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向前走了:”天色將晚,歇一夜再說罷。”我瞧瞧遠處燒起來雲,也跟著他走出了林子。

他停在屋前那棵樹下,殘陽的光穿透了窮桑林,照的樹下一晃泛著金的紅。己青陽就站在那輕薄的光中,雪白的衣衫上鍍了層淺淺的光暈。我杵在他幾步之外,直直地看著他。他緩緩轉過身,眉眼之間清清淡淡,似我在九重天見他時那般。黑檀般的眼中映著我身後紅紅火火的窮桑,像是對我開口講了些甚。我看的有些入神,一個字都沒聽的見,直到他走的離我隻有一拳近。俯身紮了頭到我耳邊,溫溫熱熱的氣息灑在我的側臉上:”本天神可還好看?看的這樣呆傻?”我一個激靈回了神,他後退一步,正與我眼對眼,看著我道:“本天神長得怎麽樣?與你幽冥司戰神司幽比呢?與你師父比呢?”我不自在地挪挪眼神:“嗬嗬,這怎得比,不能比,不能比。”

他忽地抬了手伸向我,我一躲:“作甚?”他道:“發上沾了些花葉,你若是不想拿下來,那便算了。”我站著未動,他就抬手拂落了。不過他將手似是停在了我束好的發冠上,我十分疑惑,他有些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本天神甚是好奇,與你相識了這麽些年,也算是相熟摸清了你的脾性。那可否告知本天神,三殿下是磨鏡?還是斷袖?”

我聞言一愣,隨後明白了這是在拿我逗趣。便將他的胳膊擋開,不淡不鹹笑著:“白君這就說笑了,你看我是甚?”他收回手,勾勾唇:“晚上想吃甚?”我晃晃高束的頭發:”有酒就好。”他道:”有的是。”

他這西海沒甚侍童,酒便是我自個兒去般的。上次進他這酒窖還是半年之久的事,那時隻顧著釀酒,後來又因天帝那道婚旨匆匆走了,卻沒怎好好瞧瞧這酒窖中有甚好酒。此時我便來了他這酒窖裏,轉悠一圈在最裏頭的架子上瞧見一個上頭落滿了灰的酒壇子。我出手撣一撣上頭的灰塵,掀開來吸一口氣,滿鼻香濃,抱了就往外走。

己青陽在屋前早擺了四菜一湯,悠閑坐在那處,見我過來,道:”坐下吃罷,今日這湯不錯,裏頭的蘑菇很鮮。我點點頭:”聞著是很鮮香。”他見我忙著倒酒,也沒再講話,自顧自吃起來。我滿上麵前的杯,對他問道:”可要與你倒些?”他坐的端端正正,拿著碗中的飯菜:”不必。”我聳聳肩,將酒壇子撂倒地上。我舉著杯子往口中送一口:”嘖,想不到你這處還有這等佳釀。”他抬眼看向我,然後臉色變了變。我又倒滿一杯:”怎得,你心疼這壇酒?也未免太小氣了,改日我再賠你一壇。”說完又將才滿上的這杯倒進肚裏,然後己青陽才開口:”這壇酒,是西海龍主娶親時送來的助興酒。”我嘴中嚼著塊魚肉:”怎得?助甚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