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返魂燈?”
今朝挪動了半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她將手枕在腦下,翹起的腳一晃一晃,她歪過腦袋看向陸景元,心中忍不住腹誹,一個男子,居然生得這般清冷如玉,天上的仙人,也不過如此了。
陸景元點點頭,“他們找了這麽久,隻會比我們更心急。”
今朝哦了一聲,但是心思卻不在這裏,她的腦子裏全是方才在他懷裏的樣子,嘴角都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她的視線太過暴露,陸景元甚至難以集中自己的注意,他輕咳了一聲,上身僵直地靠在籠子上。
他是陸家獨子,又是海雲宗數一數二的弟子,從小到大,也接觸過不少女子,但是頭一回,會有人讓他感到局促不安。
為了避免太過尷尬,他又繼續道,“剛才在屋子外,你出刃之時,可有覺察到那人的靈力?”
說到這個,今朝方回過神來,“沒有,若不是他大意,露出了一截影子,我根本不會發現那裏有人。”
“這就奇怪了,”陸景元頓了頓,“我們不僅沒有看出他的靈力高低,反倒叫他探了一番你的虛實。”
今朝一愣,“你是說他可能是故意露出的破綻?”
陸景元皺起眉,眼神微動,“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一個修道之人,居然可以驅使魔界妖邪,甚至魔尊的親衛都得對他禮讓三分,可見不是一個會輕易露出馬腳的人。”
“更何況,他還有烏金箭,”陸景元的眼神立刻又尖銳了起來。
這樣的人物,他在海雲宗居然完全沒有聽說過。
雖然天下之大,修士眾多,但是海雲宗每隔三年便會派人遍訪各地,將天靈境以上修為的修士登記在冊,但他在腦海裏搜索了許久,都沒有這樣一號人物,要麽他就是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要麽他就和今朝一樣,避世而居。
今朝越想越不對勁,聽到烏金箭更是一下子翻起身,“不行,我們還是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怎麽,你不是對柳如風很有信心嗎?”
不知為何,陸景元覺得自己的話聽上去好像有些酸酸的。
“哎呀,在他麵前得鼓勵嘛,總不能唱衰吧,”今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腦袋,“他事在人為,咱們也得有兩手準備啊。”
倒是什麽話都讓她說了,陸景元有些無奈。
今朝靠在他旁邊坐下,“你給出出主意唄?”
兩人的胳膊挨在一起,陸景元心裏的弦又顫動了起來,即使他一再回避,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今朝靠近的時候,自己的思緒便會難以控製。
以至於將她護在懷裏的時候,他甚至得用靈力來平穩自己的呼吸。
見他有些失神,今朝用胳膊撞了一下。
陸景元收回思緒,扯了扯嘴角。
“很簡單,殺出去。”
今朝一愣。
“這樹藤雖然麻煩,但寒冰九刃足夠對付,外麵的那些妖邪,估計也不是你我的對手……”
他說著說著停下了,眼前的女子正瞪大著眼看著自己。
“怎麽了?”
今朝梗著脖子,見他不像是頑笑,才開口道,“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聽起來倒像是自己會說的話。
陸景元一怔,很快又趕緊解釋道,“這當然是下下策,不過卻最為有效,柳如風若是能探聽到外麵的消息,那我們也沒什麽顧及,見機行事即可,若是他不僅探聽不到,還有暴露的風險,我們也得想辦法替他轉移視線。”
今朝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十分好看,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什麽時候你做事也這麽激進了?”
說實話,陸景元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這次出來,他確實變了許多。
“大概是跟你呆得久了。”陸景元的話似是自嘲。
“難道這就叫近墨者黑?”
兩人相視而笑。
柳如風的修為盡失,女蛟心急如焚,特意將灰發長者請來給柳如風診治。
“勞煩先生了。”柳如風勉強一笑,有些坐立難安。
長者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他沒有診脈,而是用手在柳如風胸前輕輕一挽。
柳如風隻覺得有一道熱力從胸口蔓延全身。
他知道,這是用術法探看他的內裏。
想起今朝囑咐的話,柳如風慢慢鎮定下來,直視長者的眼神,並沒有絲毫退讓。
長者收回手,背到身後,表情隻是淡淡的,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先生,我家主人怎麽樣了?”
“修為確實一點都沒有了,好在底子還在,還可以重新修煉。”
柳如風垂目,暗暗鬆了口氣,隻是女蛟有些替他憤憤不平,“那兩個家夥,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廢了您的修為,等到他們說出返魂燈的下落,看我不收拾他們!”
長者並沒有理會女蛟,隻是看著柳如風,“烏金箭,你可見到是怎麽回事?”
今朝之前就與他商議過,有些事情,不必瞞著,真假摻著說,才不至於很快被戳穿。
想及此,柳如風歎了口氣,“那烏金箭被方才那個女修士一劍斬斷。”
長者神色大變,“不可能,烏金箭是上古法器,怎麽可能會被輕易斬斷。”
那兩個修士雖然隱藏了靈力,但他還是能判斷出來必然過了化靈境,但光憑他們,想要斬斷烏金箭,簡直是天方夜譚。
“確實是我親眼所見,那女子所持寶劍名喚宵露,十分厲害,我隻要靠近,就會無端生出一種恐懼。”
柳如風煞有介事,女蛟也附和道,“沒錯,那兩人的修為,確實不可小覷。”
“宵露?”長者嘴裏喃喃,他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時都沒有頭緒。
他在旁邊坐下,接著問道,“那你有沒有見到返魂燈?”
“並沒有,我就要問她的時候,她就放出一隻異獸,與我爭鬥,後來趁我不備,又給我修為,除非他們親眼見到其他海雲宗弟子,否則絕不開口。”
柳如風小心留意他的表情,所幸並未生疑。
又是寶劍,又是異獸,長者越聽越有些糊塗。
不過對那女子的好奇卻是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