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暢通無阻,走過長廊時,妙星特別留意了一下廊外的池塘,那裏也早沒有雜亂的水草,清澈見底,上麵漂浮著綠幽幽的荷葉,不時有魚群遊過,一切皆是一派盎然的生機,但是妙星卻是越看看心驚。

鼻嗆中禁不住都冒出了哭音,剛才她們看見的不是這樣的,怎麽會這樣?

一路皆是生機,皆是鬱蔥綠影,一切都富麗鼎勝皆如畫臂中的仙境一般。

小屋中不同以往,軟榻上鋪著鵝黃細膩的軟墊,白瓷瓶中插著鮮嫩的翠竹,竹葉上露珠琳琅晶瑩,顯然剛摘不久,軟榻上擺著一張小方桌,上麵正趴著一個身材玲瓏的粉衣女子,正用筆在宣紙上描畫著什麽。

怎麽有個人?妙星一時有些蒙。

也不知在描些什麽,妙星踮起腳尖靠在小門邊往裏湊,那數粉衣女子畫的很細心,一筆筆落下,初繪成一個男子的模型,上色,點睛,畫畢便成就了一幅不食間煙火的人物圖,與霸夏燒毀的畫象如出一轍。

正是那個氣質出塵的美男子。

因為剛畫完,那色彩泛著水光很是鮮亮,禁不住讓人要多看幾眼,而妙星也忘了周遭的氣氛,果真將全部心神融進了那畫中的人物中。

真是個神仙般的人物,說不上哪裏出彩,但卻給人一種處世泰然的味道,特別是那雙眼睛,空靈聖潔,真像公子,妙星漸漸看入了神,似乎見到公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一隻纖細的素手蓋在她的肩頭,妙星這才回神,一回神便吃了一驚,差點嚇的跌倒。

來人細細笑了一聲:“在看些什麽呢?”

這人的聲音非常特別,像泉眼叮咚聲,更像是流水在唱歌的聲音,非常的悅耳。

妙星抬頭看,卻見是方才那個體態玲瓏的粉衣女子,這女子烏發間隻棺了一

支木簪,黛眉鳳目,媚態渾然天成,麵相生的極美。

好漂亮啊,與娘不分伯仲,妙星看的發怔,半響突然想到什麽,視線從女子美麗的臉上移開,有些僵硬的將視線移到旁邊,前麵的小方桌上空無一物,似乎方才女子描畫的景象都是夢幻。

妙星抱著匕首退了一步,驚恐看著她:“你,你是誰?你在這裏幹嘛?”

女子神色溫宛,若有似無瞄過她手中攥著的匕首:“我見這院落門扉大開,人氣尚在,卻不見一人,走了半響才發現妹妹你在此處,請問,這家人到何處去了?”

莫非剛才真是自己的幻覺?不對不對,她又沒發燒怎麽可能看錯,妙星指著她尖銳道:“你騙人,你明明在這的,你剛才就在那小桌上畫畫的!”

女子的神色有些無辜:“妹妹何出此言?許是看錯了吧。”

女子本就生的嬌俏,唇邊浮起溫潤如玉的笑顏,有三分梅萼的溫柔,不由讓人心生好感,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呢?這個姐姐看起來這麽溫柔,不像是騙人。

料想是哪裏來的姐姐還不知道狀況,妙星不疑有它,左右看了一眼才好心好意提醒道:“姐姐,你不要找了,快走吧!”

女子又笑:“走?為何要走?”

“姐姐,這裏有鬼,沒有人的,你快走吧。”

“鬼?”女子笑的更厲害:“鬼在何處,莫要胡說,這是我夫家,我久居在此,何來的鬼?”

“夫家?”妙星吃了一驚。夫家是什麽意思,夫君的家?那不就是這個姐姐的家,那……

女子挑起胸前一縷烏發輕緩拂下,指間如蔥,笑如三月春風拂麵:“是啊,夫家。”女子抖抖素手,一隻畫軸便從她的雲袖中掉在了手中,打開那畫卷掛在香案上,女子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更加溫柔:“這便是我的夫君。”

妙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畫上的人物分明就是被霸夏燒掉的,上麵色彩鮮明,顯然是剛畫好沒多久,不由自主想到女子描畫的那一幕,妙星的手情不自禁握緊:“霸夏哥哥說他是妖怪。”

女子居然沒有否認,嘴角揚起細不強聞的笑容,眸裏溫柔幾乎漾起了水,她伸指細細撫著畫中男子的臉頰居然就流出了淚來:“他不是妖怪,他是我的夫君。”

妙星複雜地看著女子的淚水,一時有些無言:“姐姐,你為什麽要將畫掛在這裏,你的夫君呢。”

“我的夫君?是啊,我的夫君……在哪呢?在哪呢?”女子將臉埋了下去,然後就像發了瘋似的,一把將香案上的香爐銅鼎掃到了地上,煙灰揚揚灑灑飛的滿天都是,女了瘋狂的舉動與畫上他的夫君泰然的目光迥異,看起來特別的怪異。

妙星就在站在門邊,呆愣地看著女子在小間內發了瘋似的摔東西,沒想到這麽漂亮的姐姐生起氣來也這麽凶。

大概是他的夫君不見了,或者是死掉了,她受了刺激才瘋了吧,對於一個神智不清的人,估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麽神仙似的人物,偏偏死的早啊,妙星替那畫中的男子惋惜了一下,又憐憫地看了一眼女子,轉身準備再去別處找霸夏。

那女子突然在她身後柔柔一問:“妹妹可是在找一個少年?”

咦?

妙星腦子一激靈,立即轉身:“是的,我是在找霸夏哥哥,請問……”

一轉身,妙星臉上的血色就全部褪卻,唇角發顫,因為身後的小間整潔萬分,香爐銅鼎好好的擺在香幾上,青煙鳧鳧蒸騰,平靜的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而那個女子就站在畫下,滿臉推心置腹的微笑。

妙星的心突然覺得特別冷,冷的她兩條腿都開始打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