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離開時還一步三回頭,生怕童小出什麽意外。

不過童小倒是很讓人放心,因為她站在那個紅綠燈下將近五分鍾都沒動彈。

腦海裏像是在放電影。

剛才和那個男人經曆的一切在腦海裏通通閃過。

不知道為什麽,童小想起齊墨的背影,都覺得他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

眼淚就在這一刻毫無預兆流出來,童小站在街頭,風吹過,眼淚風幹在臉上,她感覺到了一片冰涼時,才發現自己居然拿回自主權了。

與其說是拿回來,不如說是原身讓給她的。

她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醫院的,就那麽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抬頭,發現自己在醫院門口。

可能是來自原身的影響,內心對醫院居然有一種莫名依賴。

也可能是因為原身唯一的親人在這裏吧。

彭樂彤是出來倒垃圾時發現的童小。

“穀白?你怎麽在這?”彭樂彤聲音裏都透著一種驚訝。

她記得今天穀白今天不用值班,很早就下班了。

這會兒怎麽還在這出現?而且身上這紅色的都是什麽?

她走近童小,出於醫生的專業素養,幾乎是在童小開口第一時間,彭樂彤就認出那是血。

血?!

“穀白,你受傷了?!”彭樂彤一個箭步衝到童小麵前,抓起她的兩隻手,仔仔細細地查看。見童小不說話,又從上到下,前前後後打量一遍。

最後發現除了胳膊上有一些細小的傷口以外,沒什麽別的傷。

鬆了口氣的同時,彭樂彤的表情也沒有和緩下來。

“穀白,你到底怎麽了?剛才不是回家了嗎?”彭樂彤發現穀白不對勁,這麽半天都沒說話,看著表情還有一些茫然和悲傷?

“童小!”還是青青看不下去,直接在腦海裏喚醒童小。

她這一聲可是不小,也充滿未來科技感。

彭樂彤距離童小不到咫尺,卻什麽都聽不到。而童小卻差點一下子失聰。

好在青青很有分寸,點到為止。

童小目光慢慢聚焦,看清楚麵前的人後,語速緩慢道:“啊?沒什麽……”

“算了算了,趕緊進來吧。”彭樂彤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這會兒什麽都問不出啦。

索性也不糾結,隻要穀白沒事就行。

她把童小拉進辦公室,找到自己幹淨換洗衣服扔給童小,讓她去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後,又給童小倒了杯熱水。

感受著手心裏杯子傳來的溫熱,童小精神這才恢複一些。

“這會兒可以說說到底怎麽了吧?”彭樂彤很有耐心,她甚至把辦公室門反鎖,就為給童小一點安全感。

她顯然低估了童小的心理承受能力。

這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童小就恢複正常。

她把對齊墨的擔心,深深壓在心裏。

“沒什麽,剛才出門碰到車禍,幫忙搶救一下病人。”童小聳聳肩,借口隨口就來。

彭樂彤看童小表情淡定,不像是在說謊,也覺得這種事是童小會做出來的,也就沒追問什麽。

隻當車禍太震撼,嚇到童小了。

晚上童小跟著彭樂彤去她家睡,因為彭樂彤有些放心不下童小的精神狀態。

聽著彭樂彤平穩的呼吸,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心裏一直在惦記齊墨。

那個男人背影讓她覺得很心疼。

接下來的幾天,總是會動不動出現在醫院裏騷擾童小的身影,一次都沒有出現。

受傷了嗎?

有沒有從那些人手裏逃出去?

他離開的時候身上還有傷,那些傷都處理好了嗎?有沒有感染?

童小感覺自己像是著魔了,查房的時候心裏都在想著齊墨,以至於將病人名字都填成齊墨。

“穀白,這位病人叫劉森。”彭樂彤在旁邊碰童小胳膊一下,悄悄提醒道。

童小這才回過神,低頭一看,這熟悉的兩個字,讓她幾乎眼眶一熱。

你到底怎麽樣了啊?

之前齊墨總是出現,她還想躲著。這會兒人不見了,她卻想念得幾乎瘋魔。

沒有齊墨的聯係方式,她就聯係不上這個人。

查房那會兒,童小一直心不在焉。彭樂彤也看出來點端倪,嘴裏還小聲嘟囔一下“齊墨”這兩個字,怎麽也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樂彤,你先替我查一下。”童小突然想起來之前齊墨給自己一張名片,沒記錯的話應該在辦公桌抽屜裏。

彭樂彤接過文件夾,沒問什麽,就讓童小回去了。

她一路上跑得飛快,“彭”一聲推開門,惹得旁邊辦公室的人都出來看,還以為這邊出什麽事了。

進去之後,童小火急火燎地開始翻著抽屜。

她把裏麵東西全翻出來,不管不顧扔在地上。

結果怎麽也沒看到記憶中那個小小的名片。

“怎麽辦……”童小沒找到齊墨的名片,坐在地上皺眉使勁兒回憶,卻發現那天太匆忙,她為了不讓原主事後發現給扔掉,直接放進另外一個口袋。

至於名片上的內容,她怎麽也想不起來。

那串至關重要的數字,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從來沒發現自己眼淚居然這麽方便,說來就來。

癱坐在地上,童小靠著後麵辦公桌擋板,紅著眼眶。

原來在這一世,如果齊墨不來找自己,她就再也不會見到他。

那天的場景跑馬燈一樣從自己眼前再一次掠過,童小這會兒開始後悔。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抓住齊墨的手,結果會是怎麽樣?

如果自己再強一點,是不是齊墨也不用冒險?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童小突然發覺,自己對於別人來說,原來是一個拖累一樣的存在。

如果齊墨因為自己出什麽事,童小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童小上班都是失魂落魄的。

看她這個狀態,彭樂彤也不敢讓可是給她安排手術,生怕一個不注意童小就把手術刀忘在病人肚子裏。

就是最簡單的查房工作,童小都失誤頻繁。

惹得陳如健都想找她談話。

“穀白,你到底怎麽了?”彭樂彤指著再一次出現在病人姓名後麵的“齊墨”兩個字,對童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