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的身形如風雲變幻不定,不過在惡魔的眼中望起來,卻是如同小孩子的把戲一般,他本就已經十分厲害,再加上自張重額頭之上取出的補天石,更是大大的增加了他的力量,此時他微笑著,不緊不慢的向著嶽張開了右手,袍袖輕揚之下,一團黑色魔氣鋪天蓋地卷湧而出。

【亂石飛罡】~~

黑色魔氣猶如蘑菇雲般的散將開來,在半空之中萬千變化,似乎要將嶽給團團裹住,就在繞向嶽身體的同時,數以千萬計的細小罡芒交織而成,發出嗚嗚低音迎了上去。

“砰!”半空中一團黑氣時聚時散,帶著難以匹敵的霸氣,越攏越小,未過數息,已是將嶽的身體,裹胸得不過先前的一半大小。

獸神大吼一聲,它心中明白,嶽定然不會是惡魔的對手,縱使加上它,恐怕也難以取勝,然而目前情勢逼人,看樣子,他們已是到達了山窮水盡的邊緣。

張重閉目坐在那兒,卻是帶給他們絕望的源泉,須知道,烏宇江最後留下的一縷元神,才是他們可以取得最終勝利的希望,然而眼下他卻是被惡魔所控製,而且替他取得了聖火,如此一來,勝負的天平陡然間掉轉開來。

可是這也同樣激發了獸神心中的戰意。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戰鬥下去的~~”

在怒吼聲中,獸神重拳擊出,帶著凶悍絕倫的霸氣,如萬千飛蝗石洶湧襲向惡魔的身體。惡魔的身體之上,散著肅穆而聖潔的光輝,薄薄的嘴唇始終帶著笑意。他雖是一出手製住了嶽,然而眼神還是望向獸神,看起來,在眼前的三人當中,他覺得對己最有威脅的,還是獸神。

見到獸神的攻擊發動之後,惡魔的手腕輕輕一抖,如玉雕成的長劍清亮的現在手中,隨意的一劃而出,道道劍氣紛飛,如踩風踏浪般的繞將過來。長劍之後,大袖無風鼓**,如一朵向前飛探的青雲掃擊而去,招式綿綿不絕,無懈可擊。

“啵啵啵啵!”獸神的千百道拳勁擊打在惡魔的劍氣和衣袖上,反被他借力打力悉數化解。好似掄起了金剛杵一記記狠狠砸落,卻全都擊打在了棉花團裏。

獸神心頭一凜,猛見惡魔右手的劍光旋動如輪,切向自己咽喉。

“啪!”它同樣在空中急旋如車輪,似圖避開這淩厲的一擊,然而背上還是被劍光所抽中,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觸目驚心。

冷清秋立在身後,眼前衝上去的嶽和獸神,一位直接被困住,另一位則陷入了苦戰之中,全然沒有獲勝的半點希望,甚至於,他們都沒有令到惡魔移動半步。冷清秋明白,她縱是加入戰局,也於事無補,然而身為旁觀者,卻是有著另一種備受煎熬的感覺。她的手握緊落日神盾,兩相感應,她也感受到了自落日神盾之中傳來的,那種悲壯的求戰欲望。

可就在她想要躍出之際,她的眼光倏忽間瞪得大了許多,在刹那之間,她仿佛望見了一件絕無可能難以置信的事情。自張重的頭頂所在之處,冒出了絲絲淡金色的氣息,這氣息撩繞不絕,在半空之中不斷的幻出如有實質的感覺。而後,金色氣息如閃電一般,猛的向著惡魔的身後衝將過去。

那種速度,是冷清秋從未見過的,帶著肅殺之意,加速飛行了一段距離過後,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顯然這是因為它的速度,已然快到了冷清秋根本望不見的地步。

待到這金色氣息再度現出之際,它已是浮在了惡魔的胸前,那是一柄金色的劍,劍身上帶著細密而華麗的篆紋,處處顯露著它的尊貴與不凡,劍光如練,將惡魔的身體紮出了一個大洞過後,再度向著前方的黑色霧氣擊去。

這柄劍,赫然便是在張重的身體之中蜇伏已久的,九天神兵~~

“不~~”

冷清秋駭然大叫,那團黑色霧氣當中,可是嶽的身形所在。要知道,連惡魔都擋不下的透體一擊,嶽怎麽可能活得下來呢?可是不由她多想,這速度也已經快到她根本趕不上,九天神兵無可爭議的撕裂開那團黑色霧氣之後,一隻強壯的手臂伸了出來,牢牢的握住了這柄神兵。

這隻手臂的主人,身體如沐在無盡日光之下,燦爛的立在那兒,他的笑容同樣燦爛,眼望著難以置信的惡魔,笑著說道,

“你以為你成功了,卻不料你還漏算了一人。”

“你是誰?”

惡魔捂著胸口的傷處,一劍震開了身前的獸神,麵帶猙獰之色,向著嶽問道。

“我是嶽,也要感謝你,因為你取出補天石,我方才可以重新找回失去的記憶,找回真我。我是嶽,不過我想你可能對我的另一個名字更加熟悉一些,向聞天。當然,至於如何稱呼,那便由得你了。”

“向聞天~~”仿佛憶起一個古老的名字一般,惡魔點了點頭,“你便是烏宇江的劍仆,我倒是記得,真想不到,除了替他拿劍之外,你還可以戰鬥。數萬年前為何從不見你戰鬥。”

“那是因為烏宇江大帝給到我另一項更加艱巨的任務,他將九天神兵賜予了我,也同樣將守護他最後一縷心神的命令給到了我。”

嶽的手中提著九天神兵,神色當中有些默然的感覺,似乎在回想著早先的那些情景,眼神之中,透著唏噓之意,

“我本是一個小小劍仆,可是難得烏宇江大帝對我器重如斯,今時今日,便是報答之時了。”

嶽說到這兒,身形如淵停嶽峙,異常的沉穩,九天神兵如赤龍盤曲在半空之中搖曳著,向惡魔衝了過去。與此同時,獸神也自側旁衝將上去。

三個人你來我往,鬥得難分難解。

*

張重立在那兒,心中的意念磅薄,種種的記憶串在了一起,猶如一根細線,將數萬年前的時光和現今的種種際遇聯係在了一起。

向聞天原來便是嶽,無怪乎九天神兵能被他所得到,而他又可以遇見嶽,之後九天門主並未收回九天神兵,而是繼續將其留在張重的身上,顯然是因為張重也可以很好的蘊養此神兵,究其根源,卻是因為無論是嶽,還是張重,都隻有一部份的心神存在身上,這心神被生生剝離開來,隻是為了某一天,在留在張重體內的那一縷烏宇江大帝的心神之力遇到危險之時,可以給到一種保護。

這種意念在嶽成為了神殿的守護者後,覺醒了過來,又於冥冥之中,引領著他走到了這裏,並且最終擁有了完整的身體和戰鬥力。

太古神爐發出了悲鳴之聲,小盤美麗的身形再一次出現在了張重的腦海之中,這也是一位不世出的奇女子,在煉器之道的修為達至化境,然而當年卻是在惡魔的威逼之下,煉製了補天石。而惡魔手中的補天石,經過了數萬年的浸**之後,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又加持了聖火之力,已經擁有了極為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幫助他雖是在獸神和嶽的聯手攻擊之下,卻仍然可以占得勝機。

“砰~~~”

惡魔又一次擊退了獸神的攻擊,它飛退到張重的身邊,正要狂吼著再度衝上,卻被張重一把抓住。

“稍等~~”張重的聲音平緩悠長,獸神回轉臉來,眼望見的是張重的手中,一個晶瑩剔透的珠子,珠子上散發著渾厚之極的氣息,透明的珠中一隻白色的大鳥詡詡如生,兩隻鮮紅的腳掌更是格外的惹眼。

“服下這個,你便可以控製住自己的內心,脫離禦天圈的束縛,得到真正的自由。”

獸神的心神一**,聽了這話之中,一種感動在它的心中無聲無息的生成,它毫不猶豫的服下來這枚珠子,在天地時空之中,它體會到了這數萬年的時空交替,還有在張重所居的那片大陸之上,響咚咚和張重同生共死的友情,原來那一縷記憶,一直被烏宇江的心神帶在身邊,並經由聖火,凝練而成這枚珠子,在聖火對於這段記憶的的煉製之下,獸神終於明白了烏宇江所說的友情的含義。

原來禦天圈果真不是為了駕馭,而是幫助他更好的控製住了它的內心。

在頸項之上,藍色的光芒流轉著,獸神的眼中,有一股溫熱流淌下來。

而在它體會著這種變化之際,張重已是衝了上去。

他單手朝前伸出,

“呼——”一片金光怒漲脫手飛出,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足足幻動出八八六十四道金光虛影,滿空鋪展呈八卦排列,將惡魔團團包圍在一片驚濤駭浪的怒海之中。

“天演大陣!”惡魔麵色微變,迅速長劍橫胸,卷動起一束銀白色的衝霄狂瀾,前後左右護得風雨不透。

張重全身光霧冉冉,左手掐捏法印如花盛綻,靈台之上飛速演算著惡魔的招式破綻,驅動六十四道光影幻生種種變化,無孔不入地攻向惡魔。

突聽他一記長嘯,六十四道光影倏然凝鑄成八卦圖形,湧動出風雷水火天地山澤諸般異象猛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