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chapter42.

吳大全接到家裏保姆電話趕往醫院的時候,妻子薛琳已經躺在了病**。

隻因救助及時,除了受了點兒寒氣外,倒也並無大礙。吳大全一進去就看到自家請的小保姆眼裏含著淚垂頭坐在病床邊,反倒是自己的妻子反過來一個勁兒的安慰她,吳大全臉色一沉,快步推門走進病房,眼內含刀一般射向保姆,後者當即被嚇得一個激靈。

“好了老吳,”薛琳拍拍對方的肩,笑著緩解氣氛:“不怪小李,都是我非要去撿什麽錢,沒把輪椅停穩,這才掉進去的,幸虧一個小夥子從那兒路過,這不沒事了嗎?你一會兒可要好好謝謝人家,我聽著那小夥子凍得直打噴嚏,可別感冒了就好。”

吳大全為自己妻子這種大度無奈地搖搖頭,幫她掖了掖被角,神色這才緩和不少,便向著四周望了一圈,疑惑道:“那小夥子呢?怎麽沒看到他?”

剛說完,病房的門便又被推開了,有聲音已經先於身體竄了出來:“阿姨,醫院已經把藥開好了,說您明天就能出院,既然這樣那我就先……”他還沒說完,便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吳大全,聲音立即一頓,而後疑惑地掃向吳大全身後,發現自己沒走錯病房,這才淺淺鬆了口氣。

吳大全已經笑著伸出手來:“多謝你啊小夥子。”

鍾書遠立即便有些不好意思,當即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見對方依舊伸著手,這才反應過來是要和自己握手,忙伸手握過去局促道:“沒,沒事,我正好路過,都是舉手之勞,既然叔叔您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便要離開,隻是手剛觸到門把手,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停下步子,而後手在褲兜裏掏了掏,摸出一張單子來,遞向吳大全,臉上的尷尬幾乎遮掩不住。

吳大全接過一看,是張繳費單,當即笑了笑便將錢包掏了出來:“應當的應當的,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一急就給忘了。”

鍾書遠拿了錢這才離開,吳大全重新坐回病床的床頭,薛琳已經笑道:“多好的小夥子啊,也不知是哪兒的學生,我都忘了問人家,要是改天見了,可得好好謝謝。”

吳大全這才有些意外,剛要說什麽,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指向不遠處的椅子笑道:“放心吧,肯定能再見著。”

薛琳一看,卻是那小夥子忘在椅子上的外套,為了救她而被湖水浸的濕嗒嗒的。吳大全已走過去,從這外套兜裏掏出一個浸了水的手機,一個手機費的繳費單,還有一個工作證。

打開,竟是費廣袁律師事務所的實習律師。

下意識地便蹙了下眉。

但昨晚鍾書遠接到的傳真其實並不是法院發到事務所的,而是桓妧自己弄出來的東西,有關方佑祥被回避案件要換律師的事還並未發生,因此哪怕看到這張工作證,吳大全也沒有往“陰謀”上去想,隻沉吟片刻便給自己的助手打了個電話,讓他去買款手機,這才將鍾書遠的東西重新放了回去。

費明澤接到吳大全的電話後,直愣了三分鍾,不知這煞星又要找自己什麽麻煩,索性躲不過去,隻得硬著頭皮去了法院,卻沒想一進吳大全的辦公室,對方竟直接給了他一個洗幹淨的男裝外套,以及一個未拆封的新款蘋果手機。

“這是?”

“你們事務所,是不是有個叫鍾書遠的小夥子?”見費明澤不解地點頭,吳大全便指了指他懷中的東西道:“那就對了,這個還給他,還有幫我謝謝他,告訴他如果有空就來我家坐坐,他阿姨一直想請他吃頓飯。”

費明澤這下更懵了,不明白鍾書遠何時和市裏這個最難纏的法官扯上了關係,剛想打聽著問問,吳大全就已不耐煩地揮了揮自己的手:“行了沒事了,你走吧,我還得工作。”

費明澤頓時就又有了種灰頭土臉的感覺。

待他從法院出來,打電話問了句人事部有關鍾書遠的情況,便直接開車去了他住的地方。

鍾書遠請了四天病假,費明澤開車找了半天才看到上麵登記的地址,是處都快跑到市區外的廉租房,一套房子才不過三十來平,隻有一室一廳,加上燈光又暗,屋內還沒有空調,費明澤一進去就被凍得一個哆嗦,再看看披著被子一臉怏怏之色的鍾書遠,心裏竟無緣無故產生出一種,這小孩兒也不容易的感覺。

“我來給你送東西,”費明澤把手上的衣服和手機遞給他,裝作不經意地問到:“你是怎麽認識吳法官的?”

“啊?”鍾書遠愣了愣,再看清手上的東西後方才明白他再說什麽,不由反問:“法,法官?”

“你不認識他?”

兩人這麽一對,費明澤方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想袁弈臣還真說對了,這小子莫不是還真有神靈罩著?以至於隨隨便便救個人都能救到他的衣食父母頭上去,這下好了,以後若是再碰上吳大全的案子,隻要派鍾書遠去,從起跑線就能拉下對手一大段距離。

想著,便拍了拍鍾書遠的肩:“行,那我走了,好好幹。”

鍾書遠立即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不知所措樣,費明澤笑了一聲,走了出去,而留下鍾書遠裹著被子,望著被關上的鐵門,眸子裏的陰翳與涼薄,卻更為凸顯。

桓妧請假回來,剛上班便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原來是宋啟文竟真成了中原市的市委書記,而在才貿地產徹底垮台退出中原市的舞台後,他便第一時間下達了一項政策——凡是拆遷中涉及到的住戶,市委、市政府將重新予以補償。

康柳十分興奮地告訴她這個消息,並說按照他們家的麵積,將會有兩套一百二十平房子的補償,而後說的話,便更是讓桓妧哭笑不得:“我和你爸爸住一套就行,另一套我給你裝修好了,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帶著,妧妧啊,別光忙著工作,要是有合適的就見見,也別太挑,人差不多就行,沒房子也沒關係……”

桓妧拿著手機等她嘮叨完,答應後方才掛了,想著想著,就又笑起來。算起來自己現在不到22歲,離結婚應該還有一段距離,隻不過既然接手了別人的身體,就自然有義務替她按照大眾的路線走完接下來的這一生——結婚,生子,替父母養老送終——她從沒打算去做別人眼中的“異類”,連人生都不是自己的,又何苦讓更多人傷心?

無論能不能完成任務,這一輩子,是都必須要過完的。

桓妧很早就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套家庭婚姻觀。從第七世開始,她便會提早替自己物色好要相守一生的人,可能是個兢兢業業的小白領,可能是個開飯館的個體戶,甚至也可能隻是一名沒有任何前途的保安,多是相親認識,兩人相敬如賓地過完幾十年,從沒有什麽過多的感情。

哪怕離開或者再重生,便再不會有太多的掛念。

這也是她特意放棄袁弈臣的原因,很早以前桓妧就發現了,她已經不可能再對任何男人產生出類似於愛情的感情,現在的桓妧更追求的是一種細水長流的平淡,沒有轟轟烈烈,隻是柴米油鹽。

“確實挺沒追求的。”桓妧笑著將手機揣回兜裏,一轉身便看到了公司法律事務科的老人衛紅眉拿著杯子走過來,一見到她,便笑著打了聲招呼:“小桓回來啦,事情都處理完了?”

“完了,”桓妧笑著,心下忽而一轉,便繼續笑著解釋道:“是我媽讓我非得回去一趟,找人給我介紹了幾個讓我回去相親的。”

衛紅眉一聽當即一怔,畢竟桓妧能夠進入事務所的理由裏麵無人不知,若是這麽說了,難道是終於醒悟自己根本配不上袁律師所以打算放棄了?想著便輕輕回以一笑,試探著問到:“小桓還沒有男朋友?”

桓妧麵上稍顯羞澀:“還沒呢,這次見了也不是很合適,我媽還挺上心一直催著我,衛律師要是有認識什麽合適的人,可別忘了我。”

“瞧你說的,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怎麽可能忘了。”

說完,便想問問桓妧的擇偶標準,衛紅眉今年四十八歲,孩子比桓妧都大兩歲,她這個年紀,無論是什麽職業,都對說媒這一事業極為熱衷,因此一聽到桓妧說想找個“老實點兒,不需要太有能耐,有份工作就行”的要求後,便立即一拍大腿,笑道:“你別說,我這兒還真有個合適的,是我們樓底下一家的,小學老師,還不到三十,人那是真老實,就是……”

桓妧瞧她似是有些為難,不由笑道:“沒事,您說就行,我不挑的。”

“就是,就是離過婚,不過你放心,他沒孩子,原來那媳婦也是個不安分的,見他隻是個老師也沒什麽前途,就跟人跑了……小桓啊,眉姐說句心裏話你也別不愛聽,雖然你是名牌大學出來的,人長得也漂亮,可是你現在……”

桓妧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的工作,立即混不在意地擺擺手笑道:“你放心眉姐,我知道你是好心,要不你看這樣,你跟男方說說,要是他同意,我們就見見試試……”

“誒好嘞!那我給你問問去!”

衛紅眉說完便立即接了杯水,剛要再跟桓妧說兩句,誰知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茶水間門外,看著兩人神色不定的袁弈臣,手上杯子裏的水差點兒就灑了一地,慌忙小聲叫了聲袁律師。

桓妧這才發現身後還有人,一轉頭,就對上了袁弈臣的眸子,一顆心頓時就打了個璿兒。

作者有話要說:今兒一睡就睡到下午五點二十,終於把一個星期的覺都補回來嘿嘿嘿嘿嘿……所以今兒還是雙更捂臉,表示明天爭取三更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