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手弄巧,鉛華洗盡,淡紫的雲裳之下,是一隻潔白的不落凡塵的素手,揮動著同樣出塵的玉蕭,輕動之間,玉橋乍現。二十四個大小各異的孔洞之下,碧流飛奔,仿佛是世界最好的琴弦,彈奏著一曲動人的音樂。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

便在此處,星眸泛著夜空中最亮的顏色,檀口微張,曲動心弦。帶著醉人的味道,落入了張重的心間。

曲風柔和如暖風熏人醉,然而碧流卻是如同萬馬奔騰在張重的眼前,一緊一緩之間,有一種錯綜複雜的矛盾,卻又可以達到驚人的和諧,而攻擊張重的那位女子,俏臉蒙紗,帶著一幅如淩波仙子般的氣質,迤邐而來。她的招式看似凶狠,然而卻是如行雲流水一般,望去舒服之極。

張重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對方的這一擊看似輕描淡寫,然而卻是帶著萬千變化,將自己的身體牢牢的鎖住,沒有半分逃走的機會。顯然,這一次是他所遇到的最強攻擊。然而遇強則強,張重的心中沒有半點畏懼,卻是爆發出愈加無窮的戰意出來,他的九天神兵再度一揮向前,以攻對攻,升龍柱悄然現出,神龍狂吼著,五爪齊出,帶著搖碎星辰之力,悍然抓向碧流的所在。

而另一邊,張重左手握拳,飛龍奔虎,鳳舞裂金,象鳴獅吼,三拳齊齊揮出,雖是有先後之分,然而在眼前望將過去,張重便是如同有三隻左手一般,諸多仙獸,自拳中飛撲而至,各尋所在之處,以雷霆萬鈞之力,迅猛而果敢的攻擊而去。

“好手段~~”那位蒙麵女子輕笑一聲,顯然對於張重的這一式淩厲的反擊頗為讚賞,而她的手掌翻飛之間,碧流蓬然散開,幻作了碧珠滾滾。

“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聲輕喚之後,碧珠如飛蝗石一般,直向著張重的身前疾墜而去。張重眼見碧珠襲來,也是不慌不忙之間,單手緩緩而動,在胸前打出了數道法訣,嫋嫋光輝之下,那些碧珠如泥牛入海一般,速度刹那之間變得慢了下來。而後,更是在張重雙手連珠般的揮動之下,道道白色的大印向著蒙麵女子身形所在之處攻將過去。

“噩、傷、驚、休、死、離、散、亂、暴、失、絕、滅……”十二道法印,自太古神爐之中,由混沌氣息煉化而成,倏忽之間破體而出,向著蒙麵女子所在之處攻將過去。

這一式蘊含著強大的混沌氣息,並非張重本體的力量,而是在他參破先前的塵世之情過後,領悟而出,這一式十二道天機法印,隱隱之中竟是帶著些許天機的奧秘,算得上是張重的最強力量了。然而便算是領悟了這些,若是無太古神爐中的混沌氣息,張重也無從使出這一式招數出來。

蒙麵女子顯然不虞張重竟會發出如此強悍的招式,眼見這十二道法印如摧枯拉朽一般,將萬千碧珠紛紛打散,當下想也不想,剩餘的碧流一骨腦的在玉蕭指引之下,向著法印的前方飛將而去,碧流滾滾,而二十四孔的玉橋也是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那一處所在猛攻而去。

兩股強大的力量,毫無花巧的撞在了一處,隻這一下,蒙麵女人覺得心中一振,她萬萬想不到,這十二道法印的攻擊當中,對於精神的攻擊,竟然比起對於身體的攻擊還要更加強烈一些。這大大出乎於她的意料之外,一個恍神之下,她的思緒不經意間,現出了一片空白,而十二道法印如勇悍往前的戰車一般,碾碎了碧流,碾碎了玉橋,正正的撞在了蒙麵女子手中的玉蕭之上。

“砰~~”一聲清鳴之下,蒙麵女子的身軀劇震,而張重的身體也極不好受,他一式,已然超出了自己的修為太多,渾身上下,無一不痛,眼目之中,甚至流出了些許鮮血出來,然而他卻是心神謹守,眼見蒙麵女子的身形有些呆滯的模樣,心知這是極好的機會,當下不再猶豫,揮手之間,九天神兵祭出了百劍流,劍光飛礫之間,升龍柱再現天空之中。

劍光引導著神龍的幻像,疾衝而去,罡風四起,吹的人顏麵生疼,而那蒙麵女子的麵紗,就此散落開來,麵紗背後的麵容,清麗異常,美豔不可方物,一派出塵脫俗的模樣。

然而張重縱是發現這美麗絕倫的身影,卻依舊沒有半點留手,他此刻的心中,便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盡快赴約,趕至冷清秋的身邊,將她救出。

而就在這時,卻見到那女子的頭頂所在之處,一道光芒閃爍而出,猶如自虛空中緩步走來一位強者那般,身雖未現,單手卻是憑空抓來,正正的抓在那神龍的勁項之上。

一聲悲鳴過後,神龍幻像消失不見,張重的口中一甜,大口的吐出一口鮮血出來,顯然是受了重傷。體內的太古神爐,與他的心意相通,不停的蒸騰出混沌氣息,緩緩的修複著他的傷口。

他身前的那女子,亦在同一時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不帶一絲情誼的目光望向了張重,口裏輕輕的說道,

“想不到你的修為才不過天仙一階,便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若非我使出最後一招,呼神護衛,隻怕今日便會命喪於你手中了。看來玄仙之下第一人之名,非你莫屬了。”

說著這話,胸口輕輕的起伏著,顯而易見,張重方才的攻擊雖未能傷到她,卻也是逼得她狼狽不堪。張重聽了她的這話,情知自己不是敵手,然而仍舊倔強的立在那兒,向著她說道,

“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此攔阻於我。”

“那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去送死。而且我想,你對我應該也有興趣,我便是北冥宮駱塵雨。”那女子秀口微張,卻是吐出了一個令到張重驚訝異常的名字。

駱塵雨,便是向無涯口中所說,那位對於嶽被抓的前塵舊事,有著莫大幹係的人,而這個人,便站在自己的眼前。

“當年,便是你抓了嶽是嗎?”張重冷冷的問道。而駱塵雨聽了這話,卻是笑魘如花,“若真是我所為,隻怕此刻,我便不會在你的身前了。這件事的後麵,牽涉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我正在調查,而向無涯和蘭西平二人,或許便是真相的突破口。”

聽了這兩個名字,張重的心中一動,他全然沒有料到,駱塵雨竟會說出這兩個人名出來,而蘭西平,更可以算是他的半個恩師了。

“可是他們俱都死了,你還指望死人可以出來做證嗎?”

“死人自是不可以,可是,有誰親眼見到他們死去的,你見到了嗎?這個世界之上,有時候便是親眼所見,都可能不是真的,更何況道聽途說的。”駱塵雨悠悠的說著。

“你說的不錯,可是單憑你這幾句話,便要我信你嗎?”張重眼望著駱塵雨,眼目如刀,似要將這個極美的女子給看透。

“此事不由你信或是不信,我可以實話告訴你,雖未查到真相,然而有一點我卻可以確據,那便是,你是這個計劃之中的重要一環,也正是因著此,我才在這裏等你,而且我可以幫你救出冷清秋。”

聽了這話,張重的身形一滯,眼神之中錯蹤複雜,向著駱塵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