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阿白*著白衣女子的手背,一副親昵的樣子,惹得她都不好再說什麽。

渾身雪白,身長七尺,那高高揚起的五條尾巴更是讓人害怕。曾經稚嫩的眼眸變得陰狠毒辣,獠牙望而生畏。而它身旁的白衣女子,便是三年前被柴莫離追殺的阿宓。

“主子,主子!”屋外的向挽急急地喊了兩聲,聽阿宓沒有拒絕,這才推開門進來,“主子!下麵出事了,有個公子要欺負咱們穀裏的姑娘。”

“換個樓裏的去。”

“不行啊!那個公子就是看上了咱們小琳,非要她不可!還說什麽要給贖了身回去做小妾!主子,你說過不讓穀裏的姑娘們動武,所以小琳無奈死了!”

“做小妾?”阿宓笑了笑,那張絕美的臉龐變得陰冷,“若是做正妻,我就準了。”

“主子!”向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眸,驚訝不已,“主子!您不要小琳啦?”

“誰說不要了。”阿宓頓了頓,隨後披上一件大紅袍子,大步往屋外走去,“怎麽?還愣在這裏做什麽?不想救小琳了?”

“主子就這樣出去?”向挽拽住阿宓的衣袖,搖了搖頭,“可不能讓那些輕浮的人瞧見了主子的真容,還是戴個麵紗吧?”

“麵紗?”阿宓挑眉,“那倒不必。”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副紅玉做的獠牙麵具,“這個不錯,甚合我意。”

“主子真是個古怪的人。”向挽呢喃,隨後關上門跟著出去了。

煙雨樓的大廳,紅紗暖帳,輕煙嫋嫋,一副糜爛的樣子。

阿宓斷斷是不會做這生意的,隻不過接下這攤子,讓以前的老鴇繼續做罷了。這煙雨樓本是要轉手的,隻因旁邊一條街新開的小雅閣搶了生意,日日虧本,所以想尋個金主給賣了。正巧遇上需要棲身之地的阿宓,而阿宓所需的正是這裏的人氣,還有繁華的地段,因為人多,地好,帶來的消息則多。

此時,本來喧鬧不已的大廳,變得異常安靜。中間一華衣男子死死拽住粉衣女子的手腕,一臉*笑,“小娘子,這麽美的臉兒,做個侍女當真可惜,快叫你媽媽出來,本公子要把你買回去,做小妾。”

“我的姑娘從不做小妾。”阿宓居高臨下,自二樓緩緩走下來,“公子若是真心喜歡,怎地不八抬大轎娶回去做正妻呢?”

“哪有正妻是煙柳之地的女子!”

“不如公子開個先例?”紅玉麵具下的容顏,帶著絕美的笑,輕視地看著那華衣公子,“而且,我們姑娘的身價,普通人可開不起。”

“哎喲,我的主子呀。”老鴇趕緊給阿宓遞了個顏色,快步跑到她身邊低語,“這個是安王的公子,算是當今聖上的兄弟啊,這怎麽得罪得起!”

“哦?這麽大的來頭?”阿宓的話語帶著不屑,真真有些瞧不上眼。安王算什麽,這個世上,除了她以外,沒有誰的身份是尊貴的。

“想必媽媽跟你說了本公子的身份,怎麽?還是不肯放人嗎?”華衣公子看著老鴇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由得得意地大笑起來,“黃金一萬兩,怎麽樣?”

“價格我很滿意。”阿宓笑道,轉而麵向小琳,“你願意跟他嗎?一萬兩的價格。”

“主子!我…我哪兒也不去!”小琳急紅了雙眼,不能動武,根本奈何不了男子的力氣,“主子,小琳一輩子都跟著主子,哪兒也不想去!如果主子要把小琳賣了!小琳甘願去死!”

“聽到沒?公子此舉,可是要害死我樓裏的姑娘了。”語畢,阿宓走至小琳身前,一手握住那公子的手腕,“樓裏還有其他姑娘,想必會因為這個價格從了公子,不若換個人吧?”

那華衣公子腕上吃疼,不禁皺眉,轉眼間卻見那雙手白皙細嫩,再瞧上眼前這紅衣人兒,身姿妙曼,玲瓏有致。遂轉了主意,放開了小琳,說道:“不然你跟了本公子也好啊。”

“不要臉!”

“呸!”

“敢染指我家主子!”

“登徒子!”

一時間,樓中的大大小小都不屑地看著華衣公子,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嚇得周圍的客人一愣一愣,想要趕緊結賬走人。

“公子,你看這麽多人不允許,怕是你執意如此,今個兒就走不出這樓了。”阿宓說著,輕輕鬆開了握住的手腕,“而且,沒有人買得起。”接著轉身上樓,靠在木欄旁,“黃金一萬兩,樓裏可有中意他的姑娘?”

“我,我願意。”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鵝黃色錦衣的小姑娘,約莫二八年華,長得很是可愛,討人喜歡,“公子,小女子還是黃花閨女呢,快討了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新的樓主,果然有意思。”華衣公子大笑著,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眼神不再猥瑣,變得深邃,“一萬兩自有一萬兩的用處,本公子改日再拜訪了!”

“送客。”清冷的聲音隨之而來,阿宓並不多留此人,隻是在回到屋中的那一刻,徒然生了幾分警惕,“這個人不簡單,你讓人去安王府上查查。”

“是。”

“還有,讓小七到我房裏來。”

“是。”向挽應著,見阿宓沒有別的吩咐,才轉身離開。

如同南煜帝的暗衛,阿宓身側也有七個天賦非凡,隻聽命於她的人。小一是七個人中最年長的一個,擅長易容偽裝;小二性子急,是個快意江湖的人,最擅長的便是暗器;小三與小四是雙生子,一個善毒,一個善藥;小五病弱,卻是最聰慧的一個,算是個機智多謀的軍師;小六武藝高強,冷酷無情;小七乖巧懂事,輕功極好,所以探聽消息的事情,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也正是這一點,阿宓多喜歡用他,因為,他像極了流連。

“主子!”

“恩。”阿宓點頭,示意小七靠近些,“先說說東臨的事吧。”

“君歌衍登基六年,仍是未有掃幹淨地下的其他黨羽。六年來,他輾轉各地,為的就是清除每一處的人。據我所知,他近日會來到揚州。”

“揚州?揚州的什麽勢力是需要他清掃的?”

“安王。”

“安王嗎?”阿宓蹙眉,揚起一抹微笑,“聽聞安王世子君蕭逸與君歌衍關係不錯,難道也是作假的?”

“的確不錯,問題是出在安王那方。”小七神色凝重,很是不滿意阿宓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如果不出意外,君蕭逸可能會和君歌衍裏應外合,徹底坐死安王。”

“大義滅親…嗬嗬…這戲碼我喜歡。”

“主子需要出手嗎?畢竟出海需要得到東臨君王的指令。”小七想了想,說得不確定,“曾有人看過,在胡山遺址附近,出現了一些極為俊美的人。”

“你是指南萼?”

“是。”

“恩,我知道了。”阿宓沉默一陣,飲下一口涼茶,“君歌衍的事情,我自會安排。你再把南朝的消息與我說說。”

“南煜帝病危。”

“恩。”

小七見她這般反應,有些吃驚,隨後恢複平常,“現在太子的人選未定,朝中大亂,黨派各異。其中最明顯的便是前太子黨,還有清王黨。”

“看來商無梓並不甘心做個清王,也許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

“主子想要怎麽做?”

“他們的渾水,我不想趟。讓他們先去忙吧,等忙完了,我再去收拾殘局。”阿宓笑了笑,坐山觀虎鬥,她喜歡做這輕鬆的事。

“還有,南煜帝有意再與東臨聯姻。”

“還有這等事?”阿宓來了興趣,繼續問道:“下旨了?是哪位公主?”

“隻是皇上的提議,並未擬旨。”小七說著,猶豫一陣,“應該是七公主,六公主已經賜婚給驃騎將軍了。”

“主子,向挽可以進來嗎?”

聽到她的聲音,阿宓麵色閃過一絲不悅,繼而不耐地對小七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晚上再來一趟,我還有些事要與你說。”

“是。”

看著小七出來,向挽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她實在是喜歡這個長著娃娃臉的男孩。每每看到都想要去抱抱,不過由於小七的強烈拒絕,隻好改為捏臉頰。

“又欺負小七了?”

“才沒有呢!”向挽一進屋就聽到阿宓的責問,小嘴立馬嘟囔起來,“我覺著小七好可愛,真心喜歡呢!”

“那讓他娶了你可好?”

“主,主子?”向挽一時結巴,不可思議地看著阿宓,“主子…您怎麽這麽說?”

“你們年紀相仿,真是做了夫妻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向挽揪著衣襟,低垂著泛紅的臉,“主子,別開這玩笑好麽,我隻當他是弟弟喜歡。”

“好了,不與你玩笑了,不過你要注意,男女總是有別的。以後莫再這般對小七了,除非你想嫁給他。”阿宓揭下麵具,一手撫著剛跳上床榻的阿白,“說吧,有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向挽說著,將手裏的帖子交給阿宓,“剛剛那位公子吩咐下人送來的。”

“恩,放這裏吧。還有其他的事嗎?”

“呃…沒了。”

“那出去吧,有事自會吩咐你的。”

“是。”向挽哭著一張臉,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她是婆娑姑領養的孫女,與穀裏的弟子不同,所以阿宓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做貼身婢女。向挽喜歡阿宓,她很想與她多親近,但阿宓表麵看起來和藹,內裏卻是一個冷冷的人,這令向挽很是失落。她喜歡小七,也不單單因為他有一張娃娃臉,更重要的是,小七是阿宓最親近的暗衛。

“亥時三刻,還真是神秘得緊。”阿宓喃喃自語,瞥了一眼桌上的帖子,然後帶著阿白進裏屋睡覺去了。

夜裏,她入不得眠,因為那個夢靨,總是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