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

後來蒼淩對我說，乃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白君是個正經神仙，亦是個君子。她又對我說，以己青陽的階位，拒了這婚也無事。即便若真是要娶，想必也該選個有些女兒家模樣的女仙進門。他既不回絕，也不躲避，那便隻落得他是真真切切瞧上我這可能了。我有些不敢想，己青陽若是娶了妻，是個甚麽模樣。若是見著了，也是圓滿的，隻不過唯一的不圓滿便是娶得是我。

因著我吃得甚飽，就趁著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搖著折扇在幽冥司後山閑轉悠。許久未來後山，細細賞著山上的花花草草，覺著很是新鮮。走到半山腰的涼亭中，我欲上去歇一歇，卻瞧見上頭有兩個身影，一男一女。男子的形容分外熟悉，我敲著掌中扇子順便隱了身仔細瞧著，認定那男子就是己青陽。至於那女子，我確確實實不曉得是誰。

天色漸漸沉下來，我摸著黑遠遠觀著，良心有些受不住。覺著此番行為委實齷齪，可我偏偏愛極了這般勾當。便一頭譴責著良心，一頭心安理得地暗地裏瞧著。我離的稍稍遠了些，聽不大真切。直到那女子從背後抱住了己青陽，我心中便明了，這是朵桃花，還是朵情路不大順的桃花。因我瞧見己青陽將那雙纏在身上的手扒了，瞧到這裏我便沒甚麽興致了，重新搖了折扇下山了。

食消得差不多，隻是不知怎得心頭有些憋悶。我從後山下來，回了院子見小白仍趴在石桌上睡著，我將他晃醒：”你若是再在這處趴著，怕是要坐化了。”他模模糊糊抬了頭，一副睡不醒的神情，捏了個訣回屋了。我坐在院裏頭吹了些時候涼颼颼的風，也回屋吹了燈火，翻到榻上歇了。

這夜卻睡得不大安穩。

像是跌進了圈軟綿綿的棉花裏，打上去是一記悶拳，且彈不回來。天還未亮我就醒來，眼眶裏存著絲澀意。我抬手揉一揉，身上酸痛，仿佛被打了一般。來來回回閉了眼也再無睡意，索性到院裏頭立一立。太陽還沒升的起來，我倒了杯涼茶潤潤幹涸的嗓子，在屋簷下站著。風裏頭帶了些涼，還夾著些花香。我尋思一番，手中化了把鐵鍬。走到院後頭那片閑著的地裏頭，把前一陣子百裏從須彌山上頭帶來的海棠苗子栽了。想必明年今日，待這海棠花一開，也別有一番風情。

我用鐵鍬將土拍的結實些，就從後頭轉到屋前。迎麵刮來一陣徐徐的風，麵前落了個長相姣好的女子。雖比起司幽差了些，也是個麗色佳人。我心中疑惑，但還是有禮地問了句：”姑娘是？”跟前的女子麵上維和著一派柔氣，眼裏卻是像裹了寒冰，拖著些輕蔑的語氣，將將開口：”你便是天帝下了諭旨，與青陽定了婚事的妻？”我愣了愣，彼時我手裏扛著鐵鍬，衣衫上星星點點，沾染了甚多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