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店鋪的生意走上正軌,一家人的生活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張成隔兩天進山打一次獵,回家後處理獵物、砍柴挑水。米冬也是隔兩天做一次肉脯,有她三姐幫忙速度快多了,不做肉脯的時候她就去店裏待著。
晚上,米冬就在油燈下跟張成學認字寫字。
到了月底,米大富已經能熟練應對客人了,而且學會了駕牛車。而米冬,也已經把《三字經》學了一半,還跟張成學會了從一數到一千。
雖然這個月隻營業了十天,但月底的盤賬總結是不能省略的。
米冬終於能拿起毛筆,大大方方自己記賬了,雖然字跡歪歪扭扭,但她不在意,自己能看懂就行了。
一番盤點下來,她驚喜地發現,扣除成本,居然有二十三貫的利潤。
這個成本,包括需要支付給張成的食材費用以及購買調料的費用。在米冬的堅持下,張成打來的獵物,她都按照市價收購。獵物張成都會處理妥當,而且家裏做肉脯燒的大量柴火都是張成砍來劈好的,總的來說,還是米冬占便宜。
另外,米冬需要給他爹付十天的工錢,一共是一貫。她三姐幫忙做了五天的活,工錢是五百文。
這樣鋪子的淨利潤是二十一貫五。
除此之外,這個月還給鏢局提供了一次大貨,淨掙五貫五。
全部加起來,這個月一共進賬二十七貫錢。和張成平分後,米冬能拿到十三貫五!
米冬算了下手頭的錢,加上之前賣折疊椅設計和幹餅配方的二十五貫,現在她手裏一共有三十八貫又五百文錢!
要知道,一般農戶人家幾年下來都未必能有這個存款。
米冬有點飄了,可是低頭看到自己大拇指都快鑽出來的破布鞋,洗到發白還打著補丁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裳,瞬間清醒,還是趕緊給自己買幾身新衣服吧,她再也不要穿打補丁的衣服了!
鎮上有成衣鋪,不過顏色和款式都很單一。基本都是青色、藍色、灰色、褐色等偏暗的色係,男女都可以穿。
紅色、粉色這樣的顏色根本沒有,唯一偏女式的顏色是黃色。鞋子就更單一了,統一都是黑色布麵的。
在現代社會消費習慣了的米冬,大手一揮,給自己買了三套成衣,黃色、青色、藍色各一套,另買了兩雙布鞋。
想到家裏其他幾人的穿著,她又給她爹娘和三姐每人買了兩套成衣兩雙布鞋。
張成似乎不缺錢,她還沒看過他穿打補丁的衣服。不過,他對自己這麽照顧,為了表示感謝,米冬決定也給他買兩套。
她之前就發現一個問題,張成可能是因為經常背著三十多斤重的弓和裝滿箭的箭簍,他衣服的肩膀部位總是被磨破。每次肩膀那裏一破損,那套衣服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張成身上了。
米冬覺得,應該是張成自己不會縫補,就直接把破損的衣服擱置了。
根據張成的身高,她在成衣鋪裏挑選了兩套男子衣服,又讓掌櫃根據自己的要求對衣服做了修飾加工。
買了這麽一大堆的衣服鞋子,一共花了將近五貫錢。米冬付了錢,在店鋪裏直接換上了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舊的衣服鞋子她幹脆都扔了。
然後,米冬又去了布莊,將最細最軟最貴的棉布扯了兩丈,拿回去讓娘給全兒做衣服。
晚上,米大富趕牛車將米冬和這麽一大堆東西送回家。
看著堆在桌上的東西,一家人目瞪口呆。
“你這孩子也太會花錢了。”張雲妮忍不住數落女兒,看了眼女婿,生怕他不滿。
看到張成麵色平靜,沒有一絲惱怒,張雲妮心裏才鬆了口氣。不由感歎,也是冬兒這丫頭有福氣,能找到張成這樣的好夫婿,人又踏實又能掙錢,脾氣還好。
米秋愛不釋手地摸著那塊細棉布,把自己的兩套新衣推給米冬:“這塊棉布我收下了,替全兒謝謝小姨。這新衣服你拿去穿吧,你都給我開工錢了,哪兒還能讓你買衣服?”
張雲妮也趕緊把自己的那兩套拿過來:“我正準備說呢,這衣服還沒上過身,你明兒拿去成衣鋪退了,娘有衣裳穿呢。”
“還有我的。”米大富把自己的新衣服也放下。
“退什麽退?都不許退!”米冬將他們各自的衣服強硬塞回他們手裏。
“你們對我也太沒信心了,才兩套衣服而已,這就能把我買窮了啊?再說,錢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
站在一旁的張成,也不由分說被塞了兩套衣服在手裏。回到房間,正準備將衣服放入箱子裏,他卻摸到了一塊質感不同的布料。
打開衣服,張發現那塊布料位於肩膀,另一個肩膀部位也是同樣的觸感。
他將衣服放在油燈下細細觀察,兩個肩膀部位似乎比其他部位厚一些,再摸一下,裏麵好像是綴了一塊什麽皮子,柔軟的,但很結實。
再打開另外一套衣服,肩膀部位也做了同樣的處理。
想到自己平日裏總是在肩膀處磨破的衣服,張成心裏一陣暖流。這個姑娘,她把自己當成了家人,她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夜色裏,米大富揣著懷裏的一貫錢,在米家門口猶豫了良久,才惴惴不安地敲響了堂屋的門。
“誰啊?”西屋裏米大財的聲音響起來。
米大富:“是我,大哥。”
東屋那邊傳來米老太的叫罵聲:“你還知道回來?怎麽不死在外麵?”
吱呀一聲,門從裏麵打開。
米大富邊開門邊道:“老二,這些天你跑哪去了?”
米老太端著油燈從東屋裏出來,冷笑道:“想通了?舍得把你那婆娘休了?”
米大富搖頭:“娘,我不休冬兒娘。”
米老太將油燈放在堂屋的桌上,對著米大富一臉狠厲:“不把人接回來也不肯休,老二,你膽子肥了啊?你是想搬過去跟她一起住,以後就不用管我這老太婆了是吧?”
眼看著老娘就要發作,米大富趕緊掏出懷裏的錢:“娘,這是我掙的錢,給你。”
米老太生生咽下罵人的話,把錢接過來,舉起來看了看:“這有一貫?你才出去了十來天,哪來這麽多錢?”
躺在東屋的宋春花、西屋的米秀兒,以及外麵東廂的米玉書,其實聽到米大富敲門的時候都醒了,隻是懶得起來。現在聽到他說到錢,立刻不約而同地起床穿衣,直奔堂屋。
“娘,這是冬兒給我發的工錢。”
一提起自己女兒,米大富臉上露出了幾分驕傲,他笑著解釋:“張成和冬兒開了間鋪子,就在鎮上碼頭邊,我去給她幫忙看店,她給我一個月三貫的工錢。”
“什麽?米冬開鋪子了?”站在門口的米玉書一臉震驚。
“是啊,我也沒想到,張成和冬兒這麽能幹,這才剛成親,馬上就開起了鋪子。”米大富與有榮焉的樣子。
“大富,你把鋪子的事詳細跟我說說。”米老太道。
“唉,好。”
聽到短短十天,鋪子居然能淨賺二十多貫,這一家子都瞪大了眼睛。
不過,那個賣幹餅配方的二十兩,米大富倒是沒有說出來。可能是直覺吧,他覺得不能讓他們知道米冬現在手裏有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