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車子不是你想蹭
Chapter 26 車子不是你想蹭
因為梁旭博無節操亂放電事件,桓妧一整晚心情都不大好。
若是別人還好,可是麵對這個男人,她沒有把握。刨除多出來的九世見識,她依舊是個平凡到掉渣的普通人,論起這樣的手腕,活得再久,也補不回來。
但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若是第一個任務便失敗了,那之後的幾個,肯定想也別想。桓妧拿了張紙在會場上寫寫畫畫,用了半晌才終於找到了突破口——隻要梁旭博認為鄭妍再沒有利用的價值,那他自然會放棄。
隻是大的方向有了,如何去具體實施,還不將自己牽扯進去,卻要費一番腦子。對方畢竟是一個縣的縣委副書記,不是鍾書遠那類的普通學生,自己和他之間的身份差了太多,這番念想,怕是要費許多波折。
常委會在確定了副縣長的人員後,便又就空出來的縣公安局副局長等人選做了一番討價還價,隻因前麵林杳拿了大頭,後麵幾個無關緊要的崗位,便直接間接妥協著給了潘誌強,在官場,這是一種必要的平衡之術,沒有人能夠完全一言堂。
因為此次會議對外算是保密的,所以並不需要印發會議紀要,九點散會後,桓妧便拿到了臨時宿舍的鑰匙。
她吊著一隻手把自己的東西打包,倒也不多,不過隻有兩個箱子,平日到不算什麽,但對於手斷掉的桓妧來說,從鄭妍的房子拉到縣委大院,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桓妧下樓叫了輛電動三輪車,提前商量好了價錢,從這兒拉倒縣委,五分鍾的路程,五塊錢。
騎三輪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為了擋風,拿毛巾裹了頭,跟人說話的時候,滿口唾沫星子,桓妧坐上三輪,四月初的風迎麵刀子一般刮過來,臉頰皮膚生疼,桓妧強忍住打噴嚏的衝動,忽然那剛剛走到一半的三輪一停,她一個沒刹住,受傷的右手直接撞到了車壁上,發出梆的一聲。
頓時一陣劇痛。
那車主從前麵走下來,一把摁住她的箱子,操起一口昭陽話,也不拐彎,直接說道:“說好了啊,從這兒到縣委,五十塊錢,先交錢吧,交了錢我把你拉過去。”
桓妧抬起頭,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耳朵,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麽?”
那車主便又重複了一遍。
錯愕片刻,桓妧一陣好笑,感情自己這大晚上找個三輪拉行李,還碰上了訛人的?
她下意識就往路上看去,想直接找輛別的車,對方立即警覺地伸雙手攬住了她的行李,無賴道:“你想換車也行啊,先把前麵那段路的錢掏了,也是五十,要不然我可不會讓你走。”
桓妧從沒為這種人生過氣,隻是她現在右手不便,偏又人生地不熟,當即臉上便有些不大好看:“阿姨,我也不跟多說,我就在縣委上班,你跟我過去,咱直接打電話給交警隊問問,到底該收多少錢。”
那人臉上立即有些泛白,抓著桓妧行李的雙手一時間收的更緊了:“不行,不去了,你先把先前這五十塊錢給我,我讓你下去,我不往前去了……你下來,別在上麵坐著,我不拉你了,你把錢給我……”
說著,伸手就要拽桓妧,她活動不便,一個不察直接被對方拽地踉蹌了一下,連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桓妧頓時就火了。
“你拽,你接著拽!我告訴你,我這手剛接上,要是你再給我拽斷了,可就再也接不上了!我記住你的樣子了,這滿大街都是監控,等我回去就找人調錄像,故意傷害罪再加上敲詐罪至少要判五年,你想藏都藏不住!不信咱就試試!”
對付什麽樣的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法子。撒潑誰不會啊!
那車主見她沒人拉著還要往自己身上撞,頓時就被嚇住了,但想想就要到手的錢,愣是硬氣頭皮結結巴巴地給自己壯膽:“你,你唬誰啊?”
“她還真沒騙你。”
兩人正撕扯著,旁邊忽然冒出一句男聲接下了她的話,車主被嚇得頓時一個哆嗦,一回頭,便看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不知什麽時候,停到了自己身邊,車窗搖下,男人微微上翹的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忽然就覺得有些眼熟。
身邊的桓妧立即從善如流地叫道:“梁書記!”
車主頓時一個哆嗦,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可不就是到她們劉莊征過地的那個煞星嗎!
她敢訛桓妧,無非是見對方操著一口普通話,顯然是外地來的,手又斷了。可如今遇上當官的,哪裏還硬氣的起來。忙卸下桓妧的東西,也不說車錢了,騎上三輪沒一會兒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看著桓妧一副呆呆愣愣的樣子,梁旭博倚在車窗上,發出低沉而愉悅的笑聲,頓時惹來對方狠狠一瞪,笑聲立即變得更大了。
桓妧懶得理會他的抽風,迅速拉開桑塔納的車門,一手提了箱子,就要往後排放,梁旭博這才停了笑,揶揄道:“你倒是不見外,你見過有哪個敢這麽沒大沒小上我的車的?”
“是啊你親國親民。”桓妧連白眼都懶得給他,原本的敬意早在醫院因為錘子的事就已經去了大半,加上鄭妍的事,而今又被他看到了自己的窘迫,下意識地就不想給他好臉色。
一邊應著,單手一邊往裏麵推箱子。見她動作太皺得慌,梁旭博挑挑眉,推門走下來,三兩下將箱子給她塞好,俯下身的時候,側臉就貼在桓妧的臉頰上,雙方緩緩擦過,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灼熱的氣息。
梁旭博餘光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對方依舊木著一張臉,便連最曖昧的時刻都未曾有任何窘迫的反應,不由有些意外。
“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對我有意思呢。”
桓妧這才明白過來他剛才在試探什麽,想必之前和鄭妍鬧僵的時候,他分析得出的是這樣的結論。便立即一反常態舔著一臉賤兮兮地笑給他堵了回去:“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帶給您這種錯覺。”
梁旭博忽然絕得逗她挺有意思的,好像除了這個時候,桓妧臉上平時根本看不到多餘的表情,如今倒是鮮活多了。
兩輛麵包車擦著路沿呼嘯而過,快要接近梁旭博車子的時候,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輪胎磨在地麵上,幾乎要擦出火花。
扶著車頂的梁旭博麵上忽而一變,想也不想伸出手一把將桓妧推進了車子裏,而自己則快速拉開駕駛座處的車門,彈簧一般撞了進去,桑塔納一個倒車,而後加大馬力像離弦的箭一般彈射出去!
桓妧被他這麽一推再一撞,差點兒就丟了半條老命,剛剛回過神,梁旭博便已將手機丟了過來,冷聲命令道:“打電話,給小武。”
想了想,又立即補充了一句:“武子龍。”
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她事情的緊急程度,桓妧立即找到了通訊薄裏武子龍的名字,響鈴的時候,眼睛掃向車後的玻璃,果真看見剛才那兩輛麵包車貼身開了過來。
“通了。”桓妧知道有些事不該問,更何況此時也不是解釋的時候,待電話一接通,立即坐起來將手機湊到了梁旭博的耳朵上,男人溢滿怒氣的聲音立即傳入話筒:“武洛公園外麵的空地,多帶幾個人。”
說完,狠狠踩了一腳油門,直接把桓妧重新甩回了座椅上。
“把安全帶係上。”男人頓了頓,雙唇抿起,本就線條堅毅的下顎,一時間顯得更加不近人情:“是閆閏江。”
桓妧不由錯愕:“他不是被抓了嗎?”
閆閏江便是原縣公安局局長閆磊的兒子,在閆磊落馬時,因涉黑而被警方逮捕,直接由市局接手關押了起來,不過他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梁旭博顯然沒有精力去回答她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隻身子一歪,雙手快速轉動方向盤,車子打了個轉兒擦著地麵回旋過去,這個空檔口,那兩輛麵包車便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
桓妧左手攥住梁旭博駕駛座的墊子,被四周驟然變亮的環境刺得眯了眯眼,待適應這光線後,才向四周看了一眼,果然是武洛公園。
麵包車車門被從裏麵拉開,車內陸陸續續調下十來個手裏攥著鋼管的混混,領頭的,正是閆閏江。
“我說,”桓妧咽了口唾沫,拿自己的石膏手點了點梁旭博的後背:“你這車子結實嗎?”
男人不動如山,好整以暇地伸手將她的手指彈回去,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放心,出了事我給你討個烈士回來。”
砰——!!!!!
正說著,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敲砸聲,順著車子傳下來,耳朵都要麻了。
緊接著,車窗的玻璃上雨點兒般的鋼管頓時落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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