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於齊墨的質問,童小並不是十分放在心上,她是了解齊墨這個人的,根本就不會對他的話過分的生氣。
可是不知為何,心底裏卻蔓延出一股深深的厭惡,以至於讓童小看齊墨的眼神都變得嫌惡起來。
難道,這股討厭是來自原身?
齊墨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能讓原身對他的厭惡充斥整個內心。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童小還是猜到了幾分,怕是以前齊墨也像今天這樣欺負她了吧?
童小惡狠狠地看著齊墨,將自己的身子和他錯開了一點。
“你還不趕緊走?現在就給我離開,這是我家!”
在童小和齊墨對峙的時間,弟弟見院子裏的人都離開的差不多了,便從屋子裏出來,走到了童小身後,拉著她的袖子。
“姐姐,你消消氣,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弟弟的語氣軟軟諾諾的,沒有絲毫的攻擊性,就連說話的時候,抓著童小袖子的手都在忍不住顫抖。
平日裏,他們家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好處,哪次不是被一群人欺負。
剛剛童小的行為,已經得罪了很多人,如果他們再次卷土重來,這到時候該怎麽辦啊?
弟弟擔心童小,到時候沒有辦法以一己之力應對眾人。
況且,現在院子裏的這男人,身份特殊,也不好得罪。
“沒事,你別怕,我倒是看看,他今天能拿我們怎麽樣!”
童小還是氣惱地盯著齊墨。
弟弟的語氣讓她心疼極了,肯定是長期以來都處於被欺負的狀態,才會在這個時候如此忍讓,不敢去為自己伸張正義。
齊墨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不看童小反而衝著弟弟問道,“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們家裏還剩點什麽!”
環視四周,這個地方已經窮酸到了極致,房前沒有掛玉米、辣椒、臘肉,雞圈裏沒有一隻牲畜,田裏也不能剩下幾畝地了。
齊墨覺得好笑,就算是家裏進了賊,想做點什麽非法的偷盜,也無從下手吧。
那這個女人到底在囂張個什麽勁?
看來,果真是溺水讓腦子壞掉了。
童小看著齊墨的樣子,覺得很是奇怪。
家裏還剩些什麽,關他什麽事情?這麽關心做什麽,莫不是想搶占吧。
童小感覺到衣角緊了一下,被身後細小的胳膊拽動,她回頭,看見弟弟露出滿臉無奈,眼神裏全部都是委屈和傷心。
“想說什麽就說,有姐在這裏給你撐腰!”
童小看看弟弟,又回頭瞥了一眼齊墨,發現齊墨已經轉身離開了,邊走路還一邊心不在焉地整理額前的頭發。
等到齊墨離開了以後,弟弟才對著童小開口。
“姐,咱們家的地,都快讓人給搶完了……”
弟弟的話還沒說出來,淚水就先順著臉頰流下來,他的神情裏帶了一些惱怒和愧疚。
地快要被人搶占完了?
童小反應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弟弟說的應該是家裏分到的土地。
農村的土地是按人口分割的,這一大家子這麽多人,應該分到不少的土地。
要知道,一年的收入都是靠種地來實現的,那耕地被搶了,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應該是一件無比重大的事情了!
“不哭不哭……那家裏的其他東西呢,沒地不是還可以養點活物嘛。”
聽到童小的話,弟弟反而更加悲痛不已,臉上的愧疚之色也更加明顯。
“本來家裏是養有一些雞,數量不多我們還能去收雞蛋,但是後來……總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偷,我們也不知道雞都去了哪裏……”
怪不得,童小在心裏想到自己剛來到家裏的時候,看到家裏有雞圈而沒有雞,當時就覺得奇怪。
原本以為是沒有養,誰知道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村子裏就這麽大,誰家裏多了幾隻雞,那還不是很容易被發現的事情嗎?
但事實上雞就這麽消失了,也沒有被找回來。
很明顯,不是不想找,恐怕也是沒有人願意幫忙。
家裏一個傻子,還有傻子的三個孩子,就憑村子裏人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樣子,肯定平時給了他們不少的氣受。
而弟弟身嬌體弱,也滅有辦法和惡霸們對抗,隻好以讓再讓,任人欺負。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別怕,以後有姐姐在,我們家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看著童小堅定的樣子,弟弟也對她堅信不疑,而後低頭盯著地麵,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麽。
童小隻以為弟弟是膽小,而且遇到今天的情況被嚇到,所以就攬著他的肩膀,一起回到了房間裏。
“等會吃完飯就直接睡覺,什麽事情也不要多想,知道沒?”
弟弟點頭,“知道了,姐。”
等到晚飯後,童小好不容易將弟弟哄睡覺了,一回頭,看見父親站在院子裏,端著碗狼吞虎咽地吃著雞腿。
“好,真好!”
他的頭上頂了幾根雞毛,發型很是淩亂,就像是應了那句頭頂雞窩的話。
童小走過去,伸手將父親頭上的東西拿下來,頭發整理順利。隻見父親將碗遞到童小的麵前,“你吃,也吃這個。”
他雖然說話不清楚,可卻分得清好壞。
恐怕剛剛那種情況也是被嚇壞了,才會情急之下躲進雞窩裏的。現在看來,情緒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對童小做的雞湯很是滿意。
“好,我吃,我吃完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父親眨著眼睛看著童小,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隻知道開心地笑著。
“答應,你吃,不餓……”
童小嘴邊勾起一抹笑容,將碗湊到嘴邊,假裝喝了一口,而後開始飆著自己浮誇的演技。
“哇,這太好喝了吧!”
父親傻傻地笑了起來。
“那我都喝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許你反悔呀!帶我去咱們家的地看看吧,好不好?”
童小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哄一個學前班的孩子一樣,什麽事情都要順著孩子的心情來,不能讓他過分緊張,受刺激。
可是讓父親成功把自己帶過去,這也是個概率事件,隻能嚐試,沒有辦法強求。
至於父親有沒有聽明白童小的話,完全看造化。
可誰知童小的話才剛說完,父親就直接從馬紮上站起來,朝門口的方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