹方沉思了良久才回答了沈楠。
“不知道。”
沈楠輕笑：“那我也回答你最初的那個問題，不知道。”
說罷，她轉身就走了，依舊擔憂著那份化驗單。
曹方望著他的背影，想了想，最後摸著腦袋笑了笑。
“這姑娘的話沒說錯。”
“沒想到這姑娘也挺熱血的。”
這熱血也感染到他，讓他此刻充滿了幹勁，準備去找諸葛睿搭把手，忙乎忙乎。
秦風開車，載著楊卿前往理工大學。
如今假期已過，校外人流大，遠遠地就可看到一群學生，穿著便服，洋溢著青春的朝氣，有說有笑的進進出出。
而副駕駛位的楊卿正在打噴嚏。
秦風熟練的停車，還急著解開安全帶，隻是已獲得看向楊卿。
“你這都打了一路的噴嚏了，感冒了？”
揉了揉鼻子，楊卿的臉色不太好看。
“沒有。”
邊說他邊淡定的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讓秦風分辨出了對方的身份--樓下法醫室的一名資深法醫。
“對，沒錯，她現在沒事做，特別輕鬆，您要是忙的，可以招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