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禮物

若不是親眼所見，張重怎麽會想得到，這般的實力竟然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在黑衣老者的拂袖之間，他宛若看見一個初生的世界那般，在呼吸，在跳動，厚重的混沌之力，似真似幻，那般的美麗。

抹去的巨大山嶽，重又披上了靈透之色，顯出了山色青青，一碧如洗的天空，藍的令人心醉，而張重亦是在這個時間，猛然間感受到了身上的一輕，千倍重力於刹那之間，悄散而去，這種突如其來的輕快感覺，登時令到他如飛在半空之中一般。

不過半個時辰，黑衣老者便停止了動作，而他的這一番出手，直接便令到這一界的封印就此抹去。張重身處其間，他雖不知道這老者究竟施展了怎樣的功法，然而重力的消失，卻是件實實在在的事情。

“這二位老者，莫不會是這個世界中的仙人吧？”張重悠悠的想著這個問題，他之前曾問過這個問題，然而這二人卻是笑而不答。

“你不願隨我們前往十二峰，便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來日方長，你若是有機緣去到那個地方，遇見了我們，我便將這些全然告訴與你。你記住，我的名字叫穆，他的名字叫瞳”白衣老者笑著說了這句以後，兩位老者同時轉身而行，看樣子，便要就此離去了。

“穆老前輩。”張重卻是在此時刻，叫住了白衣老者穆，穆雖是有些奇怪，仍舊回轉頭來，要看張重有何話說。

“請問穆老前輩，這根翎羽，是否可以在任意的時間，找前輩求任何一件事情呢？”張重朗聲說道。

“自然是這樣，隻要是老夫力所能及，便可以為你做了。”穆淡然說道。

“既是這樣，那晚輩此刻，倒是正好有一事相求。”

聽了張重的這一句話，穆明顯臉上現出了不悅之色，他略帶些慍怒的口吻說道，“莫非瞳方才所施展的那一式，並未讓你覺得我這翎羽有多珍貴嗎？”

“晚輩正是知道此物的珍貴，方才向穆前輩所求。”張重言至於此，已是略有些顫抖之意，顯然，此事於他來說，倒甚是重要。

“哦，你便說來聽聽。”穆見他如此，態度倒是有所緩和了些。

張重此時所問的，正是當初虛明飛升的那件變故，那饕餮自何而來，又是何人要陷害於他。雖說他隱然猜出乃是蜀山掌門林楓，然而那些終究是猜測而已，並不完全代表整件事情的真相。

聽了張重的這番話，兩位老者的臉上亦是陰晴不定，穆思慮了半晌，方才緩緩的望向張重，對著他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實際上於你來說，既可以說重要，亦可以說不重要。”

這一句話在張重聽來，卻是徹底的令到他混亂了。他有些不解的望著穆，想要聽他再說下去。

“不錯，以我的推算，你是虛明的一縷元神所化，然而，這當中，卻是出了些奇妙的事情，令到你既可以說是他，亦可以說不是他。”

在穆的娓娓而談之下，張重被攪得混亂不堪的頭緒一點點被重新梳理起來。

“在正常的情況下，隻需有一縷元神的存在，便可以重塑肉身而複活。然而虛明在那一次的飛升之中，所遇到的並不是普通靈獸的攻擊，而是饕餮，可以說，在那殘酷的一戰之中，虛明的元神已然被擊得全然粉碎，雖說在秦依雲的眼淚之下，這一縷元神存留了下來，然而其間最為重要的記憶，卻是沒奪去了。而這道記憶，現如今便在饕餮的主人手中。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縷記憶，比起你來，更可以說是虛明的傳續。而對於你來說，你擁有著一個完整的生命，這是和虛明截然不同的生命，你所接受的，不過是秦依雲為了保護虛明，而意外給到你的那一縷能量而已。除開這個之外，你與其他任何人都無關聯。”

這一番話徹底將張重給驚得呆住了，他一直在尋找著自己的身世，直到在幽冥海域之上，遇見了秦湘琳，他本以為自己便是虛明的接續。雖說自己並沒有他的記憶，可是並不妨礙他給自己打上這個烙印。

而眼下，穆的話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一切想法，他雖有心辯駁，然而穆的話雖情難接受，卻處處在理，沒有虛明的記憶，他又如何可以稱為虛明呢？

“可是，我無父無母，又做如何解釋呢？”張重急切的問道。

“哈哈哈～～”穆聽了他的這句問話之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卻反而是仰天長笑，良久過後，方才輕聲的問道，

“修者之路，漫漫而修遠，所謂出生，不過是一個開始，所謂死亡，不過是一種結束和著另一個開始，便算是飛升成仙，亦不過將此道理詮釋得更加純粹而已。你既已經和所有人那般，踏上了這條修者之路，豈不明白，重要的並非是我們來自何方，而是我們將往何處去嗎？隻有知道自己往何處去，你才會望見最真實的自己。”

張重聽著這一番話，心中亦是如波濤般翻滾著，萬千波瀾起起伏伏，難已自己，他隱約的覺得，這穆老前輩在提示著他一些極重要的道理，而這道理，是要他花費漫長的時間，方才可以悟得透的。

思考之間，穆與瞳二人亦是揮灑衣袖，朝前行去。他們的步伐緩慢，亦不見施展何術法，袍袖揮**之間，路途如被縮小了一般，自他們的身後疾退而去，刹那之間，張重已然望不見他們的身影，隻隱約的聽見他們吟唱著蒼茫而古樸的歌聲，

“一層秋雨一陣涼，一瓣落花一脈香，一樣流年自難忘，一把閑愁無處藏。”歌聲悠遠，自有其動人之處，也令到張重立在那兒，如癡了一般。

細雨綿綿的落下，打濕了他的衣襟，雨滴自何處而來，或是河流，或是大海，他無從知曉，他所能體會到的真實，便是這落下，貼近的那一刻。在這個刹那間，他仿似明白了些什麽。

張重的嘴角輕揚，一絲淺笑**漾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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