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陽停職後，警局裏頗有些風聲鶴唳。

知曉這件事內情的人不多，不少人卻是聯想到了去年上半年的那次清掃，瞬間人人自危。

而在人人自危甚至開始肅清風時，重案支隊的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警局要盯路朝陽，他們也盯。魏局和省裏邊下來的調查小組調查路朝陽，他們也找關係調查。不管最終上頭給路朝陽什麽處罰，他們重案支隊都不為所動。

且在這個時候，桃夭夭變得十分重要，安排在那邊的人手瞬間多起來了。

又過了幾日，謝風這邊的事情就有了眉目。

柯耀業終於忍不住了，一次在醫院的時候表現得就極為怪異，恰好被看到，立馬匯報給了秦風。

而當天柯耀業本來是要值夜班的，臨時和人換了班，匆匆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一家酒吧。

這是一家很大的酒吧，建設時間有些久，可謂是魚龍混雜，跟蹤他的人混進去，發現這人竟然是在和人接頭。

這個時候大家就發現了，在這人分明是個癮君子。

那麽，技術人員調查到的，他的財務狀況十分堪憂就有了源頭。

任何人沾上這種東西，幾乎都是傾家**產。

得了那東西後，柯耀業就地就用起來了。

重案支隊這邊並沒有和緝毒大隊聯合，也不打算這個時候就剿了這個酒吧，萬一破壞了緝毒大隊那邊的計劃，他們就是有苦說不出了。

一行人耐心等著柯耀業渾渾噩噩的走出酒吧，又搭上出租車時，才跟上，最終在他家外的那條街堵上了對方，直接帶到了警局。

而在這段時間裏，柳葉那邊也幫忙查了不少東西。

之前柳葉就提到了，近幾年市婦幼的風氣很差，受賄等事情不少，而最讓人憤怒的是，居然有人收錢故意讓病人手術失敗。

查出來的手術失敗是人為的隻有一件，餘下的幾件，隻是有跡可循，找不到具體的證據。

這些事並未大麵積曝光，據說是市婦幼身後有人，但在本地的幾家醫院裏，這些事情都不再新鮮。

柳葉的老師是一個科室主任，勉強可以查到柯耀業那邊，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

而趙非常幾人也走訪了柯耀業身邊的人，在盡量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瞬間摸清楚了這人的底。

此人大學期間極為優秀，後來成為一名婦科醫生後，在市婦幼很受歡迎。妻子是一名護士，也在市婦幼，兩人本來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在前年意外身亡。隨後沒多久，兩人離婚，柯耀業成了孤家寡人，不過專業知識過硬，每年還是帶了不少實習生，在醫院裏算是有些名氣。

按著楊卿的分析，柯耀業的心理防線並不優秀，他出麵，很快就能問出來，秦風便是放心的將工作交給他了。

有好奇的幾人在審訊室的隔間裏張望，卻見楊卿一樁一件的說著柯耀業的罪行。

“x年x月x日收了x的紅包。”

“x日安排了一場手術，故意在手術中使用高價儀器，增收了不少格外費用。”

“x日和某醫藥公司簽訂合同，介紹他們的高價藥物進入醫院，專門給病人開這些藥，放棄使用同等功效的平價藥物。”

樁樁件件，足以讓柯耀業從那種痛快的感覺中脫離，瞪圓了眼，驚愕的看過來。

過了會，柯耀業回過神來，大吼著。

“你有證據嗎？你這是誣陷！”

楊卿將證據甩過去，距離他們決定動這名醫院過去了好幾日，以重案支隊的辦案速度，這些事情都很好查出來。

柯耀業瞬間白了臉，又諾諾道，“大家都這麽做，我就不能這麽做嗎？”

“違法就是違法，隨波逐流也是違法。”

楊卿冷笑，“你為了利益，不僅傷害普通病人的利益，收刮家屬的財產，甚至還害了人命。”

見對方麵露驚恐，他才說出了一件事。

“去年7月份，你們醫院出現了一次醫療事故，導致一屍兩命，實則呢，是死者的丈夫買通了醫生，讓醫生在手術中做了手腳。”

“那不是我做的！”

柯耀業怒吼，“是王通那個王八蛋做的，他已經被抓進去了！不是我！”

楊卿：“別激動，我也沒說是你，那起案子早就真相大白了， 是一場謀殺。”

“那你說這個做什麽？你是不是有病啊？”

楊卿不說話，按著暗沉的眸子盯著對方，直盯得對方瑟縮著肩膀不再開口，才慢慢悠悠的開口。

他這種比黑臉的秦風更可怕，默不作聲的盯著你時，總是讓人產生一切都被看穿的錯覺。

有時是真的看穿了，有時候是在循循善誘。

“那是因為， 在這件案子之前，也就是前年的一月份，也發生了一件類似的事情，孕婦產子時，大出血死亡，隻有孩子幸運的活下來。”

“這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嗎？”

楊卿沉著臉，“是不是意外你心裏清楚，在需要作出決定的關鍵時刻，你可是放棄了最常用的方式，拖拖拉拉，孕婦就是這種被拖死的。”

柯耀業白著臉不肯說話，這教授卻不大打算犯過他。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固然可惡，可這種為了自身利益不尊重生命的行為，一樣讓人厭惡。

“你以為當時那場手術都是你的固定班底就沒事嗎？你會因為利益對無辜的人下手，就會有人因為利益出賣你。”

對方冷哼了一聲，卻又聽到楊卿幽幽的報出了一個名字，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怎麽樣？”

楊卿翹起二郎腿，單手優雅的點在桌麵上。

“不巧的是，在那場手術你，你的前妻還未與你離婚，可是現在，她和你不存在任何關係，在我們上門調查的時候，她也拿出了證據。這證據足以將你送上法庭。”

柯耀業的臉色黑了又白，最後恨恨的罵道。

“賤人！這個沒用的賤人！”

“賤人是誰，你心知肚明。”

楊卿的眉眼更冷了。

“她看著你昧著良心收了錢，又昧著良心隱瞞了這件事，可報應落在了你們孩子身上。即便你們兒子的手術真的隻是個意外，但她不會這麽想。”

“可以說的是，”楊卿太擅長誅心了，“你那個可愛的兒子，是被你們倆聯手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