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霞姝忍著舟車勞頓,來到慶陽府村裏見燕蘅,誰知燕蘅將夏小柔接了來。
氣得她臉色鐵青。
侍女水仙在一旁笑著安慰,“四小姐,一個鄉下女人而已,穿得也不怎麽樣。估計是燕郎君為了打發寂寞,才尋了來的暖床丫頭,這樣的人,燕郎君是不可能帶到京城的。”
可話是這麽說,聞霞姝仍然很煩躁。
因為,此時燕蘅帶夏小柔去書房寫字去了,將她一人丟在花園裏。
另一個侍女百合則獻計笑著說,“四小姐,我有個辦法,管叫這夏娘子嚇退,無地自容。”
聞霞姝正煩躁著,聽到侍女說有別的主意,馬上說,“還不快說?”
“是,四小姐。”百合便說道,“四小姐不在這兒的時候,那夏娘子是村裏最好看的女人,可如今四小姐來了,那夏娘子就顯得黯然無光了。四小姐何不辦個宴會請些人來,讓夏娘子和四小姐比試比試?”
“隻要夏娘子在眾人麵前丟了醜,被四小姐比下去了,人們一定會議論燕郎君找了個如此差的女人,燕郎君是何等風光霽月之人?一定受不了氣,到時候,就會厭惡夏娘子,嫌惡她,而棄了她。”
聞霞姝聽著聽著,眉眼漸漸展開。
“我氣糊塗了,這個法子麽,簡單又直接。不錯,不錯。”聞霞姝揚唇一笑,“你們將羅娘子找來,我跟她好好交代下。”
百合應聲,出去找羅娘子去了。
不多時,羅娘子被找來。
聽完聞霞姝的安排,羅娘子皺著眉頭反對說,“四小姐,這個夏娘子的身份本來就低,四小姐再怎麽嘲笑她,她也不怕的,她是個厚臉皮的人。而且,那日縣令夫人也取笑過她,可她依舊無動於衷。”
聞霞姝卻說,“那是因為,她身份低,見不到我這等京城女子的本事,所以才自命不凡。這人啦,最怕比較,比輸了,就知道天高地厚了。另外,季輕塵也在燕園,他可是個大嘴巴,心裏最藏不住事,要是讓他知道夏娘子是個草包廢物,他一準傳得滿京城都知道。”
“到那時候,燕郎君要麵子,肯定不會要夏氏。”百合笑著說。
“去安排吧,宴席就設在燕園。錢由我出。辦得越風光越奢華為好。”聞霞姝彈著袖子,“我要告訴全村人,不,全鄉人,我聞家不缺錢。我才適合當燕園的女主人。”
羅娘子見勸說無用,隻得點頭,“是,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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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夏小柔收到了燕園請客的消息。
“是聞四小姐請客,不過夏娘子不必擔心,你隻管打扮好去吃酒便是。”前來傳話的竹韻,告訴夏小柔。
“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前去。”夏小柔點頭。
前天她到燕園,本想跟聞霞姝多接近,好了解下安國公府和衛國公府的恩怨。
但燕蘅卻帶她去看宋遠寫字,一直等到天黑,又送了回來了,她沒有再見到聞霞姝。
這次,她一定要問一問聞霞姝,關於衛國公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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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竹韻準時趕車前來接夏小柔。
夏小英少不了一頓叮囑。
夏小柔擺擺手,示意她不必擔心,坐著竹韻的馬車到了燕園。
燕園裏,來的人比上次燕蘅請客來的人還要多。
這次不僅請了不少附近顯赫人家的族長,和各鄉的亭長,另外,還請了縣令夫妻兩口子,以及幾位縣城富戶之主,或是家裏有人在外地做官的家主。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上百人。
夏小柔走進燕園不多久,聞霞姝的一個侍女朝夏小柔走來了。
“夏娘子,我們四小姐請夏娘子到杏林那邊吃茶。其他幾位太太姑娘,已經到了呢。”水仙看了眼夏小柔的打扮,鄙夷地揚了揚唇角。
竹韻眸光沉了沉,扶著夏小柔的胳膊說,“杏林離這裏不遠,我陪夏娘子過去吧。”
夏小柔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也好。”
兩人跟著水仙,來到了燕園的一角,此時是二月末了,有些早開的杏花,已經綻放在枝頭。
杏林樹的空地上,擺著些小茶幾,茶幾上布置了不少稀有的果子或一些精致的點心。
茶壺茶杯的花色,看起來也不是燕園的。
見夏小柔打量著茶幾上的物品,水仙得意地揚唇,“對了,夏娘子,這些吃的,還有桌子,桌布,包括桌上的茶壺茶杯等物,全都不是燕園的,全是我們四小姐出錢置辦的。四小姐說,她請客,就不該由燕園出錢。”
竹韻聽出,這話是在顯擺的意思。
她冷聲道,“其實,辦一場宴席,也花不了幾個錢。要是花錢多,我們郎君一準會借錢給聞四小姐。”
水仙以為這是幫聞霞姝說話,激動地說,“燕郎君最是心疼體貼我們四小姐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互相關心呢。”
夏小柔神情淡淡,懶得發表態度。
但竹韻卻沉不住氣了,“我們燕郎君喜歡收利息,借給聞四小姐,不愁還不上,這利息不賺白不賺。”
水仙被懟得啞了口,接不上話來。
看到聞霞姝在前麵,她馬上閉了口,生怕再說錯話,讓聞霞姝聽到了責怪她。
夏小柔和竹韻,走進了杏林。
聞霞姝看到夏小柔來了,馬上朝其他太太娘子們拍手說,“我請的貴客夏娘子到了。”
來的人,除了縣城幾個太太娘子不認識夏小柔,但聽說過她的名字,其他人沒一個不認識夏小柔的。
有和夏小柔關係好的,比如羅大姑娘,還有夏小柔幫著找回失蹤兒子的錢家的幾位女眷們,都因為得到夏小柔的幫助,馬上朝夏小柔走來。
其他人發現聞霞姝看向夏小柔的眼神不善,有的則聽說聞霞姝是燕蘅的愛慕者,一個個看著夏小柔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夏小柔朝大家頷首,算是見了禮,在竹韻的陪同下,尋了個地方坐下。
聞霞姝走到她的麵前,坐到她的對麵,笑著說,“聽說,夏娘子是與眾不同,有不少過人的地方,才得燕郎君青睞,我想領教下夏娘子的本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夏小柔抬頭,淡淡看向聞霞姝,“不如,咱們來比試吧。為了讓比試熱鬧些,不如再加些彩頭,下多少注……隨意。”
聞霞姝眯了下眼,這個夏小柔是不怕死,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居然敢下彩頭比試?
圍觀的人,聽說有彩頭,幾乎一邊倒地不看好夏小柔。
連錢家女眷和羅大姑娘,也紛紛小聲勸說夏小柔冷靜,比試著玩玩就可,別下彩頭。
因為她們都知道,萬一輸了,就是將夏小柔賣掉十次也不夠賠啊。
那聞四小姐的父親,可是京城的安國公,自己還是太後的義女。
今日請客吃酒,居然連桌子和桌布都買新的,據說這位聞四小姐請客,從不用舊的用品,可想而知,聞家是多有錢。
夏小柔一個剛被和離不久的二婚女人,哪有什麽錢啊?
竹韻也擔心夏小柔,小聲說,“夏娘子別怕,輸了隻管說一聲,我找我們郎君要錢去。”
夏小柔擺手,“不必了,因為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