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麻煩的是,隨著他漸漸向前,他發現,腳下的荊棘堅韌程度居然逐漸變得不可捉摸起來。先前他踩斷那根枝椏本來是應該能承受住他身體的,卻意外地斷開,導致了他的危機。此後這樣的荊棘便越來越多,帶給他極大的麻煩。

另外一方麵,堅韌的荊棘雖然數目在減少,但是堅韌程度卻又上升了幾個等階。因此他新編製成的荊棘甲比先前的結實了許多。

隨後,待到神識恢複到七八成之時,他又遭遇了一次類似的危機。這一次是他腳下的枝椏以及他看好用來做備用的枝椏盡數斷裂,然後他明智地沒有伸手去亂抓,直接從荊棘從中掉了下去。

鑒於這一次荊棘甲比較結實,因此他身上隻是被些許比較長的倒刺刺了一些進去,並無大礙,隻是整個人卻卡在了荊棘叢中。

同樣的,十餘隻鱗甲怪獸撲了出來,向他撕咬過來。隻不過這一次卻是不同了,葉長生用力一挺,便踩在一株荊棘上站穩了身子,手掌晃動,戮神刺亂戳,將這十餘隻鱗甲怪獸盡數殺死。

隨著他繼續往前,路上出現的鱗甲怪獸便越來越多,到得後來,動輒便是數十隻出動,劈頭蓋臉向他撕咬而來。葉長生努力控製著手指上的戮神刺,將之一一擊殺。

他的神識已經不知道枯竭了多少次,然而在荊棘甲所帶來的無時不刻的刺痛下,他的神識恢複速度似乎又快了些許,居然堪堪能夠彌補他的消耗。

一邊向前,他一邊心中暗道:“人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先前之時,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能夠如此之快地恢複神識的。”

當然,他並沒有留意到,離開幻境以後,他的神識恢複速度雖然有所提高,但是卻終究沒有在幻境之中這般迅捷。

如此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到他從一大片纏繞密集且軟硬極為不分明的荊棘從中,踉踉蹌蹌地**過去以後,便發覺立足之處的大敵忽然從眼前斷裂了下去。

而斷口下方,乃是一個不知道多寬,不知道多長,六七丈深的另外一大片平地。

平地之上,仍然如同他周圍一般,生滿了密密麻麻的荊棘,隻不過那荊棘之中,時時有不明之物在簌簌而動。再仔細看時,那不明之物居然是不知道多少隻的鱗甲怪獸、虛影怪獸以及大嘴怪獸。

葉長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一望。

和適才走過之路相比,從此處朝下之所在,才是真正的荊棘煉獄吧。

剛剛猶豫了一下,那低沉的吼聲再次響了起來。

葉長生無奈,轉過身子,從這斷崖之處慢慢爬了下去。

便在他剛剛向下了兩丈之時,忽有黑影急動,幾十隻大嘴怪獸撲了出來,向他趴在斷崖上,無法移動的他吐出了無形波動。

葉長生一咬牙,看準了腳下兩丈之處的一塊凸出的尖石,身子驀地沉了下去。

卻不料那尖石並不是很結實,被他這麽一踩,居然徹底斷了開來。

好在有這尖石緩衝一下,落下地時,他並無什麽大礙,隻是被荊棘刺的生痛。

幾十隻大嘴怪獸落地之後,紛紛向葉長生撲了過來。葉長生知道這普通的大嘴怪獸甚為脆弱,也懶得用戮神刺了,直接揮起荊棘鞭,便將它們盡數擊殺。

經過這一路,他使用這荊棘鞭已經頗有心得,威力比之他剛剛製出荊棘鞭之時相比,有了極大的進步。隻不過荊棘鞭卻仍然無法輕易奈何得了虛影怪獸以及鱗甲怪獸。虛影怪獸是身體似有虛無之意,很難著力。而鱗甲怪獸卻是身體堅固,不畏懼荊棘鞭的抽擊。

隨後,又有數十隻各色怪獸被他落地之勢所驚動,卻也被他一一擊殺。

然後他邁開雙腿,一步步向前行去。

此後之路,走的極為艱辛。從他墜下斷崖開始,幾乎每走一步,都會驚動不少怪獸前來同他廝殺。或許這些怪獸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磨礪葉長生吧。

好在這些怪獸感應力似乎隻限於四丈範圍,因此葉長生一路向前,基本上隻需要應對他兩側四五丈之處呃怪獸即可。若非如此,這一大片荊棘之中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隻的怪獸一起撲出來,便是十個葉長生也跟著了賬了。

他的神識,一次次於枯竭到極限之時,又奇跡般地快速恢複,讓他恢複一定的戰力,然後繼續走下去。身上的荊棘甲,手中的荊棘鞭,已經被撕爛過不知道多少次,隨後又被他重新編織了出來。

神識的消耗還能快速恢複,肉體上的創傷卻沒有那麽容易恢複的。隻是他此時對於疼痛,反應已經不是那麽劇烈了。對於他來說,疼痛已經成為一種普通的感覺,而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撕心裂肺。

在各色怪獸最密集之處,也是荊棘的軟硬最不可測之處。他一邊留意著腳下立足之處,一邊揮舞著荊棘鞭,間或放一兩隻怪獸近身,然後以戮神刺將之擊殺。荊棘甲之內,他渾身上下已經血肉模糊,乍一看去,便和在無定天宮中碰到的血神宗修士沒什麽兩樣。

然而,他仍然在不停地戰鬥者,下意識地凝聚著戮神刺,揮動著荊棘鞭。

在強忍著精神,擊殺數十隻鱗甲怪獸以後,他從一株巨大的荊棘之中**了出去,然後愕然地發現,眼前落地之處的荊棘,似乎有變得稀疏的跡象。

難道,是要結束了麽?

他不敢如此想,然而內心深處卻又無比的渴望。

於是他邁開步子,繼續走了下去。

行了上千丈以後,他已經可以確定,的確是快要結束了。因為接下來的路途中,出現地各色怪獸無論數目還是質量,都在逐漸下降。而荊棘也稀疏到可以直接鑽過去而無需從頂上**過去的地步。

不知不覺之間,他又走到了那黑色門戶之處。

這一次他的狀態,居然比上一次的狀態還要好上一些。葉長生認為,那是因為他研究出了近身使用戮神刺之法的緣故。

推開門後,踏了進去,然後他便回到了熟悉的房間之中。

神識再次增長了一成,動念之間,葉長生便覺周遭一切盡在一念之中。

林浣紗微笑著坐在一旁,道:“你醒過來了!”

葉長生笑道:“是啊,這一次我花了多久呢?”

林浣紗道:“整整三十六個時辰,我猜到這會兒你可能快醒了,所以就多留意了下,不想還真被我料對了。”

葉長生道:“下一次,可能就是四十八個時辰了。”

林浣紗嘴巴翕動了半晌,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在修煉的是何等鍛煉神識的法門?”

葉長生道:“煉獄驚神大法,你聽說過沒有?”

林浣紗一臉迷糊地搖了搖頭,道:“你那九煉凝神之法我都聽說過的,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煉獄驚神大法這樣的法門。你的神識,增長的也太快了吧,這法門真是有些奇怪。”

修仙界中,崇尚的都是一步步修煉,水磨工夫般的進步,極少有能夠快速提升修為或者快速增強實力的辦法,眼下葉長生所修煉的這煉獄驚神大法卻分明打破了這個常例,這讓林浣紗十分驚奇。

葉長生歎了口氣,搖頭道:“這法門雖然有效,然而卻實在太過痛苦了。不修煉一次,你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會有這麽自虐的法門。”

林浣紗奇道:“自虐麽?那是什麽意思?”

葉長生想了想,還是將所經曆過的幾個煉獄的情況告訴了她,最後道:“你很難想象吧,會有這樣的功法,讓你曆經痛苦、折磨以及幾乎不停息的廝殺,然後以此刺激人的精神意誌以及神識,達到提升神識的效果。”

林浣紗卻是聽得小臉有些煞白,搖了搖頭,道:“這樣的功法,說實在的,有些邪氣,似乎不是正道之法。你有仔細研究這門功法沒有,會不會有什麽不良的後果?”

葉長生歎道:“若非迫不得已,我寧願在外麵修煉十年,也不願意再經曆一次這樣的煉獄幻境了。如果這樣的來的神識增長還會有後遺症,那我也真是無話可說了。”

林浣紗轉念一想,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葉長生的意思,便是認為付出多少,便應當收獲多少。他在煉獄幻境之中雖然經曆的時間比較短,但是曆經的痛苦及刺激卻遠超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極限。因此他能夠提升神識也是正常的。

這種想法,同林浣紗一向公平交換的為人處事準則甚為相合,因此她同意葉長生的說法。

雖然認為自己暫時不需要去這般自虐來提升神識,但是林浣紗卻將這功法的理念牢牢記在心中。或許以後,她在研究療傷之法時會用到此法。

林浣紗同葉長生一個最大的不同,便是她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修士,而葉長生體內,卻藏著一個地球宅男的靈魂。因此有意無意之間,兩人的某些念頭,想法,應對事情的選擇,便都會有不同之處。

林浣紗這些年來,先是改進水龍天牢,又創出製作清心寶玉的法門,旋即又將上百療傷之法糅合起來,創出了百靈潤體術。因此她的思路及功法,都偏向自行研究這個方向。

林浣紗無論靈根、資質、頭腦以及姓格,都是最適合修煉的,因此在整個大秦修仙界的同年齡修士中,她都算是頂階的存在,乃是最優秀之人。

同林浣紗類似的,有謝飛燕、海東青等人。謝飛燕那六欲魔典雖然強大,然而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修煉,卻未必能夠如謝飛燕那般,將六欲魔典的威力發揮到那麽高的程度,讓她在練氣期便能從眾精英弟子中脫穎而出,奪得無定天宮,又以練氣期修為帶領水母天宮同火雲宗等宗門對抗多年。概是因為六欲魔典本身就是比較自由,偏重個人發揮的一門功法,也就是在她身上,才將之發揚光大到那般程度。海東青則更加普通,隻是黑水宗一名普通弟子,無意間得到水龍天牢之時,他居然敢以練氣五六層的修為,花費時間去研究,最終創出了神奇無比的小水龍之法。此時海東青在黑水宗,已經擁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葉長生前一世隻是個普通人,頭腦並不是十分聰明,而且他曆經挫折,慘遭橫死,這一世又平淡多年,才得以嶄露頭角,又由於受到前世唯物主義的影響,他對於功法的研究以及開創姓,便要差上林浣紗極多。

這也是這些年來,他見過不少高等階功法,卻始終未曾有所創新的緣故。

然而這些,並不影響葉長生與林浣紗時不時的觀念相合。

隨後,林浣紗問道:“那你在那煉獄幻境之中,是如何渡過的呢?我感覺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沒闖多久便支撐不下去了。”

葉長生回憶起適才走過的那荊棘煉獄,猶自心有餘悸,歎道:“真是再也不想進那荊棘煉獄了,實在太要命了。”

隨後,他將闖過荊棘煉獄的過程和林浣紗大概描述了一遍。

聽到一半的時候,正在修煉的林浣溪跑了出來,聽到葉長生在給姐姐講事情,於是不由分說,央求葉長生再從頭講一遍。

葉長生拗不過她,隻得又重新說了一遍。

聽到危險之處,林浣紗滿臉的淡定,小丫頭卻是時不時地驚呼出聲:“啊,挖,好可怕呀,長生哥哥你好厲害!”

林浣紗無奈的道:“浣溪,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林浣溪分外不喜,道:“長生哥哥難得給我講故事,我要這樣發出驚訝之聲,才能表示我聽得很認真,而不是神遊天外。像姐姐你那樣麵無表情,別人多半以為你聽得沒意思,就連講都不想講了。”

林浣紗被她打敗了,沒好氣地閉上嘴巴,再也不發一語。

待到葉長生講完之時,林浣溪滿臉的關切擋也擋不住:“長生哥哥,你下次不要去這煉獄幻境了,實在太危險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