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禽獸和禽獸不如
手機最終還是被秦朗接通了,因為他的性格裏,本就沒有逃避的成分,何況該麵對的總歸是要去麵對。
“兒子,你怎麽到現在才接電話?是不是已經睡了,被爸爸的電話給吵醒了?爸爸不是故意要吵醒你,隻是剛剛接到國內傳來的消息,說你在學校被劫持了,爸爸實在擔心,也就沒顧得上時差。”
聽筒裏傳來讓秦朗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秦朗的目光不由的移到了牆上掛著的相框。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張合影裏穿著軍裝英武不凡的男子,他現在的父親,秦逢陽。
“兒子,你別怪爸爸。爸爸在國外得到消息比較晚,否則也不會到現在才打電話給你。”也許是當過兵的原因,秦逢陽的聲音很洪亮,但此刻,他卻有意壓低著聲音,像是怕驚擾到自己的兒子。
秦朗張了張口,但嗓子卻堵住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跟這個,應該被他稱之為父親的男人交流。
“兒子?”
“你怎麽不說話呀?兒子?”
“到底出什麽事了?”
遲遲聽不到兒子的回應,秦逢陽的語氣焦急起來。
感受到電話裏這個男人發自肺腑的關心,秦朗心裏湧起一股暖流,腦海中有關這個男人的一幕幕,不斷的閃現。
那個牽著他小手教他學步的男人。
那個半夜起床替他蓋被子的男人。
那個為了替他治病四處奔波的男人。
那個在他被別人當麵罵傻子的時候,毫不猶豫衝上去一頓老拳的男人。
所有這些身影重疊在一起,血濃於水的情感慢慢的充斥著他的內心,一個字眼幾乎毫無阻礙的衝到了嗓子眼,他想壓製,卻已經衝口而出。
“爸!”
響亮清脆。
這一聲喊出,秦朗忽然熱淚盈眶,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渾身都洋溢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靈魂裏多了一些什麽。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和身體的原主人再沒有分別。
終於聽到兒子開口,電話裏的秦逢陽連忙應了一聲,問道:“你剛剛怎麽了?怎那麽久不說話,是不是因為被劫持受到了驚嚇?兒子,你不要害怕,爸爸馬上就訂機票回國。”
“我……我沒事的,你不用特意趕回來。”一開口,秦朗就發現堵嗓子的感覺,已經不翼而飛。但他還沒有適應這種父子間的對話,所以聲音顯得很生澀。
“真的沒事?”秦逢陽不放心的追問道。
“真的沒事。”秦朗搖搖頭,這才發現對方看不見,補充道:“那個劫持者沒傷害我什麽,警方最終也將那名劫持者當場擊斃了。我現在好的很。”
“沒事那我就放心了。”秦逢陽明顯鬆了一口氣,“兒子,爸爸在國外的生意正處於談判階段,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國,既然你沒事,爸爸就先不急著回去了。”
“嗯,你的生意要緊,我現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經過努力調整和適應,秦朗的聲音已經慢慢開始變得流暢起來。
“對了兒子,你猜我這回在德國撞見誰了?”秦逢陽突然想起了什麽,用一種哄小孩兒的口吻笑道:“爸爸遇見了你最喜歡的那個歌星顏如玉。她正好在德國做活動,爸爸就抽空過去幫你要了一張簽名照,她還專門在照片背麵給你這個忠實歌迷寫了很多鼓勵的話呢。等爸爸回國,送給你當禮物。”
歌星?
顏如玉?
秦朗怔了一下,快速翻動記憶,才弄明白原本這是身體原主人所迷戀的一個唱歌唱的不錯的女人。
對於現在的秦朗來說,這樣的禮物顯然不會讓他產生任何興趣。
但他心裏頭還是很感動,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父親,以近乎溺愛的方式,在寵著他的傻兒子。哪怕生意忙碌,哪怕時間緊張,也不忘抽空為自己的兒子拿到他所喜歡的歌星簽名。
這是他上輩子,一直渴望卻從未感受過的,父親的愛。而今,他卻以另一種方式感受到了,並且沒有絲毫障礙的完全將這份父愛接納了過來。
在接下來的時間,秦朗帶著這份感動和滋潤他心扉的父愛,跟這個未曾謀麵的父親交流的越來越融洽。
秦逢陽仔細詢問了秦朗最近的生活如何,學習怎麽樣,還勸秦朗不要和後媽弟弟慪氣,搬回別墅去住,或者再幫他請一個保姆。
秦朗一邊享受著父親言語中的關懷,一邊應對著。對於父親的勸說,他自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不需要保姆,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住,以他現在的狀態,一個人住在這清淨的老房子裏,才是最合適的。
電話通了一個多小時,在要掛斷的時候,秦逢陽笑嗬嗬的說:“兒子,我突然發現,最近這一年多,你不僅身體好了,似乎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以前你和我講話,可不像現在這麽調理清晰呢。看來我兒子吉人自有天相,爸爸真開心。”
聽到這話,秦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想,如果這個父親知道現在的他,並非他真正的兒子,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不過這念頭隻是轉了一轉,就被他驅散了。
既然已經認可了現在的身份,接納了這份父愛,那麽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秦朗都是他秦逢陽的兒子。
電話掛斷了。
秦朗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勒出滿足的笑,“有家的感覺,真好。”
牆上的鍾已經指向一點多了,秦朗的身體也慢慢的滲透出疲憊感,但偏偏精神非常亢奮。
他知道這是剛剛那個電話導致的。
走動了幾步,他把目光轉向了**的迷醉的倩影,嘀咕道:“老房子裏隻有這張床能睡人,莫非今晚我要跟這個女醉鬼擠一擠?”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突然感到腳下踩著什麽東西,挪開腳一看,原來是賣烤串的老板臨走時塞給他的那個郵票大小的小包裝袋。
“看來是剛剛摸手機的時候弄掉的。”秦朗撿起來,看了兩眼,小包裝袋上隻有一個日期,卻沒有任何名稱,想到之前那個老板擠眉弄眼的模樣,他突然有些好奇起來。
輕輕一撕,包裝袋裏的東西就露出了真麵目。這是一個油乎乎的塑膠套子,秦朗一拉長,眉頭就皺了起來:“奇怪,怎麽看起來有點熟悉,那個老板臨走時為什麽要塞這個東西給我?”
因為看著眼熟,秦朗就覺得那個秦大傻的記憶裏應該有這個塑膠套子的信息,他剛想翻閱一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偏頭一看,原來是梅大醉鬼從**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要下床。
“你醒了?”秦朗也顧不上理會手上的東西,隨手丟在了床頭櫃上,就過去扶著梅語嫣。
“好漲,我要尿尿。”梅語嫣顯然還處於酒醉的狀態,半眯著眼,腔調帶著之前唱兒歌時的童音。
喝了那麽多酒,不想尿才奇怪了。秦朗搖搖頭,“我帶你去衛浴間。”
出了大屋,秦朗扶著搖搖晃晃的梅語嫣來到了側麵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比較小,後來專門改造了一番,成為一個比較現代化的衛浴間。
門一開,梅語嫣就推開秦朗,笨拙的褪著褲子直往馬桶上衝。
秦朗哭笑不得的關上門,他不是以前的秦大傻,所以還沒猥瑣到趁機偷窺的地步。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一個聲音突然從秦朗的身上鑽了出來:“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麽樣也飛不高……”
這一次,秦朗的反應倒是很快,馬上意識到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他一邊摸出手機,一邊奇怪的想著,怎麽今天電話這麽繁忙,還都是趕著半夜給我打來?
不過等他摸出手機一看,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壓根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我的?”秦朗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麽,在另一個口袋裏掏摸了一下,拿出了一個錢包。
這是梅語嫣的錢包,之前他付了賬,就順手揣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從錢包裏取出電話,聽著那傷感的歌聲,秦朗不禁想,這首歌倒是挺符合梅語嫣的心境。
“你的電話,要不要接?”秦朗衝著屋子裏喊了一聲,但什麽回應都沒有,這叫他不由皺眉,這女人不會坐在馬桶上睡著了吧?
又喊了幾嗓子,還是沒有回應,秦朗把目光投在了手機屏幕上。
屏幕上正閃爍著三個字:錢大兵!
“嗬,原來是錢大兵的電話。這麽晚還打電話騷擾梅語嫣,莫非才被放出來?”秦朗撇撇嘴,果斷按掉了電話。
潑硫酸之前,梅語嫣還想著要回去看看錢大兵,但經過潑硫酸的驚嚇之後,梅語嫣已經完全忘了這回事,而秦朗顯然也不會去關注這個跳梁小醜的動向,所以他並不清楚錢大兵在他和梅語嫣走後不久,就被鼻青臉腫的放出來了。
手機鈴聲很快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秦朗沒有再掛斷,而是索性替梅語嫣接了起來。
錢大兵哀怨的聲音響了起來:“語嫣,我正在醫院呢,剛剛做完檢查,這才想起來給你打電話,沒吵到你睡覺吧?唉,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跟那個傻子抱在一起?你知道我當時看到的時候,有多傷心,多憤怒麽?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惹上事,被那些警察帶走。唉,我多想和你抱在一起的人是我啊。語嫣,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保證不會嫌棄你以前的一切,好好對你,把你寵上天。”
秦朗本想三言兩語就打發了這個跳梁小醜,但是聽到錢大兵三番四次的直呼自己是傻子,他心裏頭就有些火了。
冷笑一聲,秦朗道:“錢大兵,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梅老師就算看上我這個傻子,也不會看上你的,你啊,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你你是秦大傻?你怎麽會有語嫣的電話?語嫣呢?你把她怎麽了?告訴你秦大傻,你敢動語嫣一根寒毛,信不信老子活扒了你的皮。”聽出是秦朗的聲音,錢大兵的聲音一下子亢奮了起來,怒火衝天。
“梅老師在衛浴間呢。”秦朗故意刺激錢大兵。
錢大兵果然被刺激到了,結結巴巴的說道:“衛……衛浴間?在哪……哪個衛浴間?這麽晚了,語嫣怎麽會跟你在一起。”
“當然是在我家的衛浴間,好了,不跟你廢話了,就這樣。”說完,秦朗也不管電話裏的前並正在怒吼著,直接掛斷了電話,並且關了機。
把手機放回錢包裏,秦朗在門上敲了幾下,裏麵依然沒有任何聲響,他等不下去了,直接推開了門。
一開門,秦朗的眼睛就直了,心髒毫無征兆的砰砰亂跳起來。
梅語嫣確實坐在馬桶上睡著了,但她的褲子卻褪了一半,粉色的**,光潔白嫩的大腿,還有弧度飽滿的豐臀,完完全全落在了秦朗的視線裏。
好半天功夫,秦朗才回過神來,搖搖頭苦笑道:“女人果然不能喝酒,要是現在換做錢大兵,恐怕你這個女人今晚就別想幹淨了。”
他強忍著身子裏的燥熱,將梅語嫣浮起來,一隻手伸下去,想幫梅語嫣穿上褲子。但也不知道是褲子太緊,還是他沒經驗,提了半天,也沒能幫梅語嫣把褲子給提上,反倒是他的手,零距離的在那豐滿白皙的屁股蛋兒上,不輕不重的碰撞了幾下,手背上還沾染了幾分潮濕感。
沒能提上褲子,秦朗索性就放棄了,直接半抱著梅語嫣回到了大屋**。
將她放在**躺好,秦朗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半露的豐臀上,心裏頭的燥熱感變得強烈起來。
“這女人真要命。”秦朗強行收回目光,拿起**的涼開水一口氣灌下去,內心那股燥熱感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不過被這麽一折騰,他的睡意好像暫時被壓製了起來。他不敢再拿目光去看**的女人,怕自己壓製不了燥熱,幹出什麽事來。
他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也不想幹什麽趁人之危的事,何況這個女人本就可憐,何苦再往她傷口上撒鹽。
左右睡不著,秦朗索性打開電視看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沒好好看過電視,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比較新奇的東西,同時也能通過此物對這個世界有更直觀的認識。
屏幕一亮,正放著一個頭大脖子粗的相聲演員說著段子:“話說一男一女倆同事出差,半路上車壞了,就找了小店住宿。小店隻有一張床,沒辦法,倆人隻能同床而睡。睡前女人在床中間畫了一條線,一再強調,男的不許過界,過界就是禽獸。一夜無事,第二天,男的對女的說,我不是禽獸吧。女的點點頭,對,你不是禽獸,你是禽獸不如。”
電視機裏,響起觀眾的掌聲。
秦朗卻懵住了,愣愣的轉過頭看看**那個女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是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