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連降三級
大軍從峽穀關退來後,早已經有聖旨在那等著,著令冷無為率軍直接回京,不得耽擱。大軍還沒有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又踏上了征程。
三軍將士都感到窩囊,沒有輸給外人的手上,卻敗在了自家人的手上,一個個的垂頭喪氣,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的。
到了中途,聖旨又到,讓冷無為派一支部隊駐紮在魏崗。魏崗是大漢北方的一個重要的軍事重鎮,城池兩邊是蜿蜒的峽穀,易守難攻。此地離京城快馬隻要五天。德武三年的時候,北魏曾攻打大漢,當時就被擋在魏崗之外,寸步難行,其地理險要,不輸於四大名關之一,但是敵軍要想過並不是就沒有辦法,他們大可以從其他地方過,要繞的話,大概比過此崗多一個月到一個半月的時間。正因為此,所以它隻能算軍事重鎮,而不是險隘的關口。
冷無為奉旨將十萬大軍留於此處,讓樊之龍坐鎮此地。
“之龍,峽穀關一失的話,唯一能阻礙敵軍前進步伐的,就是你這裏了。我隻要一句話要囑咐你,無論將來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能離開此地。這十萬大軍是我們的本錢,你要好好的把這兵權控製在手裏。你為人處事圓滑,不像常武他們耿直,容易得罪人。如果將來,說句不好聽的話,敵軍攻破峽穀關,你不許救援,不許出戰,就是有戰機,你也不能出擊。一旦有失,京城危險,大漢江山危險啊。還有,萬一劉擇恩要你帶兵出擊,你要好好的應付,說什麽也不能帶兵過去。”晚上,冷無為單獨把樊之龍叫過去說話。
樊之龍抱拳道:“大將軍,請你放心,隻要我樊之龍活著,這裏的‘天’字軍團的兵他們一個也別想帶走。”
冷無為拍拍他的肩膀,“好,我再給你一句話,隻要有你們在,我冷無為遲早還是要回來的,帶領你們殺回去。”
“大將軍……”樊之龍眼睛都濕潤了。
當晚,冷無為寫信,讓小寇子專門跑東北一趟,將信函交給齊海他們,意思一樣,就是說什麽也要把兵權給抓在手上。
次日,大軍繼續南下。
幾日後,來到平沙鎮,此鎮原來是虎威營駐紮的地方,現在改由以前的北方軍團駐紮在這裏。冷無為他們一進入此鎮,就有聖旨在那裏等著,意思讓軍隊就此駐紮在此地,冷無為隻可帶一千人馬入京。
冷無為的這些兵馬駐紮在北方軍團的兩個營中間,明顯著有監視的意思。麾下的將領一看這陣勢,本來就很憋屈,現在更是氣憤,有的甚至嚷著辭官不幹了。這次冷無為攔都沒有攔,也不解釋什麽,帶著一大批辭官折子,回京。
大漢永元五年六月二十九日,征北大將軍抵達京城。
皇宮大殿之上。
“皇上,臣無能。臣有罪。”冷無為磕頭說道。
兩邊的大臣誰也沒有說話,文祥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冷愛卿,雖然此戰無功,耗費糧草、銀兩不少,但總算沒有吃太多的虧。三十萬兵馬折損不多,也算是難得了。不過,對為將者,無功就是過,因此朕不得不處置你啊。就降一級留用吧。”明宗皇帝淡淡地道。
“臣領旨謝恩。”冷無為磕頭完後,道:“軍中將領遞折子要求辭官,臣把它們帶來了。請皇上禦覽。”
小順子皺著眉頭暗暗搖頭,歎了一口氣,把包裹的折子交給明宗皇帝,明宗皇帝看過之後,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這該不會是你搞出來的動作吧?你還真是能幹啊。”
大臣們都暗暗緊張,看著地上的冷無為。
“皇上,這不是臣指使的。臣知道皇上不信任臣,所以改任大將。臣明白也想的很清楚,東北之事,臣因為情況緊急,加上後路被斷掉,無法送信請旨,加上時間緊急,臣不得不下令平叛。皇上疑臣,臣能理解。畢竟臣的手上是近八十萬的兵馬,換作哪個君王也放心不了的。”冷無為話一出口,朝廷各人的臉色都不好,因為這是誰都明白,又不能說的內幕,今天見冷無為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都為他擔心。
明宗皇帝的臉上也頗為尷尬。
冷無為接著道:“但是臣的屬下將領們不明白,他們浴血沙場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窩囊的結局,一時想不通,所以才提出的辭呈。而這些臣又不能向他們解釋其中……”
“夠了。”明宗皇帝臉色鐵青,“你出戰不利,還強詞奪理了。再降兩級,給我滾回府去,朕不想看到你。”
“臣遵旨。”冷無為站起來,慢慢地後退,直至消失。
明宗皇帝見冷無為把自己的心思當眾揭發出來,氣不打一處來,揮手草草地下朝。趙澤的臉上全是得意之容。
八王府。
“八爺,如今冷無為算是和皇上鬧翻了,這可是您的機會啊。”魏青書笑道。
文思含笑,搖搖頭,“你以為冷無為今天說的話隻是一時的氣話嗎,你錯了。本來我一直很不服他,但今天我算是服了。他當眾那麽說,那是自保之道。要知道凡是那些有威望的被削了兵權的將領被招回京城,留下的結局隻有兩種,一種是冤死,一種是等死。冷無為今天當著眾臣的麵說了這番話,皇上還真拿他沒有辦法。既不能屈死他,也不能不用他。否則人言可畏,大臣們就寒心了。他這個皇帝還怎麽當。”
魏青書嗬嗬笑道:“看來冷無為的仕途就此結束了?”
文思搖搖頭,“不會。試想一個有如此心機的人,他會這麽容易屈服嗎?北魏不是楊純的對手,難免就要亡國。北魏一亡,那就剩下我大漢了。劉擇恩這個人我太清楚了,一個有勇無謀的庸才,隻要峽穀關一失,形勢就會逼得皇上不得不再次起用冷無為,到那時,大漢的所有軍權可都在冷無為的手上了。皇上就算以後想削掉他的兵權,他也做不到了。有沒有聽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次冷無為是遠在北方,與後方缺了聯係,才讓皇上一道聖旨就換了大將。以後,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魏青書嗬嗬笑了起來,“看來八爺您看的最明白不過,皇上現在可還被蒙到鼓裏。他恐怕現在還被那麽多清辭折子弄的頭疼。而且他還忘了一點,天下將士都以入‘天’字軍團為榮,可現在‘天’字軍團落的如此下場,有多少人要寒心啊。這個影響,他恐怕到現在還沒有想到。”
“不提他了。”文思坐回椅子上,捧了杯茶,吃了一口,問道:“老九、老十怎麽樣了?人手可訓練好了沒有?”
魏情書笑道:“回八爺,都已經準備好了。地道已經挖通了,前總管王英得八爺收留,現在是鐵了心效忠八爺。他每天都在和那些人交代皇宮裏的情景。現在咱們隻要掌握皇上的作息時間就能得手。”
“作息時間不是問題,宮裏我有不少人。現在主要是時機,還有,必須讓冷無為盡快離京。這個人在軍隊太有影響力,如果他要在京城,發動兵變的話,我這麽做也是徒勞,還遭來殺身之禍。”文思沉思道。
魏青書嗬嗬笑了起來,“八爺,現在冷無為和皇上都成了水火了,您以為皇上還願意讓冷無為留在京城嗎?”
文思一聽,笑了起來。
皇宮內。
“可惡!”明宗皇帝將桌案上的東西砸的滿地都是,氣道:“本來朕還有對他虧欠之感,現在朕恨不得想殺了他。”
“皇上……”
屋內隻有文祥和趙澤二人。
“趙澤,擬旨,朕不打算留他了……”明宗皇帝的眼神十分凶狠,這是他隻有氣急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
“皇上!”文祥跪了下來,道:“皇上,冷無為雖然言辭狂妄,但畢竟是有功於社稷,有功於朝廷。東北的事情本不關他事,他卻能危急之中,用巧計調兵平叛。要知道在他周圍的可是有楊純的五六十萬兵馬啊。如果不是對朝廷的一片忠心,他又何故冒此危險。皇上若殺他,那些將士、百官、百姓會怎麽想?本來朝野對皇上有微詞,皇上這一殺,不就坐實了他們的言論嗎?再說,當初皇上能穩定大局,冷無為可是居功之偉啊。皇上殺他,那不就是……”說到這就打住了。
明宗皇帝看著他,沉思好久,長歎一聲。
趙澤卻道:“皇上,養虎可成患啊。冷無為在官場馳騁這麽多年,結交多少王公大臣。王公們雖然上次反對獎賞冷無為,但隻是因為違背了皇室宗親的家法,對他並沒有多少成見,相反對他能危急救國之心甚為讚賞。可以說,冷無為依然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三軍將士也都以他馬首是瞻。臣不知道,冷無為是君還是皇上……”
“趙澤,你給我住口。你平常做的惡行,我就不說了。可冷無為是你的恩師,你有今天是他提拔保舉的。否則你的人緣那麽差,誰會保舉你。你不感恩倒罷了,反而非要將他製於死地而後快,你這個白眼狼、混蛋……”
“你們都給朕住口。”明宗皇帝一拍桌案。
兩人都不說話了,明宗皇帝歎口氣道:“冷無為不能留在京城,西疆那裏不太平,西楚有搞摩擦的意圖。就讓他帶兵十萬鎮守西疆吧。所用兵馬就從皇甫遠那裏調吧。”
“皇上聖明。不過他現在官職隻有四品,帶十萬大軍需要二品以上官員,這好象不太適合吧。”文祥道。
“那就讓他領兵部侍郎銜,盡快讓他走吧。”
“臣等遵旨意。”
楊公府。
府裏上下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興,但還不至於失了麵子。
冷無為回到府裏不久,宮裏就出了聖旨,封他為代鎮西將軍,領兵部侍郎銜,三日後離京赴任。
送走傳旨人,剛才還一臉鬱悶的冷無為轉眼變的高興無比,鬧著要擺酒席,他心裏清楚的明白這一劫算過去了。隻要統兵在外,天王老子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散了酒席以後,冷無為將二女招來,突然提出要納馬娉婷為內室之意。楊雪兒開始並不高興,但想想馬娉婷隨冷無為在外那麽多年,估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況且現在冷無為心情正低落,如果反對的話,搞不好會冒火不管不顧的,好不容易在相聚,為了這事情鬧翻不值得。
蘇雨馨向來把自己看作劫後幸運生存下來的人,因此也不好說什麽。就這樣事情算定了下來。
“雪兒,雨馨,我又要走了,這一走就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回來。你們要多多保重,如果運氣好的話,一兩年之內,北方肯定會有變故,或許那個時候,我就有可能回來。到那個時候,楊公府又是另外一個麵目了。”冷無為摟著二女,緩緩說道。
二女看著他,什麽話有不說了,珍惜眼前的時光,什麽也不顧了……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冷無為即將動身起程的時候,忽然傳來西楚的喪訊,仁義皇帝突然駕崩。安樂王繼任為西楚新的國君,同時納仁義皇帝的皇後為自己的皇後,史大偉依然是宰相。
這個變故讓大漢的王公大臣錯愕不已,明宗皇帝聽此消息後,說了一句“**”後,便寫國書,恭賀西楚新的國主。要知道皇帝死後,皇後就是太後,新君納太後為皇後,這不是**嗎?
冷無為一聽消息,太明白了,肯定是安樂王與史大偉搞的陰謀,仁義皇帝的皇後就是史大偉的女兒,現在成了安樂王的皇後,這政治意義便了然了。不過他倒為一個人擔心了,那就是西楚可愛聰慧的公主,她緊跟仁義皇帝的步伐走,但又非皇後所生,這個安樂王和史大偉不一定就能放過她。在南李時候,就聽說了,西楚在對待奪取南李土地後的治理上,秦公主獨斷將土地分成為城、縣治理,可見她的威望不低啊。這麽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她還會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