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趕緊離開
對麵警員聞言氣焰立刻下降了許多。
“原來是莫同誌，這事情是上麵交代下來的，你也別讓我們為難。”
財政局有個漂亮的女孩，是財政局長的女兒。同在一個縣裏工作的公務人員，沒見過也都大概聽說過。此時聽到對麵自稱局長女兒，這才將態度放緩一些，依舊沒能相讓。
縣財政局是正八經的科級單位，局長室正科級，享受副處待遇。這樣的人物在整個縣城都是有很大威懾性的。至於像陳偉的“副科長”，其實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科長。財政局下屬諸多分科，科長也就是股長之類，隻能算是正常編製中的一般科員。
所以在外界局長都稱局長，而科員則是高叫了一聲“科長”。
編製內的人對於這些都是一清二楚。陳偉一個“科長”身份亮出來，警員們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級別，自然不放在眼裏。
可現在向來好使的財政局長名頭也不管用，莫海玲有些沉默了。
“什麽事都要趕著人跑啊！”
卻是那之前和陳家奶奶相談甚歡的胖子，陰著一張臉站了起來。
“馬院長，您怎麽也在這裏啊，失敬失敬！”警員看見立刻笑臉迎上去，一臉討好之色。
縣人民檢察院院長，任誰看見了都會給三分麵子，更何況是下麵的幾名警員。
馬院長拖著聲音，慢條斯理道：“你們奉了誰的命令，沒看到這裏正在辦壽宴嗎？還有沒有紀律規矩了！”
幾名警員一聽連連點頭，人民檢察院院長副處級，可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人物。猶豫了片刻，主事的警員告罪了一聲便帶著幾人。
待得警員一行人一走，宴廳裏麵立刻鼓起一陣掌聲。
在座的都是普通人，混得好的也多是在錢財方麵有些優勢。像這樣能夠公然和執法人員叫板，即便有理有據，他們也不敢如此大聲說話。
叫“馬院長”的胖子能夠一出麵便斥走對方，其身份肯定不得了。此時鬧得這麽一出，其實並沒有給宴席帶來什麽難堪，相反，來客們對於陳家則更是羨慕了。
馬院長是來給陳家奶奶祝壽的，擁有這樣親戚朋友自然也是陳家的一種風光。對於陳家的讚揚聲就更多了。
大伯也走上去和馬院長客套幾句，表示非常感謝。
然後是開場詞，酒宴繼續！
隻是還沒念上幾句，警笛聲又一次大作，所有人心中都“疙瘩”了一下。
馬院長一頭黑線。
既然自己都已經出麵了，竟然還這麽不給麵子，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
宴廳門口，為首的一名略顯富態的男人帶著十幾名警員走了進來，皺著眉頭朝裏麵望了一眼，看見馬院長之後立刻露出笑容走了過去：“馬院長，真是好久都沒有見麵了啊！”
至於其他人則是完全都被無視。
馬院長原本還滿是怒色的臉麵，這才放緩。來人是縣公安局局長，在級別上和自己一樣，實際權力卻比自己大上不少，不過憑他此時的身份地位，也斷然不需要媚臉討好。
“原來是付局長，我還以為是誰，怎麽，過來有事？”
付局長尷尬地笑了一聲，也不在意。
說了一聲“借一步說話”，兩人便退在一邊交談了。
在座的都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
陳家奶奶要辦壽宴，卻不斷被打斷，本就是一件不善的事情。若是說之前因為馬院長的出麵給陳家長了臉麵，那現在公安局長的出現，則告訴了所有人事情的不簡單。
陳家人對此卻毫無辦法，隻能再寄托在馬院長身上。辦壽宴，卻被拆了台，還沒開始就被趕離了酒店，無論什麽原因，傳出去，都是臉麵無光的事情。
開始時候，馬院長和付局長在一旁爭論，聲音不大，眾人隻能從臉色上猜測一二，陳家人心中忐忑。馬院長麵色鐵青，明顯兩人不能談妥。
後來馬院長臉色幾番變換，最後露出不甘之色，陳家人更是心中緊迫。
四叔自認為在縣城包下了幾個項目，與付局長也是有幾麵善緣。先前幾個警員囂張進來，他還沒來及說話，就被馬院長攆走。
此刻堆著笑容走上去，報了家門，說了來意，下一瞬就被嗬斥：“陳兵，我看你那幾個項目是不想做了吧！”
四叔臉色紅一陣青一陣，最後還是聳拉著腦袋退了下來。
心中有惱恨那又如何，別看他在縣城裏麵承包幾個項目，幾路人物都有打點吃的通，可在公安局長這樣的人物麵前，卻什麽都不是。人人平等，真站在這樣的人物麵前，特別還是意見衝突還想懇求對方，能夠用正常語氣說話都是難得。
上位者鄙，下位者卑。
這都是權勢所決定的。
陳家要辦壽宴，可和官家的事情起了衝突，他們卻沒有絲毫辦法。
“老姐，這事情我對不住你啊！”馬院長一臉無奈對著奶奶，這事情他解決不了。
老人隻能笑了笑表示理解，怎麽辦還是要看幾個兒子如何處理。
“付局長，為什麽要我們離開，好歹也要讓我們知道個理由吧。”大伯臉色難看，鄉下人忙碌了一輩子，講究的就是一口氣。這樣不明不白毫無緣由地被趕走，誰都難以咽下。
“不錯，怎麽都該給個說法。”陳家的親戚陸續站了起來。
陳家丟臉，他們這些來客也都會覺得麵上無光。
付局長看了看在場的眾人，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不要激動：“大家冷靜一點，剛剛得到消息說因為需要要包下這個酒店，對於各位的心情我都能夠理解，要你們取消這次宴會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各位能夠配合政府的工作。”
陳偉是編製內的人員，本不應該和上級領導發生衝突，可此刻也顧不了太多，得不到回複，日後這個事情在陳家就是一個笑話，每一次不經意提起都是一種屈辱。
“付局長，不知道是什麽安排，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喧囂。都是親朋，這個時候也能站在陳家這一邊。
付局長麵色有些不願意，神態更是焦急。
莫海玲也站起來，父親和付局長還是有些交情的，於是便道：“付叔叔，你看能不能看著我父親的麵子上……”
莫海玲本意是看在其父親麵上不要再趕眾人離去，可後麵的話她卻沒法說出口，若是一出此言，就是在哀求對方，無論結果如何對陳家對自己父親也都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這也是她情急之下為了陳偉，才再次借用父親名諱。
卻不知道馬院長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她父親的名頭又能有什麽效果。
付局長臉上有些惱怒：“不用看了，你父親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眾人朝宴廳門口看去，果然見到一個謝頂的男人匆匆而來。
原來，前麵幾個警員離開酒店，在半路上就遇見了付局長。聽到了酒店情況報告之後，付局長思忖片刻就想出了對應馬院長的說辭。至於裏麵兩位財政局的工作人員付局長直接通知了莫洪空。
“海玲，陳偉，還不快點退下！”莫洪空進了宴廳看見場麵嗬斥道。
接到付局長電話的時候，莫洪空也是心中一陣詫異。陳偉家辦壽宴他是知道的，畢竟是相當於準女婿的人了，女兒那般喜歡。聽到說要自己去將陳家人勸離，莫洪空心裏一陣不爽。兩人工作不在同一部門，就是有時候公安局也得求著點自己，什麽時候竟能夠命令自己了。更何況阻撓別人生日宴，於情理上都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可付局長將原因一說的時候，莫洪空立刻應下，匆忙趕往。
陳偉臉色僵硬，公安局長是領導，但還不能直接插手道財政局來。可現在局長都已經來催促自己等人了。
“局長，到底是什麽情況啊，為什麽要我們離開？”
陳偉苦笑，仍然不死心。
“誒！”莫洪空歎了一口氣：“這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就會有禍事了！”
有禍事，在當地也就是丟工作之類的方言了。話已經說得很嚴重，在場的人都能夠明白什麽意思。
要是陳家人不趕緊離開，陳偉的工作就可能因此丟失。
陳偉無助的看向自己的父親、二叔、四叔等人。
事情已經很清楚，並不是針對陳家，而是陳家此時在這酒店辦宴卻是和另外一件事情起了衝突。一邊是奶奶的壽宴，一邊是孫子的工作，孰輕孰重，一眼能夠看明白。
可因為這樣就有離開，傳出去也太丟臉了。
上級壓下級，若不是陳偉的工作，也許就沒有這一威脅了。可同時陳偉的財政局工作卻是整個陳家都驕傲的事情。
矛盾！
陳家人一個個都麵無表情，準備離開，隻是這話又怎麽和在場的一群親戚朋友說。
臉丟大了！
一直在一旁看著羅寧，此時卻很無奈的站了起來：“兩位局長，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趕人，恐怕不妥吧？”
付局長兩眼一瞪，聲音中滿是憤怒：“你又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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