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遠古神廟(上)

遠古荒域內,楚逸與七修子促膝長談,仿佛外麵的風風雨雨,都與二人沒有絲毫的關係,楚逸再次詳細的把玄元星所遭受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敘述給了七修子。

如五千年前萬寶閣對玄元星進行的封禁,如各大宗門在萬寶閣的控製下屈辱求存,如遭黃泉門奸細黃天霸的引誘反攻萬寶閣,再如各大宗門為保全玄元一脈所做出的巨大犧牲。

一切的一切,楚逸沒有絲毫隱瞞,詳細道來。

而七修子則如同最忠實的聽眾,沒有插話,也沒有打斷,仿佛這一切的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關係,始終隻是在默默的聽著。

但七修子真的很平靜嗎?

仔細觀察,不難看出七修子內心真實的感受,比如說那一張始終如常的溫和笑容下,卻隱藏著一種火山即將噴發的憤怒。再比如說那雙充滿了智慧的雙眼,此刻卻寒光彌漫,內中蘊涵著無數的殺意。

默默的聽著,聽著……

七修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兩行濁淚從眼中流淌而出,那是充滿了傷心和自責的淚水,道盡了七修子五千年來的堅持、滄桑、以及悲傷。

驚!

正在敘述中的楚逸在注意到七修子眼中滾出來的道道濁淚之際,頓時內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沉默片刻後,不忍老人濁淚滾滾,傷感關心道:“前輩……你無恙吧?”

“噢……”

七修子表情哀傷、迷茫、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但是這種輕輕的呼應,更是能夠體現出七修子此刻內心究竟是何等的哀傷和自責,讓聞者歎息。

楚逸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知道,這時的七修子正處在異常的自責中,畢竟正是因為他,玄元星才遭此大劫,也恰恰就是因為他,才導致玄元星五千年來的屈辱和風雨。

七修子沉默著,兩行濁淚始終未曾斷過,淚眼濛濛間,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七修子此時內心究竟在想著什麽。

直至三日之後,七修子才深吸一口氣,揮袖掩淚,黯然說道:“楚小友,讓你看老夫的笑話了!”

楚逸搖首,回道:“前輩言重了……當初遭此大劫,小子我就沒有前輩如此穩重。”

七修子自愧的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楚逸的眼神越加溫和,略微感慨道:“哎,什麽穩重?當初要不是老夫一時衝動,豈會為玄元帶來如此大劫。倒是楚小友,這些年真是累你受苦了。還有你說的其餘幾位小友,以後玄遠的未來,還需要托付你們來創造。”

楚逸斬釘截鐵道:“義不容辭!”

七修子點了點頭後,隨即殺氣凜然道:“小友最近有什麽打算,不知道有沒有興趣,隨老夫去萬寶閣討回些利息?”

七修子相邀,楚逸頓時大為心動,相信在七修子的保護下,取星源絕對是易如反掌。別說鴻蒙珠所需要的星源,就算是古神之體所需要的星源,也並非難事。

但即便是如此,楚逸也沒有衝動,細心問道:“前輩,可有什麽計劃?”

七修子眼中寒光隱現,冷冷笑道:“計劃什麽的不需要,不過就是見星屠星,遇人殺人!”

嘶!

好大的口氣!

但說出這句話的人乃是七修子,五千年前名震太虛寰宇的傳說,而以七修子的聲威,說出這句話並非什麽狂妄之言,因為他真的能夠做到這一切。

楚逸頓時被七修子給激起了內心的豪情熱血,雙手握拳互相一擊,砰聲雷動間,楚逸興奮道:“好,前輩如果不嫌棄小子本領低微,那麽小子就舍命陪前輩屠星弑聖!”

七修子豪聲暢笑了起來,笑聲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瘋狂,亦帶著滔天的恨意,冷冽森然道:“舍命,不需要,有老夫在,太虛寰宇想去那裏就去那裏。哪怕你想去萬寶閣總部一日遊,老夫也能帶你玩得起。”

好個七修子,果然名不虛傳,就憑這份豪氣,當的上傳說之名。

但楚逸卻沒有繼續陪七修子豪情下去,而是話題一變,眼神中略帶神秘,道:“前輩,這事暫且不急,小子還有些事情要辦。”

七修子聞言略微疑惑,問道:“什麽事?”

楚逸也沒有什麽隱瞞的意思,有點小尷尬道:“前輩,小子在太虛寰宇也算是臭名昭著,惡名昭彰,聲名狼藉了。

所以呢……小子走到那裏,估計就有一大批人會追到那裏,喊打喊殺,反正是不打算放過小子。

就比如說這次來遠古荒域,就被萬寶閣、黃泉門等諸多勢力嗅到了味,估計現在八成在外麵堵著小子,就等小子落網呢。”

七修子啞然失笑道:“你小子,明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說是否有老夫在,就算沒老夫在,你恐怕也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了吧?”

楚逸恭敬讚道:“前輩果然看透了小子,嘿嘿,說實話,外麵那群人,小子我還真沒放在眼裏。不過,比起他們,小子在這遠古荒域內,恐怕還有些小事要辦。”

七修子更加好奇了,疑問道:“這遠古荒域雖然寶物極多,但也危險重重,小友難道還有什麽需要嗎?”

楚逸點了點頭,神秘道:“前輩有所不知,那些野人乃是……”

伴隨著楚逸的描述,七修子表情越來越驚,漸漸露出了隻能用‘震撼’二字才能形容的表情。

而楚逸究竟和七修子說了什麽,讓這位久經風雨的傳說,會如此的震驚?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是這樣?

山岩茫然的躺在床鋪之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屋頂,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唯一所記的,那就是他輸了,而且輸的非常慘,慘到連自己怎麽輸的都不知道。

整整三萬山靈族最優秀的戰士啊!

那是山岩嘔心瀝血培養了數十年的精銳山靈族戰士啊!

現在幾乎等於全沒了,死了九成,逃回來的隻有不足三千之數,而且各個帶傷,並且在狂化後的後遺症麵前,幾乎各個疲憊的失去了任何戰鬥力。

而造成這一切的,卻僅僅不過是一個人!

那個看似年邁形態枯瘦的老人太強大了,也不知道使用的是什麽魔法,僅僅是揮手就讓三萬精銳的山靈族勇士。如此強大的存在,別說山岩這個小小的山靈族了,哪怕是所有山靈族部落推選出來的最強勇士,在狂化後恐怕都不是這位老人的對手。

那種強大已經不是高山仰止了!

那種強大幾乎隻能用絕望才能形容!

麵對如此強大的存在,山岩相信,別說是三萬精銳的山靈族戰士了,就算把自己部落內所有的人全部都拉上戰場,恐怕也不是那個存在的對手。

不過,這顯然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位強大的存在,明顯沒有把山岩這個部族當回事,多半是不會再追殺上來了。而就算追殺上來又如何?反正也不是對手,橫豎都是一刀,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幹脆讓其殺個過癮便是。

所以對於那位強大的存在,山岩絕望中壓根就沒有把對方當回事。

而這先不說那個強大的存在,現在擺在山岩麵前卻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山岩已經看不見……希望了!

三萬山靈族戰士,那是山岩賴以生存的資本,引以為傲的驕傲,現在卻被人打成殘兵,更是幾乎等同於疲憊之師,這讓他以後如何在其餘山靈族部落麵前抬起頭來。

不,這已經不是麵子的問題了!

如果被別的部落知道了山岩這場大敗,及如此慘不忍睹的損失,恐怕要不了多久,別的部落就會欺上門來,因為他們並不介意收編山岩所率領的山靈族。因為這些族人都是發展的資本,如女的可以繁衍後代,老人可以教導知識,孩子更是可以用來培養。

現在沒有了保護,沒有了生存的資本,別的部落肯定會發兵前來,掠奪女人為他們繁衍後代,掠奪老人為他們傳授知識,掠奪孩子成為將來浴血沙場的勇士。

完了,全部都完了!

山岩痛苦的哀號著,讓人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疼的,還是太過於傷心。反正現在山岩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現在都有點希望那個強大的存在打上門來,死了一了百了,反正倆眼一閉,倆腿一蹬,啥事都不在乎,也啥都不重要了。

可惜這些事情,山岩也就是想象而已,現在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倒不如趕緊療傷,然後想盡一切辦法,考慮如何渡過這次難關。

而就在山岩努力的恢複自己所受的嚴重傷勢之時,突然感受到外麵**聲大起,無數的呼喊聲,驚恐聲仿佛炸開了鍋般,在族內各處驚呼不斷。

發生了什麽?

山岩隱約間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念頭,強忍著傷站了起來,剛準備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就有人猛然推開房門,帶著滿臉的驚恐斷斷續續說道:“族,族長,那……那……那個強大的存在殺上門來了!”

嗡!

山岩隻覺的雙耳發蒙,天旋地轉,眼冒金星,靈魂都要驚的從身體中飄了出去。盡管先前還在想,對方殺上門來,自己大不了去送死,可是現在對方真的殺上門來,山岩卻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發軟,連邁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麽辦?

難道真的就這麽完了嗎?

山岩傻愣在了原地,族人則在焦急的催促著,說道:“族長,族長,我們該怎麽辦?現在到處都是人心惶惶,大家都已經絕望了!”

山岩苦澀道:“還能怎麽辦?大家等死唄……”

“等死?”

這個族人顯然腦袋瓜子有點不太靈,聽到山岩如此一說,頓時大為疑惑道:“族長,可是我們一個人都沒死,幹嗎要等死啊?”

呃?

一個人都沒死?

山岩也有點腦袋轉不過來彎,下意識疑惑問道:“沒死?怎麽回事?”

族人立刻回道:“不知道,先前那個打敗族長的戰士,要求見族長……現在正在外麵叫喊,暫時貌似沒有打進來的意思。”

山岩也是很疑惑,但是對方並沒有放肆殺人,讓山岩覺的似乎事情還存在著什麽轉機,立刻揮手道:“快,我們去看看!”

盡管還很虛弱,更無法再戰鬥,但是做為整個部落的核心,整個部落的首領,更是整個部落最強的戰士,山岩還是表現出一個首領所具備的責任和擔當,並沒有選擇畏懼和龜縮不出,第一時間和這位族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待來到這座仰天人麵山的嘴部洞口處,山岩立刻看到眼前盡是黑壓壓的人群,似乎在包圍著什麽存在,但卻又似在明顯畏懼著什麽存在,直至有人大喊一聲‘族長來了’後,所有的人第一時間讓到兩旁,為山岩提供通過的道路。

山岩無奈,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直到看見楚逸和那強大的存在,冷酷的站在那裏之後,山岩隻感覺到頭皮一炸,差點就沒有腿肚子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強的氣場!

先前山岩還在疑惑,憑借山靈族的野蠻倔脾氣,人家打上門來,縱使知道不是對手,也會嚐試著搏一下,可是這些族人為什麽不動手呢?

現在山岩總算知道為什麽了!

因為這兩個人太強了,僅僅是朝那裏一戰,就猶如兩座大山震在前方,光是靠近就會被震懾,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甚至,如果被他們注視,更會內心發顫,渾身發軟,能站著已經很不錯了。

就比如說山岩吧,現在內心就是這種感受!

山岩不過是剛剛露麵,楚逸就第一時間縱目望來,雖然沒有使用天神之目,但伴隨著神力越加的精湛,越來越像一尊古神的楚逸,先天上對山靈族有著極強的克製力。讓山岩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那是被奴役了千萬年都始終無法洗刷掉的奴印,仿佛與生俱來就應該被楚逸奴役,山岩無法抗拒。

山岩幾乎忍不住想要跪在楚逸麵前,先前還沒有太過發現和注意到,自己在麵對楚逸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就像是在麵對族內世世代代所供奉的神一樣。

山岩雙腿發軟,而楚逸的目光則越來越充滿了神的威嚴,似乎打算從一開始就準備先聲奪人,再加上有七修子鎮場,絲毫不用擔心自身安慰的楚逸,徹底做好了收複山靈族的準備。

故,在看到山岩出現的刹那,楚逸第一時間凝視過去,給山岩製造出巨大的壓力,並調動神力,毫無保留的釋放出神威,準備擊潰山岩的心神。

可是山岩的表現讓楚逸有點意外,居然還能夠堅持著,盡管非常的辛苦,大汗淋漓,但是卻讓楚逸感覺到,山岩在抵抗自己。

既然如此,那麽這樣如何呢?

楚逸緩緩的閉上雙眼!

在楚逸閉上雙眼的刹那,山岩頓時感覺到壓力全失,渾身一振,勉強長長鬆了口氣,露出一絲說不出來是輕鬆還是放鬆的心情,但是山岩還未把這口氣順完,突然楚逸張開了雙眼。

唰!

天神之目,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