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迷離,張重和葉知秋二人遙遙相立,未過片刻,張重轉過身來,向著出口所在的方向踽踽而行。他知道葉知秋的這番想法,說實話於他來說是有著極大的益處,而呆在這獸神分身的身旁,卻也是可以令到修為一日千裏,有著極大的進步。

可是葉知秋希望他答應的那些條件,卻是他心中所堅守的那一份執著,任憑乾坤顛倒,也不會再變。隻不過這一趟,他欠下了臨山府的累累情誼,卻是不知道何時才能還清了。

張重行至穀外的時候,望見了一張熟悉而清麗的臉龐,葉雨薇一直守候在穀外,正坐在椅上打盹,不虞他這麽快的行了出來。倒是吃了一驚,臉上飛起一酡紅雲,也立時站了起來,一雙纖手在身前輕握著,眼目之中卻是不盡的喜悅之色,

“你,醒過來了。”

“嗯,此次可以逃此大劫,多虧姑娘援手,就此拜謝,不過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便先行告退了。”張重一拱手,向著葉雨薇說了這些之後,便越過葉雨薇的身形,繼續向前行走,很快便將她掠在了身後,隻留下葉雨薇驚愕的麵容。

“奇怪,為何會如此這般來去匆匆呢?”葉雨薇的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在張重清醒過來之後,府主究竟和他聊了些什麽,而先前府主召她前來,令她去尋張重時,同樣沒有將那自重要的原因告訴她,這也是她深深感到奇怪的理由。然而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她驀然發現,自己的心中,越來越放不下這個仗劍而行的年輕人了。

響咚咚振翅而鳴,想要跟上張重的步伐,然而在獸神石像的一縷光芳之下,它的周身上下如同織了一道電網般,根本無法離開那一處地方,隻能夠立在原地,嘴裏發出悲哀的鳴叫之聲,此時此刻,怕是連它自己也無法明白主人的那份心思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引之,順天而行,既是有著艱難險阻,也同樣有著不少的**,如何看,如何行,便看各人的修為了。

“府主,我們便就這樣輕易的放其走,傳出去,會不會平白墜了我臨山府的威名。”一位元老向著葉知秋說道。葉知秋的身形定在半空之中,麵目肅然,良久過後,方才輕歎一口氣說道,“此子的道心,果是屬於萬年難遇的好苗子,單是這份定力,恐怕便可以成就不世之功。這一次,我們便當結個善緣,他日說不定便可於危難之中,解救我臨山府渡過大劫呢?”

“大劫,我臨山府的大難暫且看不出來,然而看他便是一位將死之人吧。”這位元老方才耗費了不少的功力,此刻心中忿忿,一句話便脫口而出。而葉知秋聽過之後,也是揮手阻住,向著這十二元老問道,

“諸位跟隨我極久的時間,想來也是知道,上一次通過千勝之戰的那人是誰,而她做出了怎樣驚天動地的偉事了吧。”

一言既出,十二位元老的眼中,俱都生出了驚訝之色。他們顯是萬萬想不到,葉知秋竟會將張重和那個人相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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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宮中,一座巍峨的大殿壯闊無比,在夕陽之下映出了餘輝,顯出了分外平靜的模樣。可是在殿內,卻沒有這般的平靜。守殿的近百名弟子,各著各色的衣裳,麵目肅然,手持靈器,如雕像一般的立在那兒。那扇緊鎖的大門,於他們而言,就如同不盡神聖的所在,要死死的將其守護住。

門後的房間之內,正上方坐著一位薑黃色臉的中年男人,他身著素色長衫,麵帶威嚴之色,眼望著在下坐著的八位強者,緩緩說道,“這段時日以來,九天門和落日教聯手而動,以當年少門主嶽被擒為由,對於我北冥宮百般挑畔,是可忍孰不可忍。敢問八大世家的家主,是否願意幫我北冥宮,共同禦敵。”

“我獸神大陸與北冥大陸唇齒相依,自是同進同退,這點絕無異議。然而據我的了解,九天門這次卻是並非無的放矢,他們放出消息,說到此事的關鍵點便在於北冥宮的向無涯,還有駱塵雨的身上,此二人若是出麵澄清,或可真相大白。”

“哼,向無涯是我北冥宮的叛徒,而駱塵雨在北冥海中修煉,便是連我也尋不見她。不過這一切的事情我正在調查,也希望可以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然而老夫可以用名譽擔保,這一切,不過是九天門的陰謀而已。”

北冥宮主駱清揚正滔滔不絕的要往下繼續說道之際,便聽到下首的一位老者輕輕咳嗽一聲,而後說道,“駱宮主,我們自是站在北冥宮一邊的,隻不過師出無名,恐難服眾,況且自古正氣之師多有勝算,我們也不想白白送死啊。”他便是落雲宗的宗主高山波,此話一出,倒是引來諸多世家的認同。的確,九天門和落日教在實力之上,本就壓過他們一頭,這一次九天門占住了理,落日教更是不遺餘力的自旁幫忙,相較於他們二方的同仇敵愾而言,北冥宮這次是穩穩的站在了劣勢之上,隻怕少府主被擒之事一日不水落石出,便斷無勝算可言。

而對於獸神大陸而言,他們固然是北冥宮的固有盟友。然而,盟友的關係,卻也並非是牢不可破的。想當初,便是因著它們四大勢力在群雄之中聲名鵲起,迅速的壯大之後,在無數的戰鬥當中,漸漸的涇渭分明,形成了四派棋鼓相當的勢力,而後更是兩兩結盟,方才在萬年之中,沒有太多的變化。

但是這一次的風起雲湧之間,獸神大陸各世家之間,卻是暗中察探,審時度勢,他們的心中有著一個極清楚的想法,那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陪著北冥宮送死。而作為九大世家的一個世家:臨山府,這一次葉知秋都沒有來參加,再加上先前斬殺了那日多,更是令到北冥宮的實力受損,而這一切的事情,為了北冥宮的未來,駱清揚也都忍了下來。

“如此說來,獸神大陸此次,便不會與我北冥宮並肩抗敵了。”駱清揚的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這倒不是,既然駱宮主言之鑿鑿,確定九天門少府主被擒之事,與北冥宮沒有任何的關係,那我們獸神大陸的九大世家,同樣會派出精銳力量,協助一同探究此件事情,要弄到水落石出之後,便可以為北冥宮振臂而呼了。”

高山波麵帶笑意,如春風化雨一般,掃除了駱清揚言語之中的怒氣,而他的這些話雖是說得好聽,然而語氣之中的意思卻是極為明顯。若是錯不在北冥宮,自會出兵相助,可若是錯在北冥宮,那也勿怪獸神大陸的勢力反戈一擊,到時候趁勢將北冥宮給滅去,壯大勢力之餘,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隻不過這想法隻可意會,卻不可在駱清揚的麵前說出來罷了。

而接下來,各大世家紛紛進言,一時之間,討論的到是分外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