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失色的一枚?妙星鼻腔酸澀,一股淚意刹時又湧了上來,她連忙將那酸鹹感咽了下去,搖了搖頭:“戚雲叔叔,請幫我拿最好的藥來,這隻鳥兒受了很嚴重的傷,可不可以找一位大夫替它看看?”

“好。”戚雲撫了撫妙星滿頭的亂發:“你去我的屋子歇息一會,稍候我會讓白大夫過去。”

妙星隨著婢女步出自己屋子時,回頭留戀看了一眼那屋內,一景一物均是死氣沉沉,根本毫無蹤跡可尋,妙星回首將臉頰緊緊貼著鶼鶼溫熱的身體隱隱哭道:“奸奸,我好不容易尋到餛飩的氣息,可惜,我又把他氣走了,奸奸,我該怎麽辦?”

戚雲的屋子極簡單,一張床,一張八仙桌配上四隻圓凳,別的再無其他飾物,簡潔明了。

妙星捧著鶼鶼靜坐在八仙桌上發呆,不一會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瘦削的身影,一身合體的麻布衣衫,背著一個小匣子,輕緩將門關上後走到桌邊,以指輕扣桌麵,發出的聲響,成功的讓妙星回了神。

“白……白芸晉?”妙星望著對方的臉,吃了一驚,想不到會在江府看見他,他不是在空蘭穀嗎?

“哦?你認識晉兒?”那男子將小醫匣放在桌麵看了看她手中的小鳥:“給我。”

“嗯?你不是白芸晉?”粗略一看,這男子與白芸晉的模樣幾乎沒有分別,但細細看去,發現這男子眼角有些紋路,眼中的光澤也是涉世已久,均是成熟及閱曆:“你比他年長,你是他的哥哥嗎?”

“不,我是他叔叔。”

“哦,你是白大夫!”都是姓白,看來是不錯了,妙星連忙將手中的鳥兒托著送到了他麵前:“請幫我醫治它,它被咬傷了,全身都是傷口。”

“嗯。”白大夫輕輕接過鶼鶼,在眼簾中仔細端祥,不時以石夾揭開羽毛窕看那些傷口,這鳥兒生的極俊,也不知是何種品質,他從未見過,而且身上的傷口均是以齒切割,若是齒科咬傷,一定骨架碎裂,皮肉撕破,不像這一小口一小口的連皮帶肉扯掉,這鳥兒性命到也頑強,呼吸十分平穩,傷口愈合的模樣看來也不會感染,隻要用些新鮮傷藥搗碎敷上便好。

妙星靜靜看著白大夫替鶼鶼以草汗潤了傷口,看些這些觸目驚心地血肉,想到昨晚那一幕,她整顆心都涼了一半,那個烏骨媚女若是知道她與鶼鶼還活著,是否還要用些什麽來對付她倆?一次兩次不會引人注目,次數多了便會給人造成麻煩,若是誤傷了誰,到時她難辭其咎。

“白大夫,請問他的傷何時能好?”

“快了,這鳥兒的愈合能力極強,我替它敷些藥會加快好轉,它不會有事的。”

“謝謝。”妙星麵上這才浮現一抹笑靨,輕快地接過了鶼鶼,以指撫了撫它的腦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若鶼鶼有事,餛飩又被氣死,她一定會當場崩潰。

從方才初見,白大夫並未覺得妙星有何特別,頂多模樣比常人嬌美些,卻無傾國之姿,不過妙星如此一笑,便如揚春花開,夏日涼風,叫見者心曠神怡,到是個極美的笑容,很具感染力。白大夫輕輕撫著小醫匣朝她淡淡一笑:“你叫作妙星,認識我侄兒白芸晉是嗎?”

“是的,隻是有一麵之緣……”妙星有些抵防地看著他,她突然憶起,白芸晉被青蟲弟弟嚇昏後,她被那明叔大夫識破了身體,插了她兩針,這白大夫,也是大夫,莫非他知道些什麽?

妙星刹時站起,僵硬的背直直抵著,腿也將圓凳碰翻了:“你,你想怎麽樣?”

“嗯?”白大夫微微一怔,被她如此大的動傷驚了一下。

“我不怕你!”

白大夫被其怒目圓睜的模樣惹笑,他緩緩搖了搖頭歎道:“你不必怕我,我也不會將你如何,我隻是想問你對我侄兒可有好感?”

“嗯?好感?”不是質問

她是不是妖怪之類的?

“是。”芸晉醒後便對她的去蹤很是在意,一直在尋找這叫作妙星的姑娘,前日公主誕辰他在其中看見妙星,便向自己發問她是誰,自己便知道芸晉的意思了

好感是何意,是喜歡嗎?她喜歡餛飩,也喜歡公子,餛飩那麽小心眼,她不能再喜歡更多人了,妙星有些為難地搖頭:“我隻見過他一麵……”

“嗯。”這不算是回答的回答已代表了她的意思,白大夫自然是懂:“我不難為你,你好好歇著。”

“哦……”

待白大夫走了,妙星提著的心這才端放了下來,她將鶼鶼放在了**,轉身去關門,這一回頭,又是嚇的抵住門半天不敢動彈,因為鶼鶼已幻成了人形,此刻正靠坐在床沿上,對她溫和的笑著。

“奸,奸奸……”妙星拄著快嚇癱地身體緩緩湊了上去站穩:“剛才……”

“嗬嗬,我的身體在好轉,有能力恢複成人型,我是什麽你應該清楚,怎麽,還是嚇傻了?”鶼鶼伸指輕輕觸了觸臉上的傷口牽唇笑了起來:“很醜,被這張臉嚇到了?”

“不,不是。”那張縱橫處翻的血肉自在側臉劃到另一側唇邊,像條毒蛇一般橫在鶼鶼原本漂亮的臉上,雖然極醜,但妙星注意的並不是這個:“我隻是以為你會是小鳥的模樣,突然就恢複了人形,我隻是嚇了一跳。”

“嗬嗬,你過來。”

妙星連忙奔了過去,因為走的艱難,便情不自禁尋了自己走的極順暢的走法,她用了十步迷蹤,就那樣步伐淩亂且瀟灑的奔到了鶼鶼麵前。

鶼鶼以竹笛抵著妙星的胸腔,製止了她靠近的腳步:“將你方才的步法再走一遍。”

“……奸奸。”他看出來了?

“步伐輕巧,如飛馬踏燕,看著很是巧妙,是誰教你的?公子?”

“嗯。”妙星點頭承認。

“嗬嗬,那公子懂的到是挺多。”鶼鶼語氣一緩輕輕歎了一聲:“你若覺得我相貌醜陋,可閉目不見,我恢複的靈力皆用在修複受創的身體,麵上的傷不致命,便先不浪費靈力了。”

妙星一時不知說些什麽,伸手輕輕觸了觸鶼鶼的傷:“鶼鶼,蠻蠻沒有救出來嗎?”

鶼鶼攥住她的手掌輕輕捏在手中:“烏骨媚女比以往要厲害的多,原先除了吸收凡人男子的精氣,現在連孤魂也不放過,她身上多了一股神秘氣息,想來是與誰結盟,相互汲取,原先我與她實力相當,現在她多了些稀奇古怪的術法及法器,嗬嗬,慚愧,我鬥她不過了,居然還將你牽扯了進來,抱歉……我會想法辦。”

“……鶼鶼。”妙星被他口中自嘲的悲淒感染,將自己另一隻木手反覆在了鶼鶼手上。

“昨晚我與亡魂纏鬥,半途被一股氣流護住,那力量與你耳上的寶石相吻合,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一般的女人,生死徘徊時,大都選擇逃避自保,而她居然不肯離開,鶼鶼覺得妙星這張小臉從未曾有過的生動與嬌俏,連那一頭的亂發都變的動人起來。

“……”雖然不想提及餛飩,但都這個時候了,她再隱瞞也太顯矯情,而且妙星迫不及待想要一個聽眾來聽聽她的心聲:“鶼鶼,這耳環是餛飩給我的,原本是供我換衣服用的……”

“換衣服?”鶼鶼怔了半響,有些無語,這般強悍的力量是用來換衣服的,也未免太過糟蹋了:“你試一試。”

妙星斂了斂情緒,輕輕吐了一口氣,是啊,自己懷疑餛飩的神識不在,為何沒想過試一試呢,她有些期待的連忙收回自己的雙手攥在胸前,閉上眼輕輕道:“餛飩,我想換衣服。”

靜默半響,妙星有些期盼地問鶼鶼:“我換了嗎?”

鶼鶼嚴肅地望著妙星耳上的藍寶石,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原先光華奪目的藍寶石,已暗然無

光,輕緩抬起一隻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妙星糾結的小臉:“沒有。”

沒有?

妙星不能置信地睜開雙眼,垂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又看著自己的手臂,果然是初時的衣物,一絲也不曾變轉,她的脖子頓時像被人捏住了一般,越捏越緊,氣息吞吐不能,讓她哽咽地抱著的頭拚命晃著耳環:“餛飩,餛飩,求求你了,請你給我換衣服呀,餛飩……”

鶼鶼忍著痛,將有些崩潰的妙星抱進了自己懷中,溫暖的透著血腥及藥草味的胸膛,讓妙星像個娃娃一般趴在鶼鶼懷中嚎啕大哭:“他說他是餛飩的一絲神識,隻能護我,不能護我,可我威脅他出手了,然後他就不見了……藍寶石也沒用,是不是餛飩死掉了,鶼鶼,餛飩是不是死掉了?”

“……不會的。”一絲神識?力量便那般強悍,若是他本人過來,豈非動動小指便能將那些亡魂捏死,若自己原先不曾受創,要對付那些亡魂也要花上一段時間,嗬嗬,他跟上古存在的抵神級惡靈,真的是不在一個檔次的:“妙星,你了解餛飩嗎?”

“……”妙星哽咽著不能好好說話,隻是淚眼汪汪的望著鶼鶼,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嗬嗬。”鶼鶼捏著她的小臉無奈道:“我對女人向來大方,你對我有恩,我還你十分,如今你救了我一命,你這一世的恩情,想來我是非還不可了,如今成敗在一念之間,我若不死,定會護你周全,隻可惜眼光局限,力量膚淺,隻能借助餛飩之力挽救,你願意嗎?”

聽了這話,妙星哭的更傷心:“餛飩沒有了……衣服也不能換了,嗚嗚,都是我不好……”

“傻姑娘,遇事莫要哭泣,要動腦子想法子解決,掉淚固然能發泄情緒,但卻不能解決問題事端……抱歉,說出這種丟臉的話,主要是我太弱了。”時局變的極端扭曲了,人界大亂,仙魔界的觸礁也將爆發,他能力有限,隻想救回蠻蠻歸隱,不再現世,如此怕才能躲過一劫。

“對不起……”妙星抹著眼眶,仍是扼不住淚水的肆意橫灑:“鶼鶼,我該怎麽辦?”

“渾沌的神識無事,一直不現象,隻怕是不曾覺醒,方才覺醒便耗盡力量殺了亡魂,自然是再無精力現身的,不過,你要知道渾沌是惡靈,喜好人間的一切邪惡及陰暗,你要做的便是用耳環收集那些陰暗,讓他自行修複,待汲取滿陰暗值,他要現身也不是難事。”

“……”妙星聽的發怔,淚水掛在眶中半掉不掉的模樣有些滑稽,鶼鶼伸手替她抹去微微歎了一聲:“這隻是我的猜想,你要做的便是去求證,身元氣未複,就不陪你去了,白日裏烏骨媚女不會來,你萬事小心。”

餛飩的神識能恢複?嗚嗚,這感覺就像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就在你快要萬劫不複時,又被拉回了地麵,大起大落之感,讓妙星抹著眼睛又掉了淚:“我馬上就去……可是……”妙星突然想起什麽來,有些怯怯問:“什麽是陰暗?”

“嗬嗬,你對他看來不太了解,難為他為你塑了身,安了心,還給了你一絲神識……”要說這三界壞的最純粹的,渾沌稱第二,誰敢作第一,鶼鶼不能理解渾沌對妙星的付出,雖然妙星的善良也讓他受到了極大的感染。

“……你怎麽都知道了?”妙星記得自己似乎不曾對他說過:“你也覺得我對餛飩虧欠很多嗎?”

“嗬嗬。”鶼鶼笑而不語:“不說別介,先說說這陰暗吧,這陰暗是指人類心中的妒忌,怨怒,憎恨等等,隻要陰暗麵越強,他的神識想必修複的便越快,隻要你覺得寶石光澤如初,便可以了,你懂了嗎?”

“……懂了。”妙星似懂非懂。

“我要療傷,等待今夜的惡戰,便不作陪了,你去吧。”鶼鶼淡淡朝妙星牽唇一笑,示意妙星出去,妙星有些蹉跎地望著他,歎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