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星疑惑不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又偷偷揭開車簾去看。

“江青是不是在裏麵?把那匹夫交出來。”樹陰影中看不清人,分明聽到一個響亮的怒吼聲,萬丈箭光對準,刺的人眼生痛,而蒼統領便站在馬車前,頭微微仰著望著對麵的高坡,不知作何感想。

“你們是要他,還是要他命?”蒼統領臨危不懼,似是胸有成竹,語氣不急不徐就這麽站在萬箭備發的弓弩之前。

“嘿嘿,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我是要他,還是要他命都由我說了算,識趣的便把他交出來,我可饒你一條狗命。”

“你覺得他會在裏麵?”

“嘿嘿,老子不想與你廢話,他在不在,隻待我一聲令下,把你們全紮成馬蜂窩,我就知道裏麵是不是了。”

“你覺得江青會傻到如此地步?”蒼統領也是冷笑。

“……不要跟我打迷糊眼。”那嘹亮的聲音頓了頓,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來:“你是誰?為何乘坐他的馬車?”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放耳恭聽。”

“有話說,有屁放,老子好心當作是你臨終遺言!”那聲音極不耐煩,似乎已無多少耐性。

“英雄需有四宜,天時,地利,人合,大智,而閣下似乎四者均不沾邊。”

“你就是想說這些廢話?”那聲音似乎對蒼統領的一番話極其不屑:“說完沒有?說完你就可以去死了,放!”

隻一瞬間,滿眼簾的均是黑壓壓的箭光,透著刺眼的刹氣迎麵罩來,若她的蓮心原先是跳的極微弱,此刻定是停住了,妙星幾乎都來不及閉上眼睛,眼看著馬車周邊的人包括自己就要被紮穿,那統領身上驟然便揚起了衝天的紫光,那紫光猶如一條蟒蛇張開巨口在天際如閃電般迅舞,妙星還未從吃驚中回過神,那如蛇舞卷天的紫光已將所有箭光吞沒。

天地一下靜如無物,稍候那些殺氣騰騰的刹氣立即消失無蹤,剩下的均是惶恐及錯亂:“妖怪,妖怪!“

如果她還會打寒顫的話,妙星此刻定會連打七八個寒顫也不能緩過神來,這個蒼姓統

領莫非不是人類?

江青為江玫兒選的人應該便是這統領了吧,如此說來,那江玫兒豈不是要嫁給一個妖怪?妙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了,若這兩人有緣份,希望不會是孽緣,不要像水妖及尹苗禾那般良緣短促。

可是江府上下應該不知這蒼統領的底細吧,到時是否會接納呢?

妙星還在細細思量這些,那高坡上陡有一灰蒙蒙的身影摔了下來,蒼統領拔出一邊波瀾不驚的護衛的薄刀,拋到半空飛起一腳朝那摔下的身影路易去,伴隨著一聲接一聲的慘嚎,那薄刀居然將那身影釘入了高坡內。

那人頂著一頭亂發,全身包裹在貼身的皮裘衣物內,破破裂裂地穿掛在身上,這麽冷的天,居然還赤膊著兩腳,整的像野人一樣,但他此時正被蒼統領以薄刀釘在高坡上,刀刃就穿左臂而過深鑲在坡上,那血流如注染的半邊身子都紅了,為保左臂不被薄刀割斷,他不得不以右肢支撐著土坡,每一動作都惹地他慘痛的幹嚎。

妙星迎著白日望著蒼統領臉上的冷笑,自己的心內也驟然涼薄,若這人是妖怪,那也是與水妖著然不同的妖物,水妖不像他這般煞氣纏身,不像他這般殘酷及傲然,妙星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這妖怪,有種殺了我!”那野人在刀刃上掙紮不得,痛的恨不得一頭撞死。

“好死不如賴活,我與你無冤無仇,也不想取你性命,你隻需告訴我,你想取江青性命是為哪般?”蒼統領麵上的氣定神閃與高坡上神色鬱結的野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哼,你這妖怪,我憑什麽告訴你。”

蒼統領望著他,麵色極冷,隻字未語,而那野人也已痛的不能忍耐,隻得咬牙切齒道:“那個畜生殺了我大哥!”

“趁亂世,燒殺搶掠為非作歹,如此狂徒死不足惜。”

“你……”那野人又氣又痛,居然開始大哭:“但那是我大哥,就算他再壞,再無恥,他也是我大哥,他居然就在我麵前殺了我大哥,那個該死的混球!”

隨著那野人的痛罵,一股黑霧伴隨著淡淡腥氣朝妙星竄來,妙星耳

環翁翁聲振動的更響,那將那些黑霧團團吸了個幹淨,而那之後,那野人也虛弱無力般垂下了頭,一直支撐著自己體重的右臂也緩緩鬆懈,整個人便掛在了那鋒利的刀刃上,不用去看,也不必去聽,便能感覺到血肉在刃上掙紮的呻吟。

“救,救救他……”妙星聽到自己澀然的嗓音,其實這會她應該暗暗躲在一邊毫不吱聲,不要讓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可惜,她害怕看見那人被刀刃分開成兩半的模樣,也不想對方遭受這種罪過,於是怕對方未聽見自己細如蚊蠅的聲音,又哀求道:“蒼統領,請你放過他吧,他很可憐……”

“蒼統領?”他便以那複雜,又欲昧不明的眼神盯著妙星,直盯的妙星不敢再看他將眼神瞥到了一邊,他這才示意兩個護衛相互扶持的上了高坡,將薄刀拔出,讓那已昏迷不醒的野人自行落在了地上。

“怕我嗎?”他突然出聲問,語氣有些溫。

“……你是妖怪嗎?”是人是妖其實都不可怕,隻怕對方有一顆壞心。

“……”蒼統領束手而立,像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好半響才扭頭,重新將目光移到妙星麵上:“我是人,是有血有肉之人,你信嗎?”

凡人會有那種力量?妙星根本不信,但她卻不敢輕易否定他,於是默然著不吱聲。

蒼統領便又以那複雜的目光望著她,音色回複成了原先的冷冽:“不論你是否相信,不論你是誰,若是隨意對外人說道,我便會取你性命,你可明白。”

他是說自己發現他是妖怪的事?唉,她也有難言的私隱,又怎會去說道別人,他太多心了:“我不會說的。”

“統領,她是江府之人,若信口托出,勢必會影響局勢發展,此女必除!”左邊的護衛似乎有些詫異於他的仁慈,不勉又要提醒:“老主人所囑之事,統領切莫忘記,還請統領三思。”

話音剛落,左邊護衛的人頭已隨著一刀寒光劃過,滴溜溜地滑到了地上,馬背上無頭的身體還端直的坐著,隨著脛子血肉瘋狂的蠕動,泉湧而出的血液濺了那匹駿馬整個背部,鋪成了鮮紅的毛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