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的碗碟有很多,張雲妮和宋春花一人麵前堆了一大堆,她們兩人各自蹲在一個大木盆前洗了起來。

唉,這個可惡的男權社會啊!米冬忍不住去看了眼坐在那裏聊天的米大財父子倆。

雖然她爹在坐在旁邊,但她爹有傷,這不一樣,米冬覺得,他爹的大男子主義毛病還是很輕的,之前沒受傷時也經常幫忙她娘做家務。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穿越後能遇到這麽好的家人。

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娘一人勞動,米冬就蹲過去幫她洗碗。

抬頭看了下大伯母離自己這邊有些距離,米冬湊到她娘身邊,小聲問:“怎麽大姐和二姐家沒人來啊?”

當時米冬成親時,因為時間太趕,下聘的第二天就辦酒席了,兩個姐姐嫁得遠,沒來得及捎個信。

成親後,她才找人給這兩家帶信說了情況,兩個姐姐家還都給她補了禮,也都是讓別人帶來的。

米冬還挺愧疚的,早知道不說了,聽娘說兩個姐姐家都不寬裕。

不過她娘說,這是禮節,是不能少的。

現在,到米玉書成親了,這兩個堂姐按說也是很近的親戚,該來一趟的。

而且米玉書成親的時間距離定親有一個多月,這中間足夠有時間去兩家稍信。

聽到女兒的問話,張雲妮低下頭,臉上滿是愧疚。

“你奶說,你兩個姐姐家離得遠,就不跟她們說了。”張雲妮低聲道。

“胡說!”米冬反駁,“我奶的娘家兄弟住的更遠好嗎?他們咋都趕來了?”

張雲妮垂下視線,聲音落寞:“你奶嫌你兩個姐姐家太窮了,怕她們上門拿的禮少,穿的寒磣,在鄭家親戚麵前給她丟麵子,就沒跟她們捎信兒。”

“的確是她做的出來的事兒。”米冬扔下手裏的抹布,拉起她娘就走:“既然瞧不上我們家,那就連我們也別叫來就是了。娘,他們一邊嫌棄你女兒,一邊還讓你幫忙幹活,壓根兒就是欺負你老實。”

米冬最初以為兩個姐姐沒來,是家裏有事耽擱了。卻沒想到,是米老太根本沒打算讓她們來。

她拉著張雲妮朝外走:“我要是早知道他們連給大姐二姐捎信都沒有,我就不來了。”

剛走了幾步,她倆就被米老太叫住了。

“你倆站住!”米老太帶著怒氣,走到她們麵前。

“剛才,你們去秀芬的屋裏了嗎?”老太太雙目如炬,直愣愣盯著她們。

米冬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秀芬是新娘子。

她聳了下肩:“去她屋裏幹嘛?我們又不認識她,還去找她嘮嗑不成?”

米老太掃視她們:“這是實話?”

張雲妮老實道:“娘,我一來就進了灶屋忙活,開席了才被冬兒拉上桌吃飯,吃完飯就跟大嫂一起洗碗,我真沒進過秀芬那屋裏。”

“最好沒騙我。”米老太語氣嚴厲,“不然我饒不了你!”

“你幹嘛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米冬很不滿,隨即她想到一個可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是不是家裏出啥事了?還是我堂嫂那有什麽不妥?”

“不關你的事!”米老太瞪她一眼。

米冬也懶得問了,拉著她娘就走。

屋裏又走出來一人,是好久沒露過麵的米秀兒。

自從她設計張成未遂後,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沒臉,米秀兒都故意躲著他們。

現在,可能張成不在,米秀兒膽子又大了,她站在門口大聲道:“奶奶,別信了米冬的鬼話,她最狡詐了。肯定是她拿了嫂嫂的耳環!”

哦,米冬明白了,原來是新娘子的耳環不見了!

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他們去查,今天那麽多客人都能作證,她絕對沒進過新娘屋子一步。

這時,一直坐在房屋裏的新娘子出現了。

她已經取下了蓋頭,米冬這才見到了這個堂嫂的真容。

作為鎮上的姑娘,鄭秀芬的確比村裏的姑娘們好看些,主要原因是她白。

在鎮上不用下田勞作,不用上山打豬草,不用頂著日頭幹活,皮膚白些很正常。

不過,米冬覺得,這姑娘的優點也就是白了點,長相真不怎麽樣。

單眼皮,腫眼泡,塌鼻子,臉盤大了點,身子胖了點。不過,這年頭胖也是優點。

白白胖胖,在這年頭那是對姑娘的稱讚。鄭秀芬正好能擔得起這四個字的稱讚。

米冬在觀察這個堂嫂,鄭秀芬其實在也打量她。

怎麽一個村裏的丫頭比自己還白?鄭秀芬有些不服氣,不過,她沒自己胖,那扁扁平平的身材,跟個豆芽菜似的,一看就沒自己有福氣。

鄭秀芬這才平衡了些,不過對於玉書家這些村裏的親戚,她心裏其實都不怎麽看得起。對待長輩還能收斂些表情,對待米冬就忍不住抬起下巴說話了。

“我一直蓋著蓋頭,也不知道誰進屋了。如果是你拿了,趕緊還給我,那金耳環可是玉書給我的聘禮。而且,金耳環可不是誰都戴得起的!”

米冬無語,這個鎮裏來的堂嫂,說話也太難聽了,這是瞧不起誰呢?

不對,等一下,米玉書給的聘禮?

米冬眼睛一亮:“你說的金耳環,是不是兩朵太陽花的樣式?”

鄭秀芬:“是啊。”

那是張成給她的聘禮好嗎?米冬想,明明是她的東西,說誰不配呢?

米冬微微一笑:“你可能沒搞清楚狀況,我來跟你說一下哈,你那對耳環,包括聘禮裏的其他金飾,都是——”

“米冬!”米老太打斷她,“不是你拿的,說清楚就算了,沒事你先回去吧!”

張雲妮也拉了拉米冬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那事,小聲道:“玉書媳婦新過門,給她留點臉麵。”

算了,那些金飾已經被米老太占了,米冬也沒打算再要回來過,不說也罷!

看那堂嫂還一副不太相信她們的樣子,米冬問:“你那屋裏一個人都沒進去過嗎?”

鄭秀芬說:“是啊,隻有秀兒給我送過飯。耳環放在窗前的桌上,就算有人進來,我蓋著蓋頭也看不到。”

“米秀兒?”米冬抬頭看向鄭秀芬,“你咋不懷疑她呢?說不定就是她拿的,隻有她能堂堂正正進你屋。你也說了,你蓋著蓋頭,她一伸手就能輕鬆拿走耳環。”

“你汙蔑人!”米秀兒激動地指著米冬,“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拿耳環了?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你也知道沒有證據,剛才說我的時候不是挺起勁的嗎?”米冬看著米秀兒,發現她格外激動,還瞟了一眼鄭秀芬。

不會吧?難道真是她偷的?

米冬來了興致,反客為主:“這樣吧,要不我們來搜身,我們幾個女人去屋裏互相搜,這樣也好讓嫂嫂放心。”

她想,這麽短的時間,米秀兒應該還沒把東西轉移走。而且耳環這麽小,肯定是藏在身上最安全。

她這一說,米秀兒更激動了,差點跳起來,聲音尖利道:“要搜也是我娘搜我們所有人,憑什麽要你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