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沒醉也要裝醉，醉意朦朧最好談事。
幾個領導開始拉著周鈺高談闊論，落腳點無非不是美好未來。好似隻要有了周鈺的全力加盟，他們就可以在複雜的娛樂圈裏打下一片天地。
“周總啊，我和你說，市場就是這樣的，藝人也好粉絲也好，都是可以經營的，就和我們做生意一樣，隻要經營得當，我們甚至可以量產一批偶像。隻要如此...”
人與人之間最複雜的交流到了此人嘴裏成了一場生意。
蘇陌幾人聽了，心裏不是滋味，然而，就算他們不懂娛樂圈，卻又覺此人說得有那麽些道理。隻要有一副好皮囊，再立起人設，給些不錯的 資源，推出一係列偶像好像並不難，再加上經營粉絲，日後想要撈金也非難事。
可乍聽上去，總覺得這些藝人成了商品，粉絲成了蠢蛋。
且在這個激流勇進的社會，沒有實力和內涵，很難留下粉絲，所謂的生意，不過是利用藝人撈金，此後迅速淘汰那群人，再換上一群新臉孔。
幾人雖有不憤，但並未表露出來。除了裝作保鏢的兩人沒喝酒，其餘三人都跟著喝了些酒，加上幾人是周鈺親自帶來的，自是被這群人看做親信，態度恭敬不少。
兩個男人好歹還真的有周鈺親信的帶領，舉止不至於有漏洞，跟著推杯兩盞，喝點灑點，腦袋清明還能夠試探一二。可沈楠就可憐了，跟著來的導演或編劇不免有些女人，女人之間的交鋒向來不浮於表麵。
這幾人笑裏藏刀，難掩嫉妒又想打交道，讓沈楠在心裏嗤笑不已。
都說文人有骨氣，可她在這群人身上看到的是名利爭奪。文字一旦帶上名利，就不再單純。雖說有才華可在這一行走得長遠，可長久下來，怕是會忘記初心。
“真來不來了。”
沈楠抱歉一笑，將一個編劇的酒杯輕輕往外推。
“我喝多了，周總會生氣的。”
曖昧的言語和表情頓時讓那幾個編劇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大部分人為了留下好印象退卻了， 唯獨幾個不識趣的，硬是要往上湊。
“沈女士，給個麵子，再喝點。”
沈楠沒想到，自己偽裝一個秘書而已，竟也是逃不掉所謂的酒桌文化，眉頭一皺，流露出些許不滿，有眼見的都避開， 沒眼見的纏著不放。
這時馬林就充分發揮紳士風度，他從隔壁桌走過來，端了杯果汁遞到沈楠的手邊。
“您要是不舒服就喝點這個，再吃點東西，否則待會周總生氣了我們都難辦。”
他一句話就將其他導演編劇的好感度拉上來了，好幾人一附和，沈楠就端著酒杯坐到了一旁，馬林也順勢跟過來，端著杯香檳，還貼心的拿了盤點心。
“墊點肚子再喝會好些。”
“謝謝。”
沈楠矜持又感謝，吃了點東西又將果汁喝了大半，注意到馬林並沒離去還觀察她時，又感慨了句。
“之前周總都不怎麽帶我參加這種酒會，陡然一來，差點露了怯。”
馬林笑了笑：“那是周總心疼你，畢竟拚酒談生意的地方，怎麽好讓大美女來辛苦呢？”
還真是個油腔滑調的人！
但這種人，吃香，而一般女人隻要被恭維到飄飄然，什麽事都說得出來。沈楠清楚，自己要扮演的就是這種女人。
兩人聊了幾句，當馬林開始表達自己的設想時，沈楠驚呼出聲。
“原來您就是那部作品的編劇，周總對這部作品很感興趣呢！”
沈楠所說的，就是他們可能會合作的作品之一，總編劇是馬林，這個初出茅廬就有不小名氣的男人。
若此人真是浪子回頭，那可真的還算是金不換。
馬林難掩喜色，他實際年紀比沈楠還小，亦不像沈楠那般經過不少大風浪，心理素質根本比不上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
“沒想到周總會對這部作品如此感興趣，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不過這部作品也的確是我費心心思，還找了不少前輩幫忙才有的成果，太過差勁的話，我都會覺得對不起前輩們呢？”
雖說不少領域都有前輩提攜後輩的例子，可在編劇這個很容易和版權牽扯上關係的行業，實則不少編劇並不願意在劇本未問世前，讓第二人插手，除非是真的信得過的人。
縱觀這兩家公司，還真沒哪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不過為了引出她想要的答案，她還是聽話的掃視了一周，試探的報出了一個姓名。
“你說的前輩難道是範家客？”
好似沒注意到馬林突然凝滯的笑容，沈楠作為一個‘合格’的圈外人，自顧自的數著範家客往年優秀的作品。
“...等等，我還好奇他近幾年怎麽都不怎麽出作品了，原來是專門提攜後輩了。”
她有意將‘提攜’二字咬得很重。
馬林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前輩他...”
像是意識到在沈楠麵前議論他人不太好，馬林頓住了話頭。
“其實前輩也挺不容易的，他遇到了很多事。”
馬林視線閃躲。
“然後的確，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出作品了，外界說什麽的都寫，我們算是和他幹係親近的，他自己也說了，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動筆了。”
沈楠並不知楊卿等人的分析，此刻隻是腹誹，你一個新人編劇說這種話，就跟詛咒前輩江郎才盡沒什麽兩樣。
“你說的是真的？”
沈楠十分激動，麵上掛上適合的表情，這讓馬林皺起眉，試探的開口。
“請問這有什麽問題嗎？”
“說問題也談不上，”沈楠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隻是恐怕周總要失望了。”
她示意馬林看向周鈺。
“其實周總此次前來，有一半是為了見到範先生，他一直都很崇拜範先生，家裏還收藏了不少範先生的作品。”
這話和馬林聽聞到的區別並不大。事實上，當日周鈺與那兩位領導分別後，有意無意提及自己想見到童新和範家客。
礙於情麵，公司才安排了範家客前來，事實上此時，範家客和他們沒有合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