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父親徹底瘋掉以後,家裏的地徹底就沒有人種,逐年漸漸地荒廢了起來。
鄉裏們見到傻子家的地也沒有人種,最開始隻是一點一點地越過地界標,將家裏的莊稼種到傻子家的地裏。
再後來,就直接明目張膽地直接把整片的耕地都占為己有。
雖然那些地是村子裏的其他人在耕種,可每年的糧稅卻全部都算在了傻子的頭上。
村裏有人開了這個先河,其他人見到了,拍腦門一想,這有利可圖的事情怎麽就不能輪到自己呢?
於是都爭相模仿,強硬地占有了傻子家裏的地。
年前的時候,甚至有人為土地的分贓不均,直接在地裏打了起來,鬧出很大的動靜,隔壁村子裏的人都過來圍觀。
這時村子裏的人才有所收斂,將霸占的行為停了下來。可那些撿到便宜的人,依舊占著傻父親家裏的十畝地。
“小小,就是這樣。別人用家裏地收著糧食,可這糧稅卻是原身家裏來承擔!”
這還是人幹的事嗎?
青青說的事情讓童小氣惱極了。
“一群人有手有腳,怎麽還要跟家裏的老弱病殘過不去?真是欺負家裏沒人了!”
事實就是如此,弱者從來都是被人欺淩的對象,村子裏的人隻不過仗著沒有人願意為了他們出頭,這才變得肆無忌憚。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童小既然到了這裏,就不會再允許原身的家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欺負父親的村民付出代價的!
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當做是她代表原身第一次的反抗,也好讓他們的心裏有些許的忌憚。
童小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順手將脫下來的圍裙放在石桌子上。
“行了,今天真的太累人,我要趕快回去躺著。”
第二天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呢,這麽累著,狀態會變差。
童小推門回到了房間。
說是房間,但也隻是用簾子隔起來的地方。
父親和弟弟在一個屋子,她和妹妹住在一個房間,中間隔著一道簾子,也算是有個私人的空間。
童小躺下以後,手摸到了一塊冰涼的布頭,坐起來一看竟然是被罩,是用幾塊布頭拚湊起來的,在屋子裏放了很長的時間,以至於都已經潮濕得可以擰出水來。
被罩裏並不是被芯,而是塞了一團團塊狀的絮,貼在身上紮紮的,還咯噔慌。
童小直接伸手將那塊布扔得遠遠的,盡量不貼著自己的身子。
她翻了個身,肋骨碰在床板上,磕得生疼。
“趕快睡覺,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童小在心裏默默念著。
今晚無論說什麽,都要趕快睡過去。
硬件條件是差了點,但這裏給人的感覺和大都市裏完全不一樣。
夜晚的農村顯得一片寂靜無聲,窗外傳來的蟲鳴聲一陣一陣,配合著偶爾的蛙叫,還有不知誰家的狗,也時不時地配合著傳來幾聲叫喚。
所有的人都已經睡過去了,路上沒有行人,沒有路燈,思緒和聽覺都在無限的蔓延,仿佛可以知曉村子另一頭發生的事情。
在這麽靜謐的環境下,童小沒多久就睡著了,直到屋子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
“咳,咳咳咳……”
怎麽回事?
童小瞬間被驚醒,睜開了雙眼看著咳嗽傳來的方向。
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聽起來像是有人翻身下床了。
是弟弟,他經常半夜咳嗽不止,為了避免打擾到家人的休息,他每次止不住的時候,就會自己跑到院子裏,等到徹底恢複了,再回到房間繼續睡覺。
他出來以後,童小索性也跟著起來到了院子裏。
“姐姐,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弟弟轉身看到童小站在門邊的身影,瞬間將手裏的小本子合上,藏在了袖子的下麵。
這一緊張,緊接著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咳嗽。
童小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趕快幾步走到他的背後,輕輕地拍了幾下,安慰地衝著弟弟說道。
“沒關係,剛好我睡不著覺,我出來透透氣。”
也不知道他剛剛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童小收斂了心中的好奇,伸展了一下身體。
原本就不利索的身子,在鐵板一樣的**睡過以後,簡直是快要散架一樣,難受得不能自已。
她圍著家裏的院子轉了一圈,邊走邊和公園裏散步晨練的大媽一樣,前後拍打著雙手。
童小覺得要是現在眼前又一棵樹,自己可能會和大媽們一樣,過去撞樹鍛煉身體。
走到雞圈旁邊的時候,裏麵傳出了一陣雞叫聲。
“雞?我家不是沒有這東西了嗎?”
弟弟不是說家裏的雞都不見了,怎麽晚上出來雞圈裏竟然有雞。
她貓著腰準備到雞圈裏一探究竟,才剛走到雞圈的門外,隻見一隻雞撲棱著翅膀從雞圈裏飛出來,跑到了院子的空地上。
這是怎麽一回事?
“姐,可能是別人家的吧,不小心跑過來了。”弟弟衝著童小解釋道。
也是,畢竟院子旁邊沒有修什麽銅牆鐵壁,一隻雞想過來串門也是正常。
“那就不管它,我們回去早點睡,說不定明天起來它就自己走了。”
弟弟點頭,和童小一起回到屋子裏,踏踏實實地睡了下來。
等到第二天一早,童小是被父親的一陣哭鬧聲給吵醒的,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到院子裏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童小剛從屋子裏出來,就迎上了對麵走來的弟弟,指著雞圈的方向,很是興奮。
“姐!昨天那隻雞沒走,還下蛋了,你快去看看!”
童小挑眉,竟然還有這種好事,不僅有雞還有雞蛋吃。
“我看看去!”
隻見院子裏,父親抱著那隻雞,臉上滿是淚水,見到童小的身影以後,又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們下蛋了!雞,有蛋!”
父親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雞和蛋的事情,怎麽都不肯放開那隻雞。
“姐,父親的意思是,這是咱家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