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柏和禇纖雲雙雙臉色大變,“嬸子,你怎麽能這麽說?小柔是個本份的人,她和周兄弟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嗬嗬,清白會不要自己男人,跑去找別的男人?”周夏氏諷笑。
“姑大可放心,我嫁不出去,也不會嫁周表哥,周表哥隻是表哥,我一直當他是哥哥,我不喜歡他,他不是我喜歡的那類男人。”夏小柔淡聲說。
周夏氏睜大雙眼,“你還嫌棄你表哥?我呸,你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長什麽樣。”
夏小柔揚眉,“我長什麽樣,不勞姑操心,姑還是操心操心家裏的其他人吧,比如姑父。”
“你姑父?你姑父怎麽啦?”周夏氏瞪大雙眼。
夏小柔睇她一眼,壓著唇角的諷笑,“我說多了,姑會罵我喜歡摻和你們家的事情。至於什麽事,你自己回去問。”
她再不多說話,轉向進了屋。
周夏氏本身對自己男人一直疑神疑鬼的,聽到夏小柔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心裏不禁七上八下起來,哪裏還有心情罵夏小柔?
她灰著臉跑走了。
“小柔,你別想太多。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禇纖雲打著手勢說。
“你那姑姑寵你表哥,不光會說你,曾經連我也說。”宋岩柏也說。
夏小柔淡然說道,“我沒放在心上。”
周夏氏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周夏氏。
既然不喜歡,就談不上失望。
鄰居秦家嬸子走來了,笑著跟夏小柔說,“小柔啊,我看到你前婆婆和前公公兩人坐著驢車匆匆往村外走了,這天都要黑了,能去哪兒啊?”
這秦家嬸子跟宋劉氏一向不合。
說著宋劉氏時,一臉的幸災樂禍。
“誰知道呢?”夏小柔淡然微笑。
“唉,她二兒子關進了牢裏,她家怕是過不好年了。”嘴裏歎著氣,卻是笑著說的,秦家嬸子的臉上,樂得開了花,“別家熱鬧過年,他家忙著到牢裏撈人。”
夏小柔看向宋劉氏家方向,唇角微勾:宋劉氏,前世你占我便宜吞進去多銀子,這一世,你得照數字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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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了,天又下起了大雪。
宋劉氏讓宋翠喜在家看孩子,和宋高福頂著風雪,連夜往縣城趕。
一直走到第二天早上,他們才趕到縣城。
兩人心裏焦急,早飯都沒吃,又急匆匆趕到縣城大兒子給人做事的商鋪。
宋寶山給人當掌櫃,帶著妻兒吃住在鋪子裏。
快過年了,鋪子每天開門早。
辰時時分,天才剛亮,他推開門,就看到自家父母一臉憔悴神情焦急朝他快步撲來,“寶山,不好了,家裏出大事了!”
宋寶山回頭朝鋪子裏看了眼,沉著臉將父母拉到一旁,“爹,娘,小點聲,我們東家的外甥也在鋪子裏住著,當心給他聽見。”
一大早,說不好了,哪個做生意的喜歡聽?
父母這是想給他找麻煩嗎?
宋劉氏煩躁得跺腳,“我也不想大聲,可是,我著急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娘你快說,我這會兒忙著呢。”宋寶山皺眉說。
“你弟兩年多前失手打死了人,前天被縣衙門的人抓了,你得幫忙啊,千萬不能讓縣衙門給判了死刑。”宋劉氏急得掉眼淚。
宋寶山吃了一驚,“娘,這……這是真的假的?文山不是童生嗎?他要考秀才舉人要當官的人,怎會打死人呢?”
“那個臭小子,哼,哪有老子的機靈?蠢貨一個!”宋高福疑心二兒子不是自己的,想到宋文山幹的蠢事就恨得牙癢癢。
到了關鍵時刻,宋劉氏也不打算瞞著二兒子了,隻得將當年的真相說了出來。
宋寶山跺著腳,扭頭就走,“我沒有錢!”
“你不幫忙是不是?你二弟要是判了死刑,平順和安順將來考不了學,不,他們的兒子孫子也考不了學做不了官。”宋劉氏警告說。
宋寶山更煩躁了,“我真的沒錢!”
“你當著掌櫃呢,你手頭上怎可能沒錢?”宋劉氏不相信大兒子的話。
宋文山唉聲歎著,“平順娘她娘家借了三百兩。我們手頭一文銀子也沒有,就等著年底生意好,東家發獎勵了。”
“什麽?你個敗家的,你怎麽偏聽你婆娘的?你不管你自己家了?”宋劉氏氣得捶打著宋寶山。
“你打寶山做什麽?這是文山惹的事!”宋高福拉著宋劉氏,惱恨得抽了個巴掌。
一家子在鋪子門一旁,吵著打著,引得一早出門買年貨的人紛紛停步觀看。
“吵什麽?要吵別處吵!寶山,你明年不想當差了是不是?”一個年輕男子,從宋寶山當差的鋪子裏走出來,大聲說。
宋寶山看到他,臉色馬上變了,一臉堆笑說,“齊少爺說笑了,我這便讓人馬上離開。”
“鋪子裏來生意了,你馬上過來。”年輕男子沉著臉說。
“好的好的。”宋寶山點頭哈腰。
那個年輕人進了鋪子後,宋寶山回頭朝父母沉聲說,“那是東家的外甥,有他在,我不能偷懶!我得回鋪子裏幹活去了。”
宋劉氏一把拉著他,“你弟的事,你不管了?”
“我怎麽管?我走不開!”宋寶山急著說。
“你不去縣衙門,那就給我點銀子!沒銀子沒法進牢裏。”宋劉氏著急說。
擔心父母又鬧下去,影響到自己的差事,宋寶山隻得回了鋪子的後堂住處,取了五十兩銀子給父母。
並說隻有這麽多了,想要再多,得等到除夕那日東家發獎勵。能不能發獎勵銀子,發多少,還得看年底這幾天的表現。
宋劉氏擔心影響到大兒子的差事,隻得接了五十兩銀子。
在宋高福的催促下,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縣衙門關押犯人的牢房處。
得知他們要見關進死牢的宋文山。
守門的牢頭毫不客氣地敲起了竹杠,“一兩銀子。”
見一個人要一兩?
咋不去搶啊?
宋劉氏心痛得如刀被割,宋高福氣得咬牙切齒。
可草民哪裏鬥得過衙門?
宋劉氏不得不給了一兩銀子。
衙門牢頭接過銀子,引著宋劉氏和宋高福來到了死牢。
看到一向清風俊朗的兒子被關得披頭散發,跟個叫花子似的,宋劉氏心裏更是揪得疼。
“文山——”可她才喊了一聲,就被牢頭往外攆,“看了就走吧。”
“差官大哥,我還沒跟我兒子說話呢。”
“說話得加價,一刻時間一兩銀子。”牢頭又說。
宋劉氏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幾乎要暴跳了。
可她不敢跳,也隻能在心裏罵一罵,老老實實地又給了一兩銀子。
衙役接了銀子,指著桌上的計時沙漏,“這裏在記時,一刻時間後馬上得走!”
宋劉氏看著那飛快往下漏的沙子,慌了神,慌快走過去喊,“文山,文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