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星此刻有些混混鄂鄂的站在水邊,周圍的景象已經不是綠林的綠影迷蹤,天不是甘藍晴空,而是陰暗低雲點點滴滴朝下打著水花,妙星有些驚疑地伸手接住了那些水滴:“這是什麽?是雨嗎?”她的腦中驀然就蹦出了雨這麽個詞來。

綠林的天空都是晴空萬裏,風和日麗,一年四季如春,這是妙星第一次見到除了藍天以外的天氣,有些錯愕地伸手接住了那些雨水,青蟲弟從她耳朵裏爬了出來,也是癡迷地看著滿天滿地的雨珠,隨後緩緩的平複了情緒,感歎道:“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種天了,都快忘了。”

妙星眼神向下瞥了一下:“青蟲弟弟,你能說話了嗎?”

“到了人界自然就可以了。”水妖想的很周到,那個施了法的泡泡就是它的避風港,可以自由爬進爬出,很溫暖舒適,一滴雨水打下落在觸角上,青蟲弟晃了晃觸角,甩掉那份冰涼的觸感,突然想起什麽來,連忙驚叫:“快找個地方躲避一下,你的身子不能經受凡界日曬雨淋的。”

妙星的身體因為是神木做的,到人間實在太過突兀了,水妖便又施了障眼法,讓她的身體在旁人看來是正常的肉身,隻不過妙星自己跟青蟲弟弟看到的仍是妙星的木頭身體。

避雨?

妙星左右打量,煙雨迷離,欲晃人眼,周邊是一條還算寬闊的小河,上頭有一座石橋,橋旁有個小亭子,青蟲弟弟在她耳朵裏喊:“妙星姐,還等什麽,快去那亭子避一避吧。”

“哦,哦。”妙星連忙邁開腿朝那亭子奔,隻是人間的路不及幻境的平坦,她的步伐又略顯僵硬,剛邁了一步便猛的朝前磕去,前看一頭要撞進水泥塘裏,妙星在青蟲弟的大叫聲中眼疾手快支開一條腿,“撕拉”一聲,妙星勉強站住了,她的褲子

也破了一條大洞。

青蟲弟弟埋下了頭,不忍心看她丟人的模樣:“快換掉衣服,人間要注意儀表,莫被人將光屁股看了去。”

妙星雖然臉兒漲的通紅,但還是頂嘴:“反正是木頭,看見又怎樣。”

雖然這麽說,但還是老實晃了晃耳環,念道:“餛飩,我要換新衣服。”誤音剛落,妙星身上便換成了一件鵝黃色的貼身衣裙。

妙得走的很艱難,但總算移到了涼亭內,一手支著亭蘭,一手以袖拭著臉上的雨珠,吐了一口寒氣:“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青蟲弟,你知道嗎?”

“似乎是空蘭穀。”他也快有一百年沒出幻境了,一百年世過境遷,人世間早變化了不知多少春秋,他隻能依稀記得一點,究竟是不是,他也沒法確定了。

“空蘭穀?”這是什麽地方?

“這原本是一處空闊的山脈,被人挖掘改造後專門種蘭花,據說是人類的皇帝有位愛妃猶其愛蘭,這裏種的珍稀蘭花每年進貢,供那個妃子品賞。”

“哦,青蟲弟,你懂的好多哦。”妙星佩服極了。

“嘿嘿嘿。”青蟲弟有些害羞的晃晃小圓角:“這些其實不算什麽,對了,水妖教給你什麽口決?”

“駕風疾行的口決。”

“咦?這是個好東西啊,他居然肯教你這個?”青蟲弟興奮的連忙要妙星演示,妙星卻歎了口氣垮下臉,青蟲弟疑惑地問:“歎氣做什麽?”

“你在泡泡內沒有聽見,水妖他要我去掏一個女人的心,隻有給他之後,這個口決才能用……”妙星說的眼睛泛紅,極其委屈道:“掏人家的心就是要人家的命,水妖幹嘛要我去殺人啊。”

“他居然要你動手?”青蟲弟有些誇張的尖叫。

“唔?”妙星微微一愣,有些疑惑道:“莫非你知道這件事?”

“呃……”青蟲弟聳拉著腦袋:“不是什麽好事,我隻耳聞一些,具體情況不知道。”雖然背後不能說水妖是非,但這事被妙星搭上了,自己怎麽都要盡力幫她才對,否則自己跟她出來做什麽呢。

“青蟲弟,我看見水妖的胸口下麵的身體沒有了。”妙星連忙提示了一句。

“對,水妖原本也跟我們一樣是生活在人間的,據說是遇人不淑,被人算計,遭受了所謂的除妖人士的迫害,差點死了,是被渾沌主人救起的。”青蟲弟雖然不喜歡渾沌,但不得不承認,渾沌確實對他們有恩,這輩子無以為報。

老實說,剛開始他也不能接受妙星這麽一個異類,隻是看渾沌日日夜夜不辭辛勞為她奔波,便才小小注意了她,相處下來,發現妙星性子單純耿直且良善,很招人喜歡,這才自行與她關係好起來。所以,算起來,它肯出幻境幫妙得,多多少少也是看在了渾沌的麵子上。

“水妖好可憐……”餛飩真善良,妙星的眼睛濕潤了起來:“青蟲弟弟,我現在有一點想餛飩了……”

“想他就換一身衣服吧。”渾沌主人為她花盡了心思,青蟲弟弟看的出來,妙星對渾沌很特別。

“嗚嗚……”想著想著,妙星忍不住哭起來:“青蟲弟弟,我不想殺人,掏人心好可怕呀。”想想她就要發抖。

“哎……”掏人心是可怕了點,青蟲弟自己也很害怕呀。

就在一個唉聲歎氣,一個泣不成聲交相印輝時,一隻素淨的方巾被遞了過來,青色的布綢不是很細致,但很幹淨,執著那塊方巾的手也很幹淨,那個幹淨的手執著幹淨的布巾用幹淨的聲音說:“小姐,擦擦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