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九章 校園裏的激辯

羅寧也不說話。

自己的表情僵硬他是知道的,可這是一種自然的表現,從始至終,若沒有特別的事情讓他感到喜悅或者憤怒,都是這樣的一種表情。事實上現在能夠讓他情緒發生變化的事情還真的很少。陳曉詩是一個。

師青青這種行為就是不可理喻。

“好了,有你的份。”說完,師青青從包裏麵掏出兩張紅色的帖子,遞給羅寧,見他不收又遞給了陳曉詩。

她現在看羅寧,絕對是有一股怨氣的。自己好心好意邀請他去家裏做客,雖然不知道爺爺為什麽這樣做,也許就是欣賞羅寧的竹雕技藝,能夠被爺爺賞識,那就是你的幸運,是你一步登天的機會。

可沒想到這廝居然拒絕了,好像是自己求他去一樣,真是可惡!

師青青沒有多停留,和陳曉詩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個高傲得目中無人的家夥。

“喂,沒有生氣吧?”陳曉詩看著羅寧,不過一見到羅寧那淡淡的笑容她就明白了,羅寧又哪裏會生氣,哪裏會是小肚雞腸的人,剛才師青青在時羅寧麵目沒有表情,那是因為他的笑容,隻為自己綻放啊。可笑自己剛才還真的以為他不高興了。

“謝謝你!”陳曉詩低聲道。

這隻不過是一段小插曲,在接下來的幾天生活中,一切都朝著平凡和簡單發展著。

羅寧一如既往的去上課,也讓得他逐漸走進幾個班級同學的眼中。對於這樣一個新麵孔,大家最初都是有種怪怪的感覺,後來也就習慣了,當然更多的還是漠然。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旁聽者的出現就像早晨吹過的一陣風一樣,雖然在當時有些感覺,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倒是古代曆史課和古代文學課的老師對羅寧有些興趣,可能是因為他上課表現得異常專注。不是說南京大學的學生上課馬虎,而是羅寧的那種專注是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其中,不放過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兩者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幾天,國家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其實事情也不算大的,別說唐朝,就是曆朝曆代,這樣的事情都是經常發生,可能正趕上當今朝廷的整肅,所以才無限的被放大,一時間,整個國家都在關注這樣的一件事情,電視、雜誌、報紙、廣播全在報道,街頭巷尾都在討論,大有成為全國輿論中心的趨勢。

可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個貪汙官員被查處而已。

穀某人被雙規了!

而作為最能夠敏感風向的大學來說,南京大學裏麵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也已經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無論是宿舍、食堂還是課堂上,都會有幾句相關的話。這其實也是因為學校是一個特殊地域,既然想要教育開化學生,輿論的禁止就不可能了,而且老師們也不去製止這種態勢,更多的時候還會添上幾句自己的看法。

“穀某人在山城時的作為還是值得肯定的,他在打黑方麵的雷厲風行,就能夠看出他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物。”

“山城的人民沒有不說穀某人好的,他是幹出真實事。”

“那些不安分的、看不順眼的,通通打到!還想翻了天不成。”

這是事件最開始的說法,也是被大家普遍認可的。

更多的還有就是穀某人很快就會被放出來、可能是換個地方繼續上任之類的。當時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種看法是穀某人的從此塵埃落定。

不過隨著事件的進一步披露,很多的人開始意識到這已經是國家政治界的一場大地震。

越來越多的負麵新聞都開始暴露出來,對於穀某人的作為卻隻是稍微略及而已,這就像是春秋筆法的反手法。不隱瞞功勞,卻是一筆帶過,而對於那些罪惡卻極盡詳細,這讓世人看起來多多少少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比較客觀的報道。

對於這些,羅寧身在南京大學耳濡目染,也清楚這件事。不過對於學校這些人的看法卻不能夠認同。

這樣的官場大地震其實已經牽扯了很多人的利益,並不是某一個人想幹就幹的,這種行動必定是得到上麵很多人的一致同意並且首肯了的。羅寧在唐朝做官時就沒少幹這種事情。聯合一部分人吃掉另外一部分人。

而且當今改革說法傳遍全國,不過對於怎麽改、改到什麽程度,大家心裏都沒有數,一旦朝廷的文件指令下來了,下麵的人會不會真的去執行、執行到什麽地步,也都沒有太大把握。這時候讓全國看到朝廷的決心就很有必要了。比如這兩天講的戰國時期的商鞅變法在鬧市立木成信就是這種做法。

如今朝廷要讓民眾看到的,就是朝廷有魄力、有決心,對於決定了的事情絕不含糊。打蛇打七寸,還要打死!不僅是要給民眾信心,同時也是為了警醒另外一部分心懷鬼胎、妄想陰奉陽違從中牟利的人。

很顯然,穀某人很倒黴。官大,算得上是封疆大吏,又的確做過很多錯事,他若是倒台,對全國人民來說絕對是大衝擊力。

輿論在權勢中運轉。

一切都向著上位者計劃中的方向發展。

其實民眾都不是太在意穀某人這個人物,一個高高在上的要員和他們本就不會有太多的交集,無非就是在電視中看到他最近做了什麽事情。他們高興的是在於又有一個貪官下台了。普通人的想法其實都很簡單,殺盡天下貪官,百姓就能夠安好過日子了。

卻不知道一個貪官走了,就可能上來另外一個。而且前麵這個因為已經吃下很多了就不會再對民眾有太大的坑害動作;而後麵來的因為沒吃到、沒吃飽,就會瘋狂的汲取民脂民膏。對民眾而言,一個長期的貪官比不斷的更換官員有利得多。

能夠看清朝廷意圖的人不少,但歸根結底,穀某人這事也是一件好事。誰也不會真正想要指出這裏麵的東西,而且就是想也不會給你地方。

談論可以,不過還請談些皮毛,真正重要的東西被大範圍的披露出來,對不起,那你得要去一趟公安局了。

民眾在這種大勢麵前,就像是一顆棋子,也像是被牽著鼻子走的牛,沒有太多自己的思想,偶爾說出來頗有見解的看法“這隻是一個開始”,也不過是受著這周圍的變化影響的,沒有太多真正打價值。

羅寧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過身在課堂聽著周圍同學的辯論有的卻是更加的無奈。

“穀某人得罪了人,被下黑手是肯定的。”

“政治,什麽是政治?悄無聲息的就敗得一塌糊塗,這才是政治!”

“穀某人之前在其它的地方做過那麽多事,真正想要查,一下子就都能夠翻出來的。”

“現在當官的,哪一個不貪點,隻是能不能不被發現,沒留下證據,被發現了能不能把自己摘出來,那才是本事。”

一節古代曆史課,陳東升叫學生們都討論一下關於最近發生的幾件事的看法。根據曆史再來觀看現在發生的動作行為,與時代同步,這也是一直以來他所堅持的教育理念。

至於討論的方向、討論出什麽結果,他都不會幹涉。這是學生們的自由,隻有讓他們更多的把握自己的思想,才能夠讓他們自己對事物的看法逐漸形成一個完整的思維方式。大學,這才是他們所應該學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教育方式,陳東升手底下硬是走出了幾個有作為的人物。當然,也隻是有作為而已,跟那些真正的有權有勢還沾不上邊。

討論一旦達到了激烈要收不住場的時候,陳東升都會畫龍點睛的說幾句話,指出裏麵的要害,然後就是同學們的繼續討論。

羅寧注意著每一個同學的表情,那種一時激動的高昂狀態,辯論勝了的伸長了脖子就像是鬥勝了的雄雞,辯論不過的臉色緋紅,喘著粗氣,大有歇一口再來比過的勢頭。有幾個站在一排擠兌一個的以多欺少,也有坐在一旁擺弄指甲的漠不關心。

羅寧其實很理解這些同學的興奮,就像是唐朝時那些敢在金鑾殿大罵出口的書生一樣,他們懂得或許不多,但他們這時候的想法都還很單純,沒有太多自己的個人利益,總是把天下大事作為最高的行為準則,整天把民族大義、百姓安危掛在嘴邊,若是誰犯了事,哪怕是王侯親貴,他們也敢直噴口水。

當然那時候最多也就被判一個不敬之罪,被捕下獄殺頭的少之又少,這也是他們敢放肆的原因之一。

陳東升欣慰的看著座下的學生,到這年頭,還這麽朝氣蓬勃、能夠和同學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大學生已經不多了,所幸他還能遇到。

不過一看到羅寧的一臉淡然,和嘴角邊若有若無的笑容,陳東升心裏樂了幾聲也咧開了嘴:“羅寧,你也說說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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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