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是誰家的靈獸,怎麽放出來亂搗蛋?”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卻是峨嵋青衣弟子們也被驚動,除了正在修煉的那幾個,其他幾人都出來了,出聲的,正是當初那位自掏腰包購買益精丹的王姓修士。

“管他誰家的,斬了就是。”另一個峨嵋青衣弟子不以為意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攻擊護山大陣就可以視為惡意挑釁,斬了也不為過。

“幾位前輩,這是我大逍遙派之事,不勞諸位動手。”葛無缺不悅了,他還站在這裏,這幾人就自說自話自做決定,忒可惡了,完全不知道尊重人。

王姓修士笑道:“這隻靈虎聲勢驚人,隻怕兩位小友還不是對手。”

“就算不敵,也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人。”林莫南姍姍來遲,兩隻手各提著一隻毛團,倆毛團滿眼興奮,衝著那隻斑斕大虎搖尾晃腦,隻是旁人的注意力都在斑斕大虎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倆毛團的異樣。

“如此,倒是我等多事了。”

峨嵋的租客們見林莫南如此說,隻得退讓。盡管對林莫南的話並不以為然,但既然林莫南是葉知秋認定的道侶,那麽他們自然要客客氣氣。

“你們倆個雖已築基,但缺少磨礪,眼下正是機會,還愣著做什麽,連一隻靈獸都應付不了,還做什麽掌門和大長老,趁早洗洗睡吧。”林莫南對姐弟倆斥道。

那隻斑斕大虎見到姐弟倆時,已停下撲擊,此時聽到林莫南一番話,兩隻眼睛撲閃撲閃,惡趣味的光芒一晃而過,它驀然一聲狂吼,再度掀起無數飛沙走石,向著姐弟倆就撲了過來。

姐弟倆對視一眼,難得同心同誌,雙雙衝出護山大陣。

“金劍,去!”

葛無缺閉關二十多年,突破築基隻是順帶,他修煉的重心,始終是劍道,丹田蘊養完成,二十多年,隻磨一劍,盡管這把金劍看上去過於細小,說是劍,其實體形跟一把小巧玲瓏的匕首相差無幾。

小歸小,威力卻比之當初的竹劍強得不是一點半點,一點寒芒凝於劍尖,吞吐不定,驀然迸出,便化做一道銀色的月牙狀劍氣,旋轉呼嘯著向虎頭斬去。

斑斕大虎低吼一聲,一爪子拍向那道月牙劍氣,然而卻拍了個空,月牙劍氣擦著它的爪掌,斬在了它的腦門上。

“吼……”

斑斕大虎被斬得暈頭轉向,卻是皮糙肉厚,連毛都沒有掉一根,隻是舉著爪子發愣,怎麽會拍空的?

葛無缺可不會發愣,月輪再度一斬,這一次,月牙劍氣呼嘯著,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往斑斕大虎的腹部而去。他不信這隻大虎的腹部皮肉,也跟腦門上的皮肉一樣厚實。

斑斕大虎反應極快,整個身體往左側一移,然後肚皮上重重挨了一下。還是皮糙肉厚,它的腹部,根本就不是弱點。

咦?不是往腦門上去的嗎?

碩大的虎眼眨巴眨巴,完全迷糊了,這劍氣神出鬼沒,完全沒個準頭啊。

倆毛團看著大虎兩度吃虧,急得四肢亂舞,偏偏脖子上的一圈毛又被林莫南捏在手裏,它倆隻好衝著大虎嗚嗚直叫。

斑斕大虎驀然醒悟,不再搭理葛無缺,一轉向,向旁邊的葛笑笑撲去。

鏡花繚人眼,也繚虎眼,不是葛無缺的劍氣神出鬼沒,而是虎眼被鏡花所迷,看到的跟實際產生了差距,要跟葛無缺拚個高低,先得把這個搗亂的鏡花道給解決了。

“咦?這隻大虎挺聰明啊。”

葛笑笑驚詫著向後退去,她雖已築基,但跟葛無缺不同,水月觀想訣是純粹的道訣,重在於一個悟字,本身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受到鏡花道的影響,唯一能用於戰鬥的,就隻有一個“繚”字,繚為何?一曰纏,二曰亂。

水月觀想訣的特性,在於空,在於幻,所以葛笑笑對“亂”的領悟更深,亂是什麽?就是以假亂真,以虛亂實。讓她正麵攻擊不行,但擾亂敵方輔助己方卻是絕佳。

正是她的幹擾,讓斑斕大虎對劍氣襲來的軌跡,產生了錯誤的判斷,以至於連連中招。如此不是虎皮夠堅韌,夠厚實,它現在已經是身受重傷了。

“你閃遠一點,對付它,我一個人就夠了。”葛無缺處於嚴重麵癱狀態,表明他對大虎拋下他去攻擊葛笑笑的動作非常不滿。

葛笑笑嘻嘻一笑,身形一閃,“亂”字幹擾成功,斑斕大虎已經撲空。

虎頭晃了晃,張嘴又是一聲長吼,卷起無數飛沙走石,呈扇麵之勢,對葛笑笑進行了覆蓋式攻擊。

葛笑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受修為所限,她的“亂”,隻能在小範圍內有效,一旦碰上這種不講道理的覆蓋式攻擊,就全然無效。

“哎喲!”

她直接被刮出十餘丈外,往地上摔去,以為會摔個七暈八素,卻驚愕的發現,一股旋風托著她的身體,將她輕輕的送到地上。

“咦?”

開始還以為是師叔出手,但是她忽地想起,師叔修煉的養生經,完全沒有任何道術,而劍道卻是攻擊性的,再溫和的劍道,也犀利無比,不可能這麽溫柔。也不是那幾個峨嵋的租客,因為這些家夥全然是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

旋風……難道是那隻大虎?

葛笑笑驚愕地盯著斑斕大虎,能禦使風的,似乎也隻有這隻斑斕大虎了。等等……這隻大虎,怎麽好像有點眼熟的樣子?

不提葛笑笑在這裏狐疑無比,斑斕大虎可沒有絲毫遲疑,解決了一個,轉頭就又向葛無缺撲去,一撲二咬三掃,雖是三板斧,卻虎虎生風。

沒有了葛笑笑的輔助幹擾,葛無缺頓時就顯得捉襟見肘,月輪斬固然不錯,奈何虎皮更厚,任他百斬千刺,就是不穿,而大虎的攻擊,卻力大又沉,逼得麵癱掌門連連倒退。

好在葛無缺的劍道基礎相當深厚,雖然落在下風,但也硬是穩住跟腳,沒讓斑斕大虎將他像葛笑笑一樣擊飛。

想要獲勝,隻有一個辦法,攻擊這隻斑斕大虎身體最柔軟的地方,比如說,眼睛,或者是舌頭。

葛無缺眼神沉了沉,心中已有決定,眼睛目標太小,關鍵是還有眼皮的保護,以他的速度,很難在斑斕大虎合上眼皮前刺中它,最佳目標,是舌頭,準確的說,應該是喉嚨。

但是虎嘴緊閉,一旦張嘴低吼,風隨吼起,他能不被刮飛就算不錯了,哪裏有機會攻擊到它的嘴巴裏。

隻有一個辦法,以身伺虎,堵它的嘴。

這個方法危險無比,屬兩敗俱傷之局,葛無缺心念一定,卻是半點猶豫也沒有,小巧的金劍驀然變勢,改斬為砸,劍柄朝下,重重的敲在虎身上。

斬都不斬動,何況是砸,對這隻斑斕大虎來說,跟撓癢癢似的,虎嘴一咧,笑了,連虎眼都眯了起來,大有讓他再砸幾下當按摩的意思。

就是現在。

葛無缺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雙手掰住虎嘴,使盡全身力氣,喝道:“開!”

虎嘴被他硬生生掰開大半,尖利的虎齒深深的嵌入他的掌心裏,鮮血橫流。

劍隨意動,金劍在半空中再度改勢,劍身一晃,擦著葛無缺的胳膊,就要刺入虎嘴裏。

“無缺,不要……它是大貓!”葛笑笑的驚呼聲突兀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