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米秋聽說妹妹要做生意,她一臉興奮的主動要求幫忙。
米冬笑著搖頭:“三姐,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照顧好全兒和娘,等娘身體恢複了再說。”
聽她這麽說,米秋也知道輕重緩急,隻得放棄了幫忙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米冬翻出昨天在鎮上買好的各種調料,開始忙活起來。
當然買調料的錢也是問張成借的,米冬覺得自己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還不知道能不能掙到錢呢,她就大言不慚地跟人家說:“你是資金投入,我是技術投入,到時候賺的錢咱們對半分。”
如果賣不出去,她也就白費點力氣,張成可虧大了。
人家張成還說:“我不要,都給你。”
米冬在心裏默默感謝原主,救了這麽一個好人,現在便宜她了。
張成家裏最多的材料是野豬肉,米冬就準備先做一批豬肉脯試試。
第一步是先把瘦肉剁成肉泥,光這就是一項不小的工程。
看她剁起來實在是吃力,張成默默把菜刀拿了過來,接替了她的活兒。
雖然張成是個獵戶,但在米冬看來,他跟村裏那些農家人一點都不像。他的衣服不是什麽華貴的料子,但永遠幹淨整潔。他每天晚上都會洗漱,臉上清清爽爽,沒有任何汙垢油膩。
農家漢子,哪怕是女人,邋遢是正常的,沒人覺得奇怪。對比之下,他的形象就有些矜貴出塵了,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此刻,看著張成頎長筆直的身體站在案前,像一個殺豬匠那樣拿著砍刀剁肉,她總有一種褻瀆了人家的感覺。
不過想歸想,米冬也沒阻止他的動作,還是賺錢最重要。
後麵的攪拌、揉捏、摔打這些力氣活都被張成包了,兩人合作幹活,進度快多了。
最後,需要用擀麵杖把肉泥擀成一大塊肉餅,再切成肉塊。
以前做肉脯時,米冬都是擀成很薄的肉片,不過那樣的豬肉脯是當零食吃的。而現在要做的肉脯是要作主食的,她就把厚度增加了。
怕張成掌握不好厚薄,她沒讓他幫忙,自己拿過擀麵杖擀了起來。
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不過幹了一上午活的米冬額頭冒起了汗珠。她伸出胳膊正準備擦,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遞給她一塊棉布。
張成:“幹淨的。”
“謝謝。”米冬接過棉布,擦幹淨了額頭的汗。
這裏沒有烤箱,隻能用土灶燒火,將肉塊慢慢烤熟。
張成又坐到灶前,默默開始燒火。
等到肉脯好了後,米冬讓張成嚐嚐,看著他一連吃了幾塊,不用問也知道好不好吃了,她不禁對賺錢充滿了期待。
兩人一直忙到了下午,才把所有肉脯都烤熟。
做好的肉脯滿滿裝了兩大籃子,米冬雖然累但很有成就感,她開心地抱了抱兩個籃子又放下,對張成說:“這可都是我的寶貝啊,能不能掙錢就看它們了!”
歇了一夜,天還沒亮,兩人就趕著牛車前往鎮上,直奔碼頭。
賣幹餅的鋪子前仍然排著隊,米冬讓張成把牛車趕到不遠處,把兩筐肉脯搬下來放在地上,就開始賣起來。
米冬蹲在筐子後麵,張成抱臂站在一邊,靜靜等著客人來。
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可是沒有一個人在他們麵前停留。
“是不是他們不知道我賣的是什麽?”米冬用手撐著下巴思考,“我得想個辦法。”
旁邊的張成側頭看她,不知道她又有什麽新點子。
正疑惑著呢,隻見米冬把兩隻手放在嘴邊,衝著人群大聲叫嚷起來。
“新鮮味美肉脯,存放一月不壞!野豬肉肥瘦相間,吃了還想再來哎!”
張成被她這突然的大嗓門驚了一下,眼珠都瞪大了一點。
他低頭輕咳了下,掩飾自己稍微的失態。卻沒發現,自己的嘴角也翹起了一點弧度。
米冬雖然扯著嗓子在大喊,但她聲音清脆響亮,一點不尖厲,還是很吸引人的。
不一會兒,幾個好奇的人就圍了過來。
“姑娘,你這真的是野豬肉?”
“熟肉能放一個月,你沒誆我吧?”
“聞起來是挺香的。”
“能嚐嚐嗎?”
……
看著擁擠過來的人,米冬可激動了,連連點頭:“能嚐,不好吃你就不買。”
說著她拿出一塊肉脯,利落地撕成細條,分給大家。
“好吃!”有人當即掏出錢,“給我來兩塊。”
“好嘞!”米冬正準備拿秤,卻看到張成先一步拿了起來,開始幫忙稱重。
“小姑娘,我要出門大半個月呢,這肉真的不會壞嗎?”有個人嚐了口,想買卻不太放心。
“大叔,我以後隔幾天就會來這裏賣肉,壞了你來找我。”米冬向他保證,“不然你來米家村,我叫……”
“張成。”張成打斷了她的話,對那大叔道:“來米家村找我。”
她愣了一瞬,明白過來,張成這是在保護自己,不由心中一暖,她臉上帶著笑意又對大叔說:“一個月之內肉壞了,我們賠錢給你。”
大叔這才放心買了幾塊走。
客人是一陣陣的來,隻要麵前沒人了,米冬就又扯起嗓子,把那幾句話喊一遍,每次都能吸引幾個人來。
快到中午時,麵前的籃子裏終於一塊肉都不剩了。
米冬整個臉上都是笑意,歡快地拎起空籃子,躍上了牛車,準備回家。
車子還沒開動呢,米冬往車廂裏一坐,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錢袋子開始數起來了。
“一,二,三……”她決定先從數量眾多的銅錢開始數起。
發出聲音的時候她才發現,因為喊了一上午,她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了,又閉起了嘴巴,開始在心裏默默數起來。
嗓子又疼又癢又幹,米冬連續咳了好幾下。
牛車還沒走出鎮子,卻在街頭停了下來。
米冬抬頭,疑惑地看向張成,看著他走下牛車,朝路邊一家大門走去。
視線上移,她看到大門上的橫匾:昌盛鏢局。
正想著呢,張成從裏麵走出來。他的手裏端著一個大茶碗,裏麵裝著熱水。
直到茶碗遞到自己麵前,她才反應過來這是給自己的。
看著不言不語的家夥,沒想到心還挺細。
喝完水,米冬衝她咧嘴笑了下,本想問下他怎麽認識鏢局的人,不過又被眼前的銀子吸引住。
算了,下次再問吧。她又捧起錢數起來。
一直到家裏,米冬才把零零散散的一大堆銅錢數清楚。
“你猜我們今天掙了多少錢?”米冬顧不上嗓子疼了,興奮地問前麵趕車的人,不待他回答就自己說出來了,“六貫又七百五十六個銅板!”
一貫錢是一千個銅板,等於一兩碎銀。不過老百姓基本都用銅板,很少用銀子。
米冬在鎮上打聽了野豬肉的價錢,她估計了下自己做肉脯的原材料大約要四貫錢,也就是說,她今天一天就淨掙了兩貫多。
要知道,這年頭一戶普通農家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十貫錢,這個利潤很可觀了。
她將銅錢分好,四貫是本錢,再加上今天利潤的一半,一共五貫三百七十八文,這是給張成的。剩下的一貫多是她的。
她將已經分好的錢遞給張成:“給,之前說好的,利潤對半分。”
張成:“不用。”
“不行,你必須拿著。”米冬的語氣不容反駁,把錢往他旁邊的桌子上一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