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還以為你走了。”也不管野食是什麽,妙星隻要知道他回來就很開心了,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奸奸,這雖然是我家,但是我隻認識你,請你現在別走好不好?”

“嗬嗬,我沒走,乖,別哭啊。”鶼鶼拍拍她的臉,看向一邊兩個神情古怪的婢女:“你們來接她走?”

“是的,我們奉命前來,不知閣下是?”看這男子大概有二十多歲,模樣雖然年輕,但比起妙星那張粉嫩的臉來還是大了些,很顯然妙星的年齡離離婚配還有段時日,與這男子現在就這樣親呢,似乎有些不應該。

“我是誰就不必問了,你們有事與我說便成,她還小著呢,沒有腦子,一切我替她考量。”鶼鶼一邊與兩個婢女說話一邊攥著妙星抗議的小手,哎,她是不是忘了她自己是個木頭?還這麽不安份。

都知道妙星自小便失蹤了,現在回來驀然又形影不離的跟著這麽一個形色浪**的男子,兩人之間不有點什麽也奇怪了,這一時又是鄙夷又是惋惜:“妙星小姐一人孤寂,我們公主憐她無依,便差我們二人前來接她回江府,一來有依靠,二來也好照應。”

“嗯。”鶼鶼點了點頭眼神瞄著妙星:“理由不壞,你便隨她們去吧。”反正自己不過是想套出她後麵的那個家夥是誰,並不可能在她身邊耗多久,她有人照顧了,自己的事辦完了,也走的瀟灑。

“我……”妙星眉頭糾結,有些為難道:“戚雲叔叔說這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不是就好了嗎?而且有奸奸陪我,我不想去別的地方……”主要是她不想去陌生的環境,而且她要快點去找青蟲弟弟,然後一起去見水妖,這樣就可以學口決幫餛飩,認親的事,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以後會有時間的。

“這麽就滿足了?莫非你不想知道你失憶前的事情?”莫非她那幾句‘你真認識我’是說著玩的?

“……我想”妙星蹉跎的想了一想,還是細納如蠅的小聲嘀咕。

“那就去吧,嗯,我現在會陪著你的。”蠻蠻在曆練,自己的確沒什麽事。

於是在鶼鶼的盅蠱下,妙星上了外麵停著的華麗馬車,坐在鶼鶼懷裏,滿臉惶恐地去了江府。

一路走來皆是朱門繁景,妙星趴在馬車的小窗上看的連聲讚歎,鶼鶼對那些似乎並沒什麽興趣,隻任她壓在自己肩上,他隻是眼中含笑,盯著對麵那兩個神情局促的婢女。

雖然模樣一般,但勝在身段窈窕,蒙去臉,那身子便像是待人采摘的花兒,鶼鶼意味不明的從左邊的婢女晃到右邊的婢女身上,就以那種掠奪的眼神,張揚露骨的灼灼盯著人家,叫對麵兩個從未經曆過情事的婢女均是心神**漾。

鶼鶼雖然不頂俊美,但是勝在那魅力無比的氣質上,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都是為了勾搭女人而生的,隻要是個正常的女人,很難逃過他身上那種蠱惑人的媚態。

“妹妹們是公主府的人?”鶼鶼的眼瞳就像那幽深的湖,泛出的均是瀲灩的波光。

聽他這一句,其中一人的臉蛋立即燒了起來,雖然目測兩人的年齡顯然比鶼鶼大,但這世上隻怕還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一個年輕的男人稱自己妹妹,而且還是個漂亮的男人。

“我們是公主府的婢女。”

“原來是公主府的,尊貴如廝,怨不得個個都水嫩的緊。”

“……”兩人均是臉紅加羞澀。

“在下能有幸與公主府掛上邊,實是榮幸,不知這馬車的去向是往江府還是公主府?”鶼鶼狀似無意的撩開了自己的領子,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這男子實在是誘人無比,兩人一時春心**漾,禁不住要暇想紛紛,想與之搭話:“這其實去往公主府的。”

“喂,公主說過不與任何人說的。”左的意誌力稍強一些,拉了拉右邊的想讓她住嘴,但右邊的卻不樂意:“反正都是要去的,現在說也沒什麽嘛。”

“是啊,這位妹妹說的是,在下個性平和,就是有點小好奇,喜歡什麽事情事先弄個明白。”

見對方不再反對,右邊的那個立即眉色飛舞的

解說:“我們公主與駙馬的關係近些年有些僵硬,公主很愛駙馬,一心眼裏想得到駙馬的愛憐,從戚護衛那裏得知妙星小姐回來後,立即讓我們過來接她過去,因為江爺曾答應妙星小姐娘親的托言,隻是中途妙星小姐消失了,一直不曾兌現,現如今駙馬還未回府,並不知道妙星小姐的事,公主想趁駙馬回來前接她過來,如此,便能得到駙馬的肯定,說不準會讓關係改善,恩愛如初。”

答應妙星小姐娘親的托言?妙星隱約聽到了這句便扭轉過了腦袋:“我娘讓你們老爺照顧我?”

“據說是的。”唔,這男人雖然好看,可惜的是名草有主了,她們差點忘了坐在這男子懷裏的妙星,被她突然轉過身來問了一句,一下子便收起了對鶼鶼的愛慕之心,她們是奴婢,妙星怎麽說都是小姐,奴婢怎麽能跟小姐搶。

說到娘,她便全身都覺得疼,可是偏偏什麽都記不起來:“我娘與你們老爺關係很好嗎?”

“這個……這些是主子們的事,奴婢們不敢胡說。”提到這個,兩人的神情均是謹慎了起來,有些事能說,有些事就是在夢裏也不能說的。

“我……”妙星還想追問到底,卻被鶼鶼按住了肩膀,鶼鶼看著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再問,妙星並不理解,剛要說話,馬車突然便停住了,那兩名婢女像逃命似的揭開了車簾:“兩位,公主府到了,請下車吧。”

朱紅的門大開,早早的迎接著,剛進門便擁上來了一堆婢女,原以為隻有妙星一人,但見她身邊還站著個高大的俊俏男人,均是怔住:“這人是誰?”

“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妙星搶嘴道,說完還朝鶼鶼笑笑,因為鶼鶼都是這麽說的。

“公主隻接見妙星姑娘一人,並不接見旁人。”說話的婢女顯然沒把鶼鶼這活生生的男色放在眼裏。

“他不去,我也走的。”妙星連忙又道

“這……好吧,我先領妙星小姐過去沐浴更衣,這位公子待稟明公主再作安排。”

“沐浴更衣?”莫非就是洗澡穿衣服?不行!妙星嚇的倒退,靠在鶼鶼身邊,捉著他的衣袖,整個的幾乎要縮進他的肩窩裏:“不,不要,我不洗澡。”

“妙星小姐,這是公主府的規矩,也是對公主的尊重,您必須沐浴薰香才有資格見公主。”

“不要。”她這身體不僅不中看,而且不中用,凡人的東西是不能亂碰的,於是她有些商量地抬頭看鶼鶼:“奸奸,我,我不想洗澡。”

她以為鶼鶼鐵定會替自己說話,誰知他居然說:“女孩家多洗洗是好事,怎麽這麽大了還怕洗澡?”

她不是怕洗澡,她是根本不能洗啊。

“去吧,有我在沒事的。”鶼鶼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妙星話未說全,便被那群婢女抬也似的抬走了,妙星努力的往後看,往後看,隻看到了鶼鶼似笑非笑的眼睛,話說,她怎麽覺得奸奸那句話有點別的意思啊。

一隻偌大的浴桶,內裏已裝滿了熱水,兩三個婢女正拎著花籃朝裏麵撒花,紅的黃的結織在一處,很是好看。

一進來,妙星的衣物被便婢女們不由分說的剝掉了,又攙著進了浴桶,妙星掙紮著不肯進,但一個人的氣力必竟有限,況且她這木頭身體她自己還用不習慣,所以一下子就摔了進去,濺的水珠飛散。

她像隻溺水狗死死攀著浴桶,兩眼含淚緊張的不行,她不敢呼吸不敢動作,就怕自己的身體像掉進鐵水裏的鐵塊融化掉,婢女們機械的給她搓背,洗頭發,撒花,把她當正常人一樣服侍著,一直過了許久,妙星才喘了口氣,有點疑惑想,怎麽她們摸了這麽久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是木頭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黃裏透著紫的木頭,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肉體,還有這水,妙星試著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怎麽好像摸不到似的?她將嘴巴以下浸入了水中,唔,真的感覺不到水液的流動,隻有四周嫋嫋的蒸汽,及那些婢女不停朝她身體潑水的水流聲。

奇怪,這事怎麽這麽詭異。妙星不由的想到了奸奸那張笑的

頗具深意的眼睛,他說‘有我在,沒事的。’會是奸奸嗎?可是鶼鶼不是凡人嗎?肯定不是他,那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她妙星幸運的得到了上天的眷顧,所以才化險為夷?嘿嘿嘿,話又說回來,上天是不是天界?自己與餛飩好,餛飩與天界為敵,那天界幹啥要照顧自己呢?

在妙星思緒胡亂糾結時,婢女說了一聲‘好了’。

她立即被拖出了浴桶,婢女們給她擦身子,穿衣服,妙星這才大難不死的四處打量,隻見這屋子極大,右邊以紗簾隔開,微微掀開的一角可以看出裏麵是個天然的浴池,內裏水流渾白,冉冉的水霧蒸騰,似乎是溫泉。

“我們為何在裏麵洗澡,非要在這木桶裏?”

婢女看了一眼回道:“那是公主專用的浴池,除了公主與附馬,旁人不能用。”當然,駙馬從來沒有用過,就算是大婚之時,也不曾。

“哦。”好吧,人家公主是比較金貴。

妙星低著頭看著那些婢女細致的給自己撫平衣衫的褶皺,忍不住又問:“你們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好相處嗎?”

“公主的為人我們作奴婢的不好評價。”

又是這句,就不能換個台詞嗎?公主有什麽的,不也是人,就像是餛飩那樣的抵神,還跟自己親密無間呢,公主算什麽呀,什麽公主的浴池一般人不能用,公主的人格一般人不好評價,公主那個不能,這個不能,公主是供在香案上的佛像嗎?

“不過,妙星姑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這樣一個從民間來的小姑娘,公主的規矩肯定是不懂的,雖然是公主為了討好附馬的戲碼,但是也要稍稍注意:“公主不喜歡比她漂亮的女子,不喜歡人直視著她的眼睛,也不喜歡別人觸碰她的東西,或者是搶她的風頭,您的容貌嬌美,我們不能抹刹,但是請見公主時務必要做到恭敬垂首,知道嗎?”

“……”妙星錯愕地盯著那婢女:“好霸道……”

婢女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後理了理她的腰帶,站了起來:“妙星姑娘,這些話以後不能說,公主知道了會大發雷霆。”

“……”雖然妙星不喜歡,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們的駙馬是江老爺嗎?”

“是的,在江府他是江爺,在公主府便是駙馬。”

“他跟公主不住在一起嗎?”

“妙星姑娘,這些您就別問了,請記得奴婢的話,要恭敬垂頭,公主問什麽便答什麽,不能隨便提問,也不能亂看,知道嗎?”

“哦,謝謝。”好煩燥,她幹嘛要應付這些?莫非以前她在人間過的便是這種日子?不會的,她以前有娘,可是,她娘現在沒有了。

妙星被一股濃濃的傷感襲來,也不再想那些了,被那些婢女簇擁著離開了屋子。

鶼鶼正在等她,顯然公主府並沒有男人的衣裳,所以他沒有換,妙星不禁覺得不公平,好像髒的是她一個人一樣,兩人一起走時,鶼鶼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說:“怎麽一臉不開心?”

“奸奸,我在想尹苗禾。”也就是一念間,那幻滅的場景就掩蓋了她所有的情緒。

“現在想那個做什麽?”鶼鶼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奸奸,她的心呢?”原諒她這時候她還想著人家的心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收著呢,你不必擔心。”就藏在她的木頭身體內,好找的很。

“唔……”妙星點點頭,不一會兒又喊:“奸奸……”

“怎麽?”

“我有股不祥的預感。”她已經逼著自己努力要將尹苗禾自盡的那場麵忘掉了,可是偏偏這時候不停的在腦中重複播放,讓她心情陰沉。

“女兒心態就愛多慮,這公主是皇帝親妹,自然是嬌生慣養,皇家規矩眾多,你不必放在心上,因為你以後不必靠她過活,也不必看她臉色,她隻是公主,並不是江府老爺,你娘托孤托的是江爺,而不是公主,懂不懂?”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嗬嗬。”鶼鶼皮笑肉不笑,被妙星依偎著進左拐右拐進了中堂最內院一處香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