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裏笑得更曖昧了些。

我將要邁出的腿頓了頓,他接著說:“乃是你飛升仙君的事。”

是了,他是還欠了我一樁這等事。

他在那坐著,不鹹不淡道:“若你這兩日無事,便下凡走一遭罷,我與你同去。”我道:“有事,且甚忙活。”他接著道:“無妨,我等等你。”

我扔下一句:“那你便等著罷。”便推門出去了。

傍晚時帝夋他老人家踏著祥雲臨了幽冥,百裏大哥眾人都出來迎著。司幽上前拜一拜:“孫兒見過祖父。”帝夋也是個閑散慣了的,笑嗬嗬道:“孩子,如今你傷已無甚大礙,天帝那處我也住的有些膩了。隻是這些日子苦了蒼踞三個兄妹。你便還在幽冥多陪一陪他三個罷,祖父也無甚操心的了。”司幽拱手應道:“孫兒知曉。”帝夋他老人家踩了朵祥雲遠去了,一眾小輩跟著大哥司幽拜了拜,也各自散去了。

我仍閑散著,也不怎得出幽冥司一步,與己青陽說忙活自是誆他的。如今我早已不甚在意甚麽飛升,甚麽仙君一檔子事。飛升又怎得?不飛升又怎得?左右不過一個頭銜。

蘇離洛恒被帶上九重天已過去好些天,我從百裏那聽得天帝將他兩個分開來關押。還聽得他說,己青陽每隔幾日便來幽冥轉一轉。我好奇,我飛不飛升與他何幹?他一個白君少昊,一個天神,做甚如此關心我這半調子的神君?我想不大通,現今我同他,前後不過是我怨他,怨他南荒一戰進言罷了。

前日我與百裏釀了新酒,在他那處埋了大半,我提了兩小壺喝個新鮮。駕雲回到了幽冥,就見小白懷裏抱了兜子在院裏坐著,我上前遞了他一壺酒:“這幾日在百裏那兒新埋下的,我提了兩壺,放一放再喝。”他懷中的兜子冒了腦袋,兩隻前爪扒拉上壺身,湊著聞了聞,嗷嗚地叫著。我摩著它的兩隻耳朵,帶著笑意道:“原來你喜歡烈酒。”

小白將它往上掂了掂:“殿下,兜子近日越發的沉了,還總得偷食吃。昨日我在河中撈了兩條魚,將大得烤了與它吃,小的留著自己吃。哪知它吃完還竄到桌上來舔我的。”他哭喪著臉對我道:“殿下,小白要養不起它了。”我將手中另一壺酒交給他,把兜子抱過來,它伸著腦袋舔我的衣袖。我道:“那便在我這裏放幾日,待你何時想抱回去,再來抱回去。”他眉開眼笑點點頭,將兩壺酒都拎走了,我便也不同他計較,抱著兜子回屋了。

夜裏睡時才發覺,我這屋中沒給它置個窩,今夜裏隻好湊合著讓它與我一同睡在榻上。它倒是十分自覺,蹲在地上歪著頭瞪著眼衝我叫了兩聲。然後自己竄上了榻,尋了個角窩下了,大有一副這榻上餘下的都是留給我的架勢。我撩了被角給它蓋上一塊兒,隨後脫去衣裳也蓋了被躺下了。

半夜裏我覺著它往我這邊拱了拱,便迷迷糊糊將被子往它那邊扯了扯,又悶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