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搬離他們家了,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纖雲嫂,咱們進屋吧?我買了幾斤米回來,咱們晚飯吃白米飯。”夏小柔微笑說。

禇纖雲也微笑點頭,“嗯。”

兩人回了屋。

宋遠馬上從側屋跑出來,遞給夏小柔一個小暖手爐,“給,三嬸嬸,可暖和了。”

夏小柔走了路,身上暖烘烘的,並不冷。

她用暖和的手摸摸宋遠的小臉,“三嬸不冷,你自己拿著吧。”

宋遠睜大雙眼,驚訝說,“哇,三嬸嬸的手好暖和。”

“是吧,三嬸不冷,三嬸走了不少路,全身都要冒汗了。”夏小柔拍拍宋遠的小腦袋。

禇纖雲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碗溫熱的藥,走到夏小柔的跟前,打著手勢說,“這是你的藥,我一步沒有離開的煎好的,已經不燙了,快喝吧。”

“多謝纖雲嫂。”夏小柔感激地接在手裏,一口氣喝了藥。

禇纖雲接過她的空碗,指了指宋遠,“你走累了,陪遠兒坐著說說話休息著,我做晚飯去。我下午到地裏拔了些蘿卜來,咱們吃蘿卜湯米飯。”

夏小柔確實走累了,她笑著說,“好,那我且享受會兒。”

宋岩柏醒著,聽到夏小柔的聲音,在屋裏說道,“小柔,你去了哪裏?怎麽去了一天?”

夏小柔聽從宋岩柏的安排,在他的病情沒有好轉的時候,不會進屋,隻走到門口回應說,“我去了後山,采了些藥材回來。有些藥材適合冬天采挖。”

“外頭下雪呢,天寒地凍的,你一個人出門得小心些,當心山林裏的野獸。”宋岩柏說。

山林裏的野獸……

這讓夏小柔又想起了她失蹤的大哥。

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聽宋岩柏說了這麽長的話,一句也沒有咳嗽,想來藥起了作用,夏小柔便想趁他身子好時問問大哥的事。

“岩柏哥的身體好些了吧?我聽著你的聲音,你沒有咳嗽了呢?”

“還是有些咳嗽,但也確實好多了,不像昨天,我說上一句話就得嗑好久。你找的這個年輕的陳大夫,本事真了得。”宋岩柏笑著說。

“那就好。”夏小柔微笑說,她看向門裏,又說,“對了,岩柏哥,我大哥失蹤的那年,我才四歲,當年的事情我記不清了,你還記得那天的事嗎?”

提起失蹤的夏長元,宋岩柏心裏長長歎了口氣。

那是他在父母離世後,對他對好的一個同村夥伴。

隻可惜……

“那天早上,我去後山挖了草藥,來到水塘邊洗泥沙。長元哥挑著擔子到水塘邊擔水,我們一起聊起來。我記得我跟他說,哪裏能抓到野兔,誰家打了隻野山羊,有幾個外地口音的人,也來了咱們村買野味。長元哥約我第二天一起去後山抓野兔換錢。”

“……”

“我們正說得高興,你繼母來水塘邊洗衣,她看到長元哥和我聊天,罵他‘水桶是空的還聊天’,拿了手裏的棒槌錘了長元哥幾下。我上前勸,她才停了捶打。然後長元哥擔了水,回家去了,我也背著草藥簍回了自己家。”

“……”

“那天傍晚,我在自家院裏整理草藥,聽到過路的村人在說長元哥失蹤的事,我才知道,他不見了,再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宋岩柏說著說著,長長歎著,“我想著,會不會是我跟他說了後山能抓野兔的事,他先一步進了後山?遇到了意外?要是這樣,我……我是個罪人啊。”

夏小柔聽到了關鍵詞,“外地口音的人?那是什麽打扮的人?你見過嗎?岩柏哥?”

“是……”忽然咣當—聲響,將宋岩柏的話嚇了回去,“外麵怎麽了?”

夏小柔回頭朝身後看去,正看到禇纖雲在撿摔碎的瓦盆片。

神情慌張。

“是纖雲嫂不小心摔著了瓦盆。”夏小柔走過去,幫禇纖雲將碎瓦片撿起來,“哎,纖雲嫂,一個瓦盆而已,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明天我抽空買個新的來。你別難過了。”

禇纖雲抬頭看著夏小柔,眨了眨眼,輕輕抿唇,接過碎瓦片離開了。

夏小柔挑眉,禇纖雲的神情怎麽怪怪的?

回想當年的事情,夏小柔和宋岩柏都想不出夏長元失蹤的問題所在,兩人便不想了。

夏小柔勸宋岩柏多休息,她走過去陪宋遠說了會兒,往廚房走來。

正要進廚房門,院門那裏傳來一聲喝罵,“夏賤人,你給我出來!”

夏小柔抬頭,看著來人,冷冷一笑,“有事嗎?娘?”

宋劉氏看了眼身邊跟著宋翠喜,指著夏小柔,“你出來說話。”

禇纖雲聽到宋劉氏的聲音,慌忙從廚房裏走出來,打著手勢解圍。

但宋劉氏一向瞧不起她,看也不看她。

“有什麽事,就這兒說吧。”夏小柔淡淡揚眉。

她發現,有宋岩柏這個“傳染病”者做掩護,能擋不少麻煩,比如一向囂張跋扈二話不說就會抓著她拳打腳踢的宋劉氏和宋翠喜,這會兒隻敢站在院門外叫罵,不敢走進來打她。

宋劉氏不敢進院子,也喊不出夏小柔,氣得她直磨後槽牙。

“你這是鐵了心的打算不回去是不是?”宋劉氏壓著怒火問。

夏小柔神情淡然說,“娘,不是我不回去,是翠喜攆我走的。她將我的衣裳被褥全扔了出來。還關了大門,這下雪的天氣,我不尋個地方住,難道住野外活活凍死?我隻好來纖雲嫂家住下。”

禇纖雲點頭,表示事情真相確實如此。

“分明是你想砍死我,我氣急了才那麽做,我又不是故意的。”被冤枉,宋翠喜氣得要暴跳了。

“你閉嘴!”宋劉氏為了哄出夏小柔,嗬斥著女兒,還狠狠剜了她一眼。

“娘,你不相信我?”宋翠喜委屈地想哭。

宋劉氏想錘死這個女兒,居然攆走了夏小柔,不,是中了夏小柔的計。

現在將人攆走了,家裏的活兒誰做?

她剛才回家來,看到家裏兩天的衣裳沒洗,鍋子裏全是冷的,地也沒有掃,豬餓得嗷嗷直叫,雞也跑丟了兩隻,氣得她將女兒狠狠打了一頓。

為了將夏小柔哄回去,她不得不壓著怒火,“小柔,翠喜一時糊塗了,說了氣話,你是她嫂子,是我們大房的兒媳婦,我們怎麽可能攆你走呢?”

夏小柔要笑了。

宋劉氏為了哄她回去,居然如此低聲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