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呢?”江北山揉著惺忪的雙眼,湊到趙熙帆旁邊。
自從今朝與陸景元出去之後,就再沒有消息,祠堂裏雖然多了不少守衛,卻一直都沒有人來找他們兩個的麻煩。
“好像又添了不少守衛。”趙熙帆撇了一眼江北山,“我問你,這些人,你闖的出去嗎?”
江北山沉思片刻,有些為難地說道,“我一個人應該可以,隻是帶著你,肯定不行。”
趙熙帆一巴掌就拍在江北山的後腦勺上,“教你的術法都喂狗肚子裏了。”
“哎呀,你放心,師兄不管你,也得管我呀,肯定會回來救我們的。”
看著江北山一臉憨厚的笑容,趙熙帆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他們一定會來,不僅我知道,他們也知道,不然你以為我們能活到現在嗎?”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怕隻怕呀,他們也有心無力。”
“難不成,師兄和今朝姐姐還打不過這幾個守衛?”江北山有些不信,就算是村子裏的人都一齊上,也未必能拿得下他們。
“廢話,當然不是說他們,那個袁真入了魔道,幾百年的修為,可不能小瞧了。”趙熙帆歎了口氣,他知道魔道修行的厲害,遠非正統術法可比。
正說著,守衛推門而入,也不給他們時間反應,就用銀絲麵具將他們捆將起來。
祠堂外麵,鑼鼓喧天,所有人都往一個方向聚集,趙熙帆算了算日子,今日大概就是祭祀大典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燈籠火把點亮了整個村落,村民們圍坐在山神殿前,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張食案,幾名守衛抱著巨大的酒甕穿行其中,一桌一桌地倒酒,無論男女老少,皆是一臉感激涕零的表情,小心捧著碗,不叫浪費了一滴。
隻有這個時候,他們才能一嚐祭司求來的山神酒,隻要喝了這酒,便可以延年益壽。
趙熙帆和江北山被捆在祭台之上,冷眼看著台下熱鬧的場景,這些人推杯換盞,歡聲笑語,在他們兩人眼中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趙宗主,他們的臉……”江北山的眼神裏透露出了一分懼色,在他眼裏,這些村民的臉上都隱約纏繞著一股黑氣,而他們的笑容看起來也顯得格外詭異。
“那酒裏怕是有什麽東西。”趙熙帆一時還看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酒絕對有什麽貓膩。
“你們兩個倒是聰明。”袁真戴著麵具,背手走到他們麵前,“你看他們喝的多開心啊。”
“你給他們喝的什麽?”趙熙帆咬牙,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山神酒啊,這可是延年益壽的好酒。”袁真的笑聲陰鷙可怖,消失在歡慶的禮炮聲中,“哦,對了,我也給你們兩個準備了。”
袁真揮揮手,兩個守衛端著酒碗走上了祭台。
“正好渴了,來,讓我嚐嚐。”趙熙帆不顧江北山的阻攔,大張著嘴,守衛順勢就給他灌了下去。
江北山則是奮力反抗,無論守衛如何使勁掐他的腮幫子,抵死都不張嘴。
“這酒還確實是好酒,也別浪費了,都給我喝吧。”趙熙帆咂了咂嘴,似是意猶未盡。
袁真抬了一下下巴,守衛見狀便把給江北山的酒也灌倒了趙熙帆的嘴裏。
“味道不錯啊。”趙熙帆故意挑釁道,“時候不早了吧,怎麽還不趕緊開始?”
“著急什麽?”袁真的語氣明顯不似剛才那麽輕鬆。
“著急?我可不著急,漫山的燈火,響徹天的鑼鼓,好大的陣勢,生怕別人看不見。”趙熙帆冷笑了一聲,“我看該著急的人是你吧。”
袁真不語,麵具之下是被猜中心思惱羞成怒的表情。那日禦魂犼被帶走之後,他帶人搜尋了幾日,都沒有任何蹤跡,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的同伴之上,現下距離裳兒的百年之期不到兩個時辰,倘若那兩人真的不回來……
他沒有再想,隻是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就先拿你來祭奠山神。”
袁真出手,掐住了江北山的脖子,台下小小**了一番,但這樣的場景大概也熟悉,很快這些酒酣耳熱的村民就不在意了,不時還有幾人高呼“山神萬歲”。
“哎呀,你真不識貨,他可沒什麽意思,還不如換我,我可是玄魔兼修,也有五百年的道行了。”趙熙帆的語氣聽上去漫不經心。
袁真轉過臉,不敢相信,“你?”
“對啊,不信你試試。”
“那就一起!”說罷,袁真哈哈一笑,另一隻手也掐住了趙熙帆的脖子,兩人額頭青筋冒起,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時,一道白色的鎖鏈劃破夜空,直朝袁真背後而來。
總算來了,袁真心頭一喜,他鬆開雙手,閃至一邊。
陸景元輕踏著鎖鏈落到祭台之上,輕輕點了一下趙熙帆和江北山身上的銀絲,兩人一下子鬆軟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緊吧。”江北山趕緊去扶趙熙帆,卻見他滿臉的汗珠。
“沒事,隻是這酒與我體內原有的魔氣衝撞,正好我也可以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
隨後,台下傳來一片尖叫,一隻巨獸不知從何而來,將滿地的食案踩碎在地,惡狠狠地朝著那幾個抱著酒甕的守衛衝撞而去,守衛見狀丟了酒甕就落荒而逃,山神酒灑了一地,禦魂犼對著滿地的酒嘶吼著,似乎在發泄自己的不滿,今朝坐在它的背上,溫柔地拍了兩下,禦魂犼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袁真所有的注意都被禦魂犼吸引,他飛身而去,卻被陸景元的銀鱗纏住了左腳,他一掌隔空拍在地上,借力翻身而起,才不至於摔到地上。
銀鱗冰凍刺骨,被纏住的腳已經沒有了知覺,袁真也不猶豫,劈掌就舍了自己的小腿。
他從人群中拉出一個守衛,舉到空中,似是在吸食精氣,不多會,那個守衛就化作了骸骨,而他殘缺的左腳又生出了骨骼。
“哎呀,還愣著幹嘛。”今朝認出幾個癱在地上的村民,正是領她們進來的漢子,她一躍而下,將幾人扶起,“看到了嗎?你們的祭司,是個妖怪,我看你們腦子比起別人還算清楚,趕緊帶其他村民們離開。”
漢子們抖若篩糠,但是見了這個場景也不得不信,隻好咬咬牙應下,各自攙扶老幼,四散逃開。
“你以為他們能跑得掉?”袁真看著周圍混亂的場麵,不慌不忙,他一把扯掉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凹陷滄桑的臉,這早已不是他的真容,“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