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二章 這是什麽地方
羅寧一路朝暗河邊衝去，覆在身上的威壓早已經提升到恐怖的程度。
可是，沒得選！
千星上仙就在後麵，足以一隻手都能夠捏死自己。威壓，正常乃是修士自身氣勢散發出來所形成的一種壓迫。千星散發出來的氣勢對羅寧來說是沒有半點影響的，畢竟羅寧之前在此湖底暗河便能夠承受元嬰期的威壓。千星上仙的氣勢對於普通人能夠造成致命威脅，便是因為前者未成金丹，兩者之間完全是鴻溝，不可逾越！
像在修真界，也就隻有超出兩個境界，才會對彼此的氣勢有所忌諱。元嬰期的威壓對金丹境界不會有影響，除非是洞虛以上。當然能夠表現出元嬰期的氣勢，在實力上已經足夠碾壓後者。
身後是必死局麵，前麵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此刻羅寧經受的威壓早已經超出了承受的範圍，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仿佛萬隻蟻蟲噬咬。但意識是清醒的！
每一分痛苦都毫不保留的感受著。
自己能夠到達的地方，那千星也能夠過來！這便是羅寧的想法。他卻不知道後者早已經被嚇倒留在原地不敢向前。
腳步已經比千鈞還重，每一次提起腳步都要費勁全身力氣，踏下去卻像鵝毛一般不受力。
本來以為不過百十步便能夠到達湖底暗河的中心，可如今都已經走出三四百步了，依舊沒有到盡頭。
“那是？”模模糊糊之中，羅寧竟看到一襲白衣的長發男子坐在那裏。
旁邊橫躺著一杆黑槍！
之所以注意到那杆黑槍，是因為它實在太大了！白衣男子身形和一般人差不多，可黑槍卻是有十米之局，顯得十分突兀。
羅寧最後看到的便是男子回頭看自己的畫麵，他已經昏死過去。
“咦？”白衣男子輕聲自語，看著倒在地上的羅寧：“這是……凡人？修煉者？”
說完之後男子才啞然失笑，略有興趣的看著羅寧：“有趣！有趣！明明結成元嬰，體內的卻是凡人的氣息，真是有趣！”
“全身筋脈也都大部分受損，應該是之前有過致命傷。”
男子便這樣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的羅寧，半個小時過去，羅寧因為受到極大壓迫而表現出的痛苦表情反而顯得越來越自然，這是要死的節奏。
威壓不同於純粹的攻擊，超越了自身的極限，便是一點一點侵蝕。
“嗯？”白衣男子皺眉，低頭思慮片刻：“也罷，反正這東西也跟我無緣，就便宜這小子了！”
說完，白衣男子手指輕輕一劃，羅寧身上便浮出一大滴血液，飛去黑槍，一接觸便隱沒而入。
“滄海也真是，一杆槍而已，竟然弄得這麽**。”白衣男子嘀咕，同時一股力量立刻包圍羅寧，這是一股完全不同於真元的力量，羅寧本以為要花費極大功夫才能恢複的傷勢，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修複。
白衣男子雖然嘴裏是這麽說，但心中對於滄海也是佩服的緊，就是這杆槍，要求竟然那麽高，也就隻有滄海這樣的**才能達到。
意誌要求居然要比修為高出三個境界！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現在羅寧，意誌也不過是堪比元嬰中期而已。
說起來簡單，實則不然！修為超過兩個境界，散發出來的氣勢才能對弱的修士有影響。
但意誌又不相同，並不是想提升便提升的，除非是特殊的境地、特殊的境遇，一位修士，要想意誌高出修為，即便是兩個層次，都是千難萬難！能夠高出一個境界的，都是怪胎。所以無數修煉者，靈魂、意誌、修為三者之間差距都不會太大。
“多少人都以為一個修煉者資質最重要，不知埋沒了多少人。”白衣男子感歎，以他如今的高度，說出這番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他所認識的強者，哪一個不是風華絕代的人物，又哪一個不是意誌極其堅強之輩，相比而言，資質倒沒有那麽重要。
當然，意誌也隻不過是一方麵而已。
一年已經過去了。
羅寧依舊還在昏死之中，隻是他的神情越來越痛苦，甚至已經扭曲。
“不錯，不錯！”白衣男子看著羅寧讚賞道，還拿出一壺酒輕輕酌飲，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說不清楚的意蘊。
人在危險之中是會瘋狂成長的，因為所有一切求生的本能！此刻羅寧便是在這巨大的威脅之下，意誌不斷提煉成長。
“難道這杆槍又能找到一個主人了？”
意誌比修為高出足足三個境界！這是聽都沒有聽說過，也就滄海當初還是弱小時有過這樣的經曆。
羅寧現在修為嚴格算上來隻是先天期的凡人而已，高出三個境界也就是洞虛期。也就隻有他這個突然出現的怪胎，明明體內有元嬰的存在，卻是全身真氣的凡人才可能達到。
白衣男子不斷期待著。“突破了？”突然他臉色一喜，意誌是看不到，除了本人自身以外，外人無從得知，白衣男子也隻不過是憑著感覺推測而已。
“怎麽還沒結束？”白衣男子一陣錯愕，看了一眼羅寧，又看了一眼黑槍：“難道滄海說謊！”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羅寧的氣息越來越弱。
“怎麽還不結束！”白衣男子自言自語，這樣下去這個人絕對會死。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還以為又會出現一個絕世人物。”
白衣男子歎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一枚木牌，上麵正寫著一個“宮”字，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沒想到不過千年便被我找尋到了，真不知道那些家夥知道會作何感想！”
輕笑一聲，目光收回看著地上的羅寧：“小子，這可怪不了我華顏月，機緣我都已經留給你了，是你自己不爭氣啊！”
說完搖了搖頭，隻手向上一劃，便輕輕割裂空間！白衣男子飛身而入。
…………
羅寧的意識中。
這是什麽地方！
羅寧感覺做了一個夢，夢裏隻有兩物，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則是豎立的一杆黑槍。
無盡威壓正是從這杆黑槍中源源不斷散發出。
湖底暗河中的威壓和夢境中的威壓同出一轍，但是前者是無處不在，而且經受在羅寧身上，他雖然不斷抵抗，卻有心無力；而後者卻是隻針對於自己，就好像是自身的周圍，一切空氣，一切其它等等都不會感覺這股威壓，隻有羅寧才能知覺，更像是在接受這股威壓。
如果說之前感受的威壓，羅寧還妄想拚命去抵抗，那後者卻讓他連最後一點反抗的勇氣的都盡數吞噬。
雖然昏死，意思卻清醒無比，極度的清晰！
沒有頭腦發熱，也沒有情緒波動，純粹的清晰，仿佛隔著整片海都能夠看清楚海底的景物。
靈魂的痛苦、肉體的痛苦，應有盡有！
羅寧感覺腦袋像要爆炸了，下一刻就會立即死去，這種疼痛都悉心承受。
“突破了！”羅寧意誌突破了元嬰期抵達洞虛境界，頓時感覺壓力頓減。
當然這樣極致的壓迫也並不是沒有好處，除了不斷提升意誌，就是能夠讓羅寧能夠更加明白自己、懂得自己！就像是走樓梯，上台階，腳步永遠也不會貼到這一階的最裏麵，都是踩在台階的外麵部分或者中部就開始踏上另外一階，這樣才不會被絆倒。
此刻的羅寧則是將腳尖貼在台階的最裏麵，更明白自己的極限在什麽地方，甚至有許多修煉上想不明白的地方，都開始清晰起來，似有似無，就像一道靈光，雖然還不能理解透徹，但它的確在那裏，播下種子！
可是，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黑槍上散發出來的威壓越來越強，羅寧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了，但他的內心卻是完全不恨這股威壓，反而希望它來得更多，來得更美。
超越了極限的結果就是，羅寧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要死了，終於要死了麽？”羅寧的意識都漸漸開始模糊起來。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陳曉詩。這是一種極度清晰之後的深思。
陳曉詩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羅寧自然想當然的將其擺在十分重要的位置。現在清晰的感覺，卻讓他有另外一種認知。
羅寧注定是要追求仙道的，從還是凡人時知曉修真者的存在便一直追求，孜孜不倦，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不曾改變。那陳曉詩了？陳曉詩重要，還是追求仙道重要？兩者或許能夠輕易兼得，可問題是，終究還有一個次之。
哪一個重要？一個是千年以來都在追尋的東西，一個是突然闖進生命的東西，羅寧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需要思考什麽，兩者都要不就可以了麽！可事實不是這樣，必須是有一個擺在首要位置。就像是現代社會的世俗學生，高考重要，還是自身心底的理想更重要，兩者是很難集中的，若不能想明白，就很難靜下心學習。
羅寧的情況比這要嚴重得多！他已經陷入了死胡同。
一方麵，修真界的熱血生活不斷在腦海閃現，還有同兄長李白逍遙縱酒的快意生活；另一方麵是與陳曉詩之間的點點滴滴，兩人現在都是清白之身，最親熱的舉動也不過是吻了彼此的額頭。但兩顆純真的心，相互的感覺都是驚喜莫名。
仙道重要？羅寧搖搖頭；陳曉詩更重要？羅寧依舊不確定。
此刻湖底羅寧的身體早已經沒有半點反應，原本扭曲的臉與平常無恙，閉著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生機微弱。
而這一閉眼，已經十年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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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