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韻離開後,禇纖雲打著手勢問夏小柔,“小柔,你吃壞了肚子?怎麽沒聽你說過?現在好些了嗎?”
夏小柔神情訕訕,“好了一些,我可能是著涼了,有些反胃,到集市上買驢子時,順便買了些藥回來。”
禇纖雲鬆了口氣,又笑著打手勢,“你和燕園的竹韻關係挺好的樣子,她時常來看你呢。”
夏小柔想說,竹韻才不是關心她,竹韻隻是奉命行事。
“要不,你還是到燕園去做事吧?那兒有大夫,你不舒服可以隨時看病。屋子也寬敞。你不好意思再去找竹韻,我去幫你說。”禇纖雲又打著手勢。
夏小柔嚇了一大跳,她現在懷著娃呢,哪裏能去燕園做事?
她忙擺手,“不了,纖雲嫂,在燕園不自由,我不想去。”
禇纖雲見她神情慌張,很害怕的樣子,心中不免疑惑,但她沒有多問,隻微微一笑,“好。”
……
次日一早,夏小柔給自己煎了藥,正在廚房喝著藥時,竹韻又來了。
夏小柔匆匆將藥喝了,走到正屋來見她。
“你倒是來得勤快,你們郎君又有什麽事情吩咐?”夏小柔微微皺眉,一副不大樂意見到燕園人的表情。
竹韻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並不介意,隻微微一笑,“夏娘子,我今日來,不是來找你,是來找你義子宋遠的。郎君要見他。”
“找遠兒?”夏小柔很意外。
宋岩柏和禇纖雲,也很驚訝。
“不知燕郎君找我家犬子何事?”宋岩柏擔心是宋遠到燕園時惹了事,燕蘅要罰宋遠,他神色擔憂忙問道。
竹韻微笑說,“我們郎君喜歡孩子,宋遠跟著夏娘子去過兩次莊上,被郎君遠遠瞧見了,他覺得宋遠機靈可愛,想見見他。”
能被貴人賞識是好事,宋岩柏和禇纖雲都很高興。
但夏小柔卻心裏暗暗喊著不妙。
宋遠去了燕園,宋岩柏和禇纖雲一個病一個不會說話,不便前去,隻得她去接宋遠,這又給了燕蘅一個見她的機會。
可她反對宋遠去的話,又會讓正高興的宋岩柏和禇纖雲傷心。
思來想去,夏小柔隻得跟著宋岩柏兩口子點頭同意。
但在宋遠坐上了竹韻的馬車時,她又小聲跟宋遠說,“燕園的燕郎君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你做了錯事,他會罰你,在那裏小心些,呆不習慣,就說家裏還有事,要馬上回來。不能讓人覺得,你是個愛貪圖別人好處的孩子,這會叫人瞧不起你。”
宋遠見她語氣嚴肅,乖巧地點頭,“曉得了,幹娘。”
誰知,宋遠一直呆到下午才回來。
一進門,他就高興地對夏小柔說,“幹娘,燕郎君明天還要我去,他說讓幹娘送我去。”
“哦?看來燕郎君很喜歡你嘛。”宋岩柏高興說。
禇纖雲也很高興,打著手勢問宋遠,在燕園裏都做了些什麽事。
“就寫字啊,學射箭啊,蹲馬步啊,學騎馬啊。”宋遠說。
宋岩柏又驚又喜,“這麽說來,燕郎君是真的喜歡遠兒啊,居然教了遠兒這許多知識。”
禇纖雲也高興地拍拍宋遠的小腦袋,打著手勢說,“跟著貴人好好學。”
隻有夏小柔,蹙眉沉思。
燕蘅,又在搞什麽名堂?
他怎麽忽然對宋遠有了興趣?
要知道,宋遠學的這些,是她前世學的。
前世,燕蘅經常找著借口,把她叫到燕園,命她學習各種稀奇古怪的技能。
為了不被他罰,她隻得忍著他的刁難。
這一世,他怎麽轉而喜歡上了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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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柔不敢忤逆燕蘅。
次日上午,她喂飽了小驢子,吃好了安胎藥,帶著宋遠,步行來到了燕園。
守門人許是已經得到了通知,見她帶著宋遠來了,什麽也沒有問,就放他們進去了。
“幹娘,我給你帶路,我知道燕郎君在哪裏。”宋遠拉著夏小柔的手,興衝衝往前衝。
夏小柔可不敢跑。
她捂著小腹,提醒著宋遠說,“宋遠,別跑,這裏人多,當心撞到別人了,地上的雪結了冰,你跑快了會摔倒。幹娘也會受不住。”
宋遠回頭,見她一直捂著小腹,眨著眼問,“幹娘,你捂肚子做什麽?你肚子疼嗎?”
“我……”夏小柔正要回答,卻見燕蘅正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小亭子裏,一瞬不瞬瞧著她和宋遠。
她不敢解釋了,飛快將手從腹部上拿開,給宋遠整理著小袍子,“遠兒,在別人家裏要規矩著走路,不可亂跑,亂跑跑那是野孩子行為,會被別人笑作沒有教養。”
宋遠聽夏小柔的話,乖巧點頭,“曉得了,幹娘。”
他也看到了燕蘅,拉著夏小柔的手,朝燕蘅走去,“燕郎君,我幹娘來了。”
燕蘅往夏小柔的臉上看了看,又朝宋遠招手,“去昨天的小書房那裏候著我。回憶回憶昨天學了些什麽,一會兒我考考你。”
宋遠小臉一下子繃緊了,“知道了燕郎君。”
他沒敢甩著腿跑,而是規規矩矩地離開了。
夏小柔朝燕蘅頷首行禮,“燕郎君。”
燕蘅走到她的近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打量著她的臉色,“竹韻說,你前日買了不少藥材回來吃,請的哪個大夫,醫術可好?”
夏小柔心裏七上八下的,心想燕蘅怎麽就這麽閑?
成天打聽她的事情。
“他是……一個熟人看的。”
“熟人?哪個熟人?當了多久的大夫?”
夏小柔,“鄰居大嬸介紹的熟人,我相信她,所以沒有問大夫的事。”
她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
燕蘅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也略懂醫術,我給你瞧瞧,看看是我瞧得好,還是你們鄰居介紹的熟人大夫瞧得好。”
夏小柔魂都要嚇飛了。
死命奪回手腕。
燕蘅不悅地挑眉,“我手上有刺嗎?”
夏小柔看了眼前方,垂下眼簾,“燕郎君,有客人到了。”
“燕蘅,原來你在這兒?叫我一陣好找。”一個身穿猩紅鬥篷的瘦高個年輕男子,大步朝燕蘅走來。
他一邊走,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