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結束,帝後帶著淩央離開,可鎮南王府的賞花遊園會卻還在繼續。
小院裏鬧出的亂子隻有跟在帝後身邊的幾位夫人圍觀,能跟在帝後身邊的自然是重臣家的女眷,遇到這種事她們肯定不會當場多嘴多舌地四處宣揚,故而老王妃那邊雖然聽下人稟報了事情始末卻還能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帶著其他各府老太君遊園。
京中王府那邊淩央帶去的仆從們也第一時間收到自家小姐召回的消息,一個個都喜氣洋洋地立即忙活著打包走人。
“咱們小姐可真厲害,世子爺剛回京竟就能被說服,還真跟小姐和離了!”
“切,什麽和離。你沒聽傳話的人說的是自請下堂?世子爺那是休妻!虧得咱們家小姐大老遠從南疆趕來,還耐著性子獨守空房等了他一年多,竟沒想到那韓世子是個狼心狗肺的!”
“不過咱們還要感謝這位世子爺的狼心狗肺呢!不然咱小姐還真不容易脫身!”
“可我聽說那韓世子天人之姿,是京中第一美男呢!”
“一個大男人要那副皮囊能當金子花嗎?咱家小姐可早就說過,比起花美男,她更喜歡實實在在的金子和自由!”
跟著淩央從南疆陪嫁到京中的這些仆從都是最忠誠於淩家的心腹,事事都以淩央的喜怒為首位。
這一年他們家小姐在京中過的是什麽日子眾人都看在眼裏,雖說鎮南王府上下表麵上並未苛責虐待淩央,但那種不把她當自家人的疏離感連傻子都感覺得到。
而且京中也不比南疆自由,王府更比不上淩府自在和諧。
更讓人感到憋屈壓抑的不僅是出門參加宴會、到別人家府邸做客的規矩繁瑣,就連平時跟相熟的人說句話也要端著禮儀架子,開口前還要思來想去掂量著說話。
在外這般也就算了,王府裏的規矩那更是比天都大。
對老王妃有對老王妃的規矩,對府中叔伯嬸嫂有對長輩的規矩,對平輩和小輩也有要守的禮儀規矩......
以往淩央可是給別人定規矩的人,這來了京裏冷不丁被別人定的條條框框束縛住自然是過得憋屈壓抑的。
還有京中人就像不打官腔、不繞彎子不會說話一樣,不僅是淩央受不了,就連他們這些從南疆來的仆從也不喜跟京中、尤其是有身份的官宦府邸之人打交道。
沒人知曉他們聽說小姐終於擺脫守活寡的命運重獲自由身時他們有多高興了,淩央的貼身丫鬟魚兒一麵興高采烈地忙活著,一麵指揮著眾人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一眾人在院子裏正忙活得熱火朝天,卻聽哐的一聲巨響,院門被人從外麵狠狠地踢開,把院裏人都嚇得心一哆嗦。
韓信起黑著臉大步走了進來,一雙銳利的眸子從院中眾人僵住的動作一掃而過,一看便知他們在打包裝箱準備走人,惱怒之情不由更甚!
那個死女人,竟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離開嗎!
“你們家主子呢!”韓信起怒聲道,渾身上下透著不可違逆的冷氣。
南疆跟來的這些仆從大部分人都沒見過韓世子本人,不過他們都很有眼力見,一瞧這陣仗這氣勢,也不難猜出眼前之人的身份。
魚兒上前施禮回稟道:“回世子爺的話,我們家主子隻命人傳信來讓我們收拾東西準備今日離府。”
韓信起當然知道淩央跟著帝後離開這時辰不會回來,可他見小院裏眾人這陣勢,明顯就是要收好行李立馬走人,搞不好淩央出宮都不用回府就直接離開了。
“嗬,看來你們主子這是早有預謀的吧!敢算計本世子,她好大的膽子!”韓信起怒火直衝腦門。
若不是她早有準備,她的人怎麽可能短短幾個時辰就能打包好走人?
魚兒一聽世子爺一開口就給自家主子按了個罪名自然不能就這麽認了:“回稟世子爺,我們家小姐自然沒那未卜先知的本領,不會預料到夫君一回京就會把她休了。”
“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敢衝撞本世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韓信起怒視著院中眾人,冷聲命令道:“來人!給本世子把這些人通通綁了丟進後院柴房,聽候發落!”
“是!”院外侍衛領命便衝進來拿人。
淩央的人一驚,沒想到這狗世子竟玩這損出!
魚兒大喊道:“世子既然已經同意我家小姐自請下堂,我們便已不是王府的人,您無權處置我們!”
“哼!你們若還是王府的人,敢頂撞本世子現在早死了!”韓信起冷笑道:“就因為你們不歸王府管,本世子就給你們家主子三分薄麵。至於你們對她來說多重要,就看她來熟人的誠意吧!”
說著韓信起一聲令下,王府侍衛領命上前將淩央的人粗魯地綁了帶走。
韓世子目送著一群麵露憤憤之色的南疆人被一個個押走,臉上小人得誌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護衛首領至一已經很久沒在自家主子臉上看到這麽豐富的表情了,還有這逼著人上門的手法...是不是也太幼稚了?
直到盯著侍衛把所有人都帶走,韓信起派了兩個侍衛把守在院門外,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書房。
“......淩夫人生三公子時難產早逝,淩老爺一人帶著三個孩子並未再娶續弦。淩氏上麵有一個年長五歲的兄長,下麵有個小兩歲的弟弟......”至一奉命去打探前世子妃的情況,見世子怒氣衝衝回府本不想立馬上前惹其不快,卻偏偏被叫進來匯報。
“淩家不是有錢嗎?她娘為何會早逝?”韓信起想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臉上表情冷得甚是可怕。
“回主子的話,淩母去世時淩家還沒發家,當時淩氏也隻不過兩歲,淩父還在靠走街串巷的賣貨維持生計,是淩母過世之後他才決定帶著孩子們回祖籍老家用手頭攢的錢買地種田,困苦了好一陣子,在淩氏五歲時日子才一點點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