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和妻子的感情時，錢飛揚的態度正常。

“就那樣，幾十年都這樣過來了，小吵小鬧難免，但肯定不會有什麽大矛盾的，我們可是一起共患難走過來的，說什麽都不能拋下對方。”

李瀟盯著他看，神色有些怪異，這讓錢飛揚愈發的不自在起來。

“警官，我、我說得有問題嗎？”

這是秦風給與李瀟自由發揮的時間，當然，李瀟向來是隨心所欲的詢問。

卻見李瀟指了指錢飛揚那整潔的衣服。

“你和你的妻子關係很好，好到她死後你還有心情洗浴換身得體的衣服？”

錢飛揚的衣服上有較為濃鬱的酒味，可整體十分幹淨，這模樣和昨天他去警局錄口供的時候不太一樣。重案支隊昨晚沒見到他，隻是聽偵查支隊的人形容，他昨晚失魂落魄，在大哭一頓之後幾乎是神情恍惚。

然而，今日上門拜訪，這人說話條理清晰，神色間隻是有疲憊隻態，真要說傷心難過失魂落魄，眾人還真沒察覺出來。

隻是這種細節被人收入眼底後，很少會主動問出來，大多存疑心中，此後默默觀察錢飛揚的舉動。隻有李瀟跟個傻白甜似的，想到什麽說什麽，卻也是打了個猝不及防。

秦風和楊卿 都觀察到錢飛揚麵上閃過一絲慌亂和狼狽，隨即慌慌張張的解釋。

“我昨天碰到了我老婆的屍體，沾了不少血，你們是客人，上門來，我穿著帶血的衣服不太好吧？”

“是不好太好。”

李瀟好似沒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

“可是你和你老婆感情那麽好，為什麽要將現場整理得這麽幹淨？”

他就像是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麵容上湧現出委屈，反倒是沒人可以招架。

“我還想趁早過來看看現場呢！”

錢飛揚兀地生出幾分自責的心情，就連解釋的話語都說不清楚，察覺到另外兩道淩厲的目光，吞吞吐吐的開口。

“可、可不收拾幹淨，我沒地方住呀！”

李瀟還是不高興的樣子。

秦風疑惑，“他這是真情流露還是裝的？”

要是裝的，李瀟還是有點小聰明，懂得利用自己的外在優勢降低他人的防備心。畢竟錢飛揚在他和楊卿麵前，可都是一副極為警惕的樣子。

施洛和蘇陌先一步趕到，又調查了一遍鄰裏。

大多人和昨晚說的一樣，臨近王雨一家的幾家人都是晚上九點多才到家，他們昨晚到家的時候，警方還在勘驗現場。遠處的幾戶人家則是表示，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不過，施洛有意詢問了王雨一家的關係如何。

其中有些人的回答讓人不由得深思。

“這家人怪怪的，兩個孩子 讀大學後就很好回家了，回家也是吵架，更別說那對夫妻倆了，天天晚上吵，有段時間吵得我們沒法睡覺，還是物業出麵後他們才消停了會，可偶爾還是會吵。”

施洛：“他們吵什麽？”

“女的罵男的天天喝酒打牌不務正業，男的罵女的管得太寬，還說女的變得太多一類的吧！”

“他們吵得凶的話，會動手嗎？”

“動手倒沒動過手，我們沒聽到過女的哭喊的聲音，這段時間他們倒是沒怎麽吵了。”

在鄰居們的形容裏，王雨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女人，算不上是無理取鬧類型的。而錢飛揚則是一個酒鬼賭徒，最近好幾年都沒有認真出去工作了，但的確不會對妻子動手。夫妻倆以前不怎麽吵，就是最近幾年，小女兒上大學之後，開始吵，吵吵鬧鬧幾年了，眾人也都習慣了，誰都沒想到昨晚會有人入室盜竊，一下子把女主人給害了。

施洛聞言，眉頭微蹙，他們警方都沒給這個案子定性，怎麽這外邊都傳成這個樣子了？

秦風和楊卿就在屋裏頭，他便是將這一發現說了出來。

有疑惑的不是秦風，而是楊卿。

“王雨很強勢？”

這和他的發現不太一樣，根據他對這個家的觀察，女主人應該是屬於溫婉細心型的，和鄰居們嘴裏所說的強勢不太一樣。更何況，一個真正強勢的女人，在發現老公成了這個樣子，說不定會用強製手段要求對方改變，或是離婚，而非這麽委委屈屈的過日子。

這裏邊，處處都透露出違和感，一度讓楊卿認為是三個人的故事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這戶人家的小女兒回來了。

錢天希，目前是本地一所大學的在讀研究生，打扮得比較時髦，微卷的短發還挑染了幾抹墨綠色。並非以前的那種非主流，反而讓她的氣質更為出眾，自然是和她的父親完全不一樣，當然，也和看乍一看很乖巧的學生不一樣。

她進門後，先是看看周圍的幾個警察，爾後直奔坐在沙發的錢飛揚。

“爸，他們都是警察嗎？”

這話問得，楊卿饒有興致的挑起了眉頭。

見到女兒，錢飛揚明顯放鬆下來，拍了拍沙發，示意錢天希坐過去，並無大家想象中的酒鬼的模樣，反而對著女兒噓寒問暖，問題無非不是學業和感情生活，屋內氛圍溫馨又詭異。

李瀟正半依著門口，他可沒錯過，剛剛錢天希從自己跟前路過的時候，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好似挺瞧不起他們的。

施洛幾人問完話，本來是打算去小區一樓轉轉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見到錢天希回來了，也好奇的留下來，見到這一幕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們到底有沒有女主人被殺的自覺啊？”

這個女兒也真是奇怪，明明母親被殺害，沒有一絲悲傷就算了，還和父親聊著其他的話題，麵上居然還有淺淺的笑容，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這些話題是這個酒鬼父親引導的，錢飛揚到底在幹什麽？

詭異的一幕被公事公辦的秦風打斷。

“錢女士，請問昨天下午4點到8點之間，你在哪？”

這個問題他們也問過錢飛揚，錢飛揚的回答是在外邊的一個小飯館裏吃飯喝酒，八點到家時發現妻子被殺害。的確，監控裏呈現出的畫麵，七點多的時候，錢飛揚的確出現了，之後就是警察和醫護人員的出入。

簡單的問題讓錢天希不滿的挑眉。

“你們這是什麽問題？是在懷疑我殺了我的親生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