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夏眼神銳利的瞄過他手中的人,那是個身段很纖細的女子,素手覆在腹上睡的很是香甜,正是梅萼,霸夏的眼神轉到冕蒼的臉上,鎖視住,冕蒼在他毫不掩示的眼神中臉色逐漸變紅,像個愣頭小子似的,很僵硬的道:“我,我送她回來,她心情不好……有點糟糕,哭累了就睡了……”

霸夏看著他慌亂的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嘴角動了動:“我回去了。”

“呃。”霸夏與他擦身而過,冕蒼有些難堪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懊惱不已,做什麽他跟**似的,他明明是光明正當的送梅萼回來嘛,唔,那少年是誰?怎麽好像見過?

將梅萼輕柔地準備放下床,這才在**發現了一臉淚痕的妙星,細白的小臉上斑駁的淚漬,發絲亂糟糟的黏在臉畔,看起來很是可憐。

今天她們母女這是怎麽了,一個在家哭,一個在外麵哭,到底出什麽事了?

不過今天的確太晚了,他應該回去了,否則明早兄弟們真當他在外鬼混,他也不好解釋,冕蒼將她母女二人分別抱到合適的位置,蓋上了被子,又非常幸福地看了梅萼一眼又一眼,這才依依不舍地替她們吹熄了燭火扣好了門出去了。

夜晚的靜謐讓他一路嘴角帶笑,離江府越來越近時,晚風也差不多吹滅了他不斷膨脹的幸福感,江府大門前停了一輛馬車,藍邊金鍛流蘇,是江府主人專用的馬車,老爺回來了?

冕蒼的熱情一下子就冷卻了,他差一點忘了,老爺,哎,他的情路看來不會太順利。

妙星驚醒時,梅萼已起了床,天色大亮,隻是今日梅萼沒有做早飯,纖弱的身子斜斜靠在窗戶邊,素手搭在窗台上撥動著夾隙中的幾棵長高的青苔,手兒機械的動作,但是眼神卻是一片虛妄,臉色蒼白的像是一陣風便被吹走似的。

妙星有些訕訕地下了床過去叫娘,但是梅萼卻沒有答應。

妙星又喊了幾聲,梅萼這才緩緩扭過頭來,見著她惶恐地小臉,淡淡笑了笑:“起來了?”

娘這是怎麽了,昨天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後腦勺有些脹痛,昨天似乎遇到霸夏哥哥了,然後她突然就睡著了?妙星應了一聲,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來去摸梅萼的手:“娘,你昨天

去哪兒了?”

梅萼淡淡地笑著,笑的妙星鼻子都有些酸,娘這是怎麽了,這麽反常,難道昨天被誰欺負了,就在妙星快哭出來時,梅萼才柔聲道:“娘不舒服,星星現在不要吵娘好不好?”

“不舒服?”一聽是身體不好,妙星連忙問:“娘哪裏不舒服?”

“這裏。”梅萼一隻手緩緩移到了自己胸口,這裏正又酸又疼,看到妙星,那感覺又更明顯了

妙星卻不能體會梅萼的心境,隻是擔心的馬上哭了出來:“娘心口痛嗎?是不是很痛很痛,星星的手兒熱,給娘捂捂好不好?”梅萼一說不舒服,妙星立刻想到以前娘體弱多病時,還差點死了,她立即害怕的不行。

梅萼雙眼複雜的望著妙星漆黑的眼珠,跟著也是淚水滲了滿眶,勉強忍住握著妙星的小手,就這麽靜靜望著她,這是自己幾年來傾盡心血謳歌的孩子,這臉,這手,這觸感均是自己的一切,以往這樣觸摸均是給她無窮的力量,讓她得以勇敢活下去,可是今日,為何她的心卻這般酸楚。

這些年,她真是太累了,獨自一人遠走他鄉誕下孩子,她連自己都不能養活,卻必須要學會養活兩個人,時至今日,是要忍受多少白眼與冷嘲熱諷才能走過來,梅萼抬起一隻手緩緩觸摸著妙星的臉頰,柔嫩的,濕潤的觸感,她是極愛這個孩子的,但是認真想來,這個孩子給她的溫暖並不能抹殺所有苦痛,她心中還是有那麽一點在隱隱刺痛,隻要經受刺激,創口便越裂越大,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自己對她的愛,從來是愛恨交織。

“星星不哭了,娘不難受了,餓了嗎?娘給你做飯去。”梅萼要站起身,卻立即被妙星攔住:“娘,星星去做,星星去煮粥,娘不要動,好好歇著,星星一會就做好了。”

妙星像個老婆婆似的不斷叮囑,頭也不回的衝去了廚房,留下身後一臉傷痛的梅萼。

妙星衝進廚房正要舀水煮粥,驀然發現渾沌正坐在她家水缸之上,一邊晃著腿兒,一邊咬著她們家的胡蘿卜,渾沌咬了一口“噗”一聲吐在妙星臉上。

妙星吃痛的捂著臉回神:“餛飩,你怎麽在這兒?”

“娘子,看來你並不是很想我嘛。”嘴兒慢慢蠕動,一口一口

將那胡蘿卜吞下了肚,渾沌這才漫不經心道。

“餛飩,你是來接我走的嗎?我不走了,我要跟娘在一起,娘身體不好,我要照顧她。”抹去臉上的餘淚,妙星篤定說道。

“身體不好?嗬嗬,是差的很。”渾沌冷笑。

妙星一下子急了:“真的,餛飩也這麽認為?”

“嘿嘿。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渾沌臉色一變,紅唇兒上揚很是可愛:“你就不想知道你娘一夜未歸,究竟是為了什麽?”

“啊?”她們前一分鍾不是在聊娘的身體嗎?

“啊什麽啊?”

“我,我想知道啊,可惜誰知道呢?”

“我知道啊!”要是身邊有個錘子,他一定一錘子將她的腦袋錘進屁股裏。

“那,那發生什麽了,我娘有沒有受人欺負?”妙星擔心的是這個,要是誰欺負她娘,她敢跟誰拚命。

“你娘遇著了一個高僧。”渾沌的臉色漸漸和緩開來,因為妙星已經被自己拉進了狀況裏,這正是他要的效果。

“高僧?”商僧就是和尚吧,都說和尚有八戒,個個都苛刻,一般的和尚通常不能遵守,娘長的那樣好看,莫非是遭和尚欺負了?妙星正要著急,渾沌卻又笑了,臉色極其詭異:“老僧對年輕女子可沒興趣,娘子,莫急。”

怎麽可能不急,妙星整張臉都糾了起來:“餛飩,快說嘛!”

“那高僧說她是富貴之命,隻是被孽緣纏身,讓命數逆行運轉變的極端不幸,若是不被孽緣束縛,便能化解不幸,重回富貴之命。”

妙星愣在當場,心中劇烈激**著,她似乎知道點什麽,又似乎猜不著那不著邊際的東西,她要再問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手指也有些發顫:“餛飩,什麽是孽緣?“

“娘子,你說呢?”餛飩反問,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妙星緊緊捏著自己的拳手,緩緩垂下了頭:“我是孽緣嗎?”

餛飩笑而不語。

這孩子不笨,一點就通,也難為他將那大殿的老和尚弄暈,借了他那身僧袍作了這麽一場戲,戲雖是假的,但話卻是真的,妙星的確是條賤命,比掃把星還要厲害的黑暗之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