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蘅捏著她的下巴,眸光陰沉危險,“我是不相幹的男人?”
夏小柔倔強地抿唇,你當然是!
可她不敢多說,怕說錯了又得罪了燕蘅,又會被欺負。
也不知燕蘅今日發了什麽瘋,將她顛來倒去的一番折騰。
雖然沒有第一次那般疼得她直吸涼氣,但也極不舒服。
他咬著她的後背,從後麵伸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腹說,“你如此喜歡收義子,我幫你懷一個。”
夏小柔嚇了一大跳,懷一個?
懷燕蘅的孩子?
前世今生她都不敢想象。
“燕……燕郎君,你我身份不對等。”
燕蘅掐著她的纖腰,將她翻了個身,把她壓在溫泉池的石壁上,麵對麵看著她,“不需要對等,夏小柔。”
“還是,你不想懷我的孩子?”他眸光微縮,直直盯著夏小柔的眉眼。
夏小柔想到前世,宋劉氏對她暗中下藥,弄壞她身子的事。
“我……我身子不好,可能懷不上。燕郎君還是找別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吧。”她不敢確定她能不能懷上。
陳大夫說,她身子沒病症,但可能有別的問題呢?
同時,她心裏也在暗暗腹誹。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燕蘅忽然說想讓她懷孕?
前世的時候,她和燕蘅相處了十年,燕蘅從沒提過這樣的事情。
她記憶中的燕蘅,風流,懶散,無拘無束,似乎活著的目的隻為逍遙快活。
她想象不出,這樣的人為什麽要個孩子。
“我相信你能,你就一定能。”燕蘅固執著說。
也固執著對她。
夏小柔雙腿發軟時,被燕蘅從溫泉裏撈了出來。
她的衣裳被燕蘅弄濕了,沒法穿,燕蘅用自己的披風將她裹著,把她塞到了軟榻上。
又拉開臥房門,朝小廳裏侍立的荷影說,“去取一套女子的衣裳鞋襪來給夏娘子。”
荷影應了聲,轉身要走。
“不要,我還是穿我那身。你們的衣裳,我不便穿出去。”夏小柔說。
一是,忽然換了衣裳,叫外人怎麽看她?
二是,燕蘅身邊女使的衣裳都不適合勞作時穿。
輕輕柔柔的錦緞衣裳,根本沒法穿著去挖草藥。
“誰叫你出去了?”燕蘅冷聲道。
夏小柔一怔,燕蘅這是想將她困在這裏?
她裹著披風從榻上走下來,咬了咬唇說,“我不想呆在這裏,燕郎君,我得回去!”
燕蘅眸光沉沉看了她片刻,又朝荷影吩咐,“將夏娘子的衣裳拿去整理下,弄幹淨送來這裏。”
“是,郎君。”荷影應聲退下了。
門關上,燕蘅朝夏小柔走來。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眸光森然,“夏小柔,你就這麽厭惡呆在這裏?”
“我不適合這裏,燕郎君。”夏小柔垂著眼簾,“我隻是村裏的粗蠻婦人,住這裏恐會玷了燕郎君的屋子。”
宋文山隻是個童生,都瞧不起她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婦,扔下她跑了不肯成親。宋文山明明還活著,卻從不來瞧她一眼,而是選擇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燕蘅是京城的貴人,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更是會瞧不起她。
他招她來,不過是圖個新鮮,要不了多久他膩味了,就會扔下她離開。
前世的他會走,這一世,也一樣會走。
所以,她不想呆在燕蘅這裏做他臨時的玩物。
更不想有個孩子被燕蘅所束縛。
燕蘅是天上的浮雲,她是地上的野花。
他們不配。
“這是你心中所想?夏小柔?”燕蘅眯著眼冷笑。
夏小柔垂著眼簾,“是。”
燕蘅盯著她的臉,一瞬不瞬地看著,臉上陰雲密布,過了許久,他才輕笑一聲。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好,那我便不留你了。不過——”燕蘅又說,“你每月依舊送來四十斤草藥,要什麽藥材,我會讓竹韻或是荷影通知你。若少了一斤,我會罰你,夏小柔。”
最後一句,燕蘅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夏小柔不敢看他,輕輕點頭,“是,燕郎君。”
烘烤衣裳需要的時間久,原本坐在榻上等的夏小柔,受不住困意和疲倦,歪在榻上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原本光著的身上已經多了衣裳,而且頭發也弄幹了。
她脊背一涼,慌忙從榻上坐起來。
是荷影幫她穿的,還是燕蘅幫她穿的?
燕蘅今日聽話,沒咬她的唇和脖子。
可他咬過她的後背和前胸,大腿根和腰上,更是慘不忍睹。
讓荷影換衣,荷影會怎麽想?
要是燕蘅換的話……
夏小柔臉上一陣火辣辣,不敢往下多想。
她懊悔剛才為什麽睡著了?
不對,是近來總是困倦不已。
隻要一直呆坐著,她就會打瞌睡。
為這事兒,禇纖雲打趣過她好幾次。
“醒了?過來吃藥。”坐在窗邊椅上翻著文書的燕蘅,朝她輕輕瞥了眼,看向麵前的一隻藥碗說。
碗溫在爐裏,有淡淡的熱氣漂浮著。
“我身上的衣裳,誰幫我穿的?”夏小柔想了想,大著膽子問。
“你說呢?”燕蘅抬眸,朝她看來,眸色莫名。
夏小柔:果然!
下回,她一定堅持著不睡著。
“這是什麽藥?我沒有病,不用吃藥了。”夏小柔看向桌上。
“今日你累著了,這是補氣血的藥,過來吃了。”燕蘅伸著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麵。
桌麵上除了藥,還有一小碟壓苦味的蜜餞和一碗漱口清水。
燕蘅對她動作粗蠻,但於這些小事方麵,又格外的細心。
其實,上一次和燕蘅事後,也被燕蘅強行喂了一碗藥。
她不想吃藥,可燕蘅說不吃會重罰她。
不得已,她隻得吃了。
夏小柔發現椅上疊著自己的外裳,她撿了過來穿上,又穿好鞋襪,順手捋了下頭發,朝桌邊走來,吸了口氣,端著碗一口氣將藥吃了。
很苦,她飛快端了蜜餞碟子,將幾片梅幹全吃了。
可要命的是,吃下去不頂用。
這藥苦得她想吐。
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捂著嘴,跑到外麵將藥全吐了出來。
燕蘅神色大變,在她跑出去時,飛快丟下文書跟了過去,扶著她的腰急切問,“你怎麽啦?”
“苦……”夏小柔紅著眼角,“太苦了,你究竟給我吃的是什麽藥?”
這怕是她有生以來,吃過的最苦的藥。
她把膽汁都吐出來了,還是想吐。
“荷影!”燕蘅朝小廳那裏大聲吼道。
荷影神色慌張小跑而來,“郎……郎君……”
“藥是怎麽回事?夏娘子為什麽全吐了?”燕蘅厲聲質問。
荷影小臉慘白,撲通一聲跪下了,哭著說,“郎君,藥材是郎君給的,婢子親自煎的藥,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煎好藥後就端到郎君屋裏了,跟上次一樣。婢子……婢子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不知道?我要你何用?跪外麵去想,想出來為止!”燕蘅眼底噴火,暴怒著一指花園門外。
門外的地上全是雪,足有一膝蓋深,這跪下去怕是膝蓋得廢。
“等等——”夏小柔想到別的一件事,揮手說,“不怪荷影,是……是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