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生心中一沉，問道：“如果遊民被人發現，會如何？”
周德良顫聲道：“遊民會被殺死，知道遊民身份卻未曾上報的，會被靈火焚魂而死，便是同遊民交談、往來的人，亦是脫不了一個死字。”
葉長生眉毛跳了一跳，繼續問道：“那麽，你等是如何得知我的來臨的？”
周德良望了兩名同伴一眼，還是道：“莊園內部，有一個陣盤。每當周家莊範圍內有靈力異常劇烈波動之時，我等護莊騎士都需即刻出動，視靈力波動強弱出動不同的人數。如果那靈力波動太過劇烈，不是我等能夠對付的，那麽便會有大壩鄉、景元縣甚至奎宿州的修士出動。”
葉長生問道：“靈力波動太過劇烈？這是何意？”
周德良心知今天已經說了太多東西出來，雖然這些東西在此地乃是人盡皆知，但是由他嘴裏說出來給一名遊民聽，那概念就又不一樣了。
於是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盡數講了出來：“譬如這周遭十餘畝地，便是分給了周春富三兄弟，他們可以在此地耕種、修行。外來者如果在這十餘畝地中修行，便會超出陣盤的限製。因為那陣盤，同周家莊方圓數百裏地緊密相連，每一處異樣，都會體現在陣盤之上。閣下想必是今曰在這此地吸納靈力，這才被我等所發覺。隻是不知為何，閣下造成的靈力波動並不是很劇烈，因此我們隻是出動了四人。”
他歎了口氣，道：“哎，以閣下的手段，或許我們周家莊所有的護莊騎士齊齊出動，都無法奈何得了閣下，須得莊主親自出動才是。”
葉長生問道：“貴莊莊主，是什麽修為？”
周德良臉上露出敬仰之色，道：“莊主的強大，不是我等凡俗之人能夠理解的。”
葉長生又想起一事，問道：“如果，有普通修士經過貴莊所在，在此間拚鬥的話，會否造成靈力波動，引來你等查看呢？”
周德良道：“自然是會的，我等護莊騎士的職責便是如此，經常會出門跑一趟，然後什麽都沒有發現，又空手而歸。過上幾天，才知道那裏有仙師在那邊拚鬥。當然，也偶爾會碰到閣下這般遊民，如果對方不甚強大的話，便都被我們抓了回去。”
葉長生道：“如果，你等遇到的乃是修士，那便如何？都像今曰這般殺過來麽？”
周德良滿臉懊惱之色，歎道：“當然不是，我們還沒傻到那等程度。如果是仙師的話，我等最多上前問問。也有時候碰到脾氣暴躁的仙師，會將我們狠揍一頓，不過一般不會傷了我等姓命。一般來說，如果有仙師在本地長期逗留的話，須得征得奎宿州那邊的同意才行，否則奎宿州就會派出仙師來趕人。若是短時間借道或者辦事自是無妨。今曰我等卻是……哎。”
他繼續道：“我等看到你同這不入流的周家三兄弟在一起，便生了小覷之心……”
葉長生卻是心中暗暗震驚，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周德良卻是見識有限，俱都回答不出來了。
他問道：“我這等遊民，如果想要獲得魂引，是否有辦法呢啊？”
幾人齊齊對望一眼，然後一起搖頭，道：“從來沒聽說過，身無魂引之人，在成年之後，能夠獲得魂引的。”
葉長生忖道：“這勞什子的魂引，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知道此地，是不是所有修士，甚或妖獸，都被標記了魂引。如果真是的話，那麽這妖界，便太過可怕了。”
大秦修仙界無論如何，還有散修的一席之地。甚至如夏西華那般散修，強大到一定程度，甚或可以威脅到中小宗門的生存，改變塞北大草原的勢力走向。然而在這妖界，似乎每個人，從一出生，都被印上了那所謂的魂引的烙印，而且還有這從州到縣、鄉、村的靈力波動監控。甚或修士來到陌生之處，都需要征得當地同意。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艸控著這一切，將所有人，從上而下，一層層都變成麻木而微小謹慎的傀儡似的。
他歎了口氣，忖道：“這是，為了防備，我這般的命外之人出現麽？”
周德良所說，畢竟隻是涉及到普通凡人的範疇，葉長生還不是很清楚，普通修士在此地會遭到何等待遇。
他又問道：“如果我不說的話，別人能不能認出，我是遊民？”
周德良先是搖搖頭，旋即又點點頭，道：“小的這般人，肯定是認不出來的。然而，肯定也是有人能夠認出來的，至於他們憑什麽能夠認出遊民來，我便不知了。概是因為，我先前曾經見過一次，有遊民被大壩鄉的騎兵隊長從一眾居民中揪出來，然後生生虐殺。”
葉長生想了想，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可以問的了。望著眼前噤若寒蟬的幾人，他卻有些下不了手去做那殺人滅口的事情，於是摸出幾塊靈石，給每人塞了一塊，道：“我是遊民，嗯，你等均拿了我的靈石，而且同我有過交流，如果照實回報的話，嘿嘿，下場你們也知道的。”
說著，他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幾人，一步步向前而去。
從周德良口中，他已經得知了那大壩鄉、景元縣的所在，此次他便打算去那處一探。
至於這幾人回去後怎麽向那莊主回複，便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眼看著葉長生的背影消失在遠方，適才還一臉晦氣的周德良立刻抖起來了，惡狠狠地道：“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我們過來後，什麽都沒有看到，可能是有修士經過此地，你們，明白了麽？”
周德良的兩個跟班同樣用凶狠的眼神盯著周氏三兄弟，周春富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點著腦袋，表示明白。
此地靈力太過稀薄，葉長生自忖如果飛行的話，可能體內的靈力支持不了多久，便會徹底耗盡，於是他幹脆邁開雙腿，快步向前奔去。
經過五行造化經改造的肉體，無論是力量還是耐久都遠超普通修士，這使得葉長生的奔跑速度亦是極快。
周莊地處大壩鄉同景元縣的正中間，葉長生此行的目的，便是景元縣。他剛剛來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是以打算先尋個地方安頓下來。這周莊之處，靈力也太過稀薄了，適才他曾問過周德良，得知越是荒郊之處，靈力便越是稀薄，而越是修士及凡人聚集的地方，靈力便越是充裕。周莊之中，靈力已經比荒郊之處濃厚許多，而大壩鄉、景元縣則是比周莊更加濃厚。
葉長生估計，這可能是大範圍布置聚靈陣的結果，再往深一步想，甚至可能是，有人在很久之前，在整個妖界，將有靈脈之處，俱都布下了大大小小的無數聚靈陣，然後便按照這聚靈陣所在之處，形成了目前妖界的格局。靈力較為濃厚之處，便形成了州，次一等的，便是縣了，以此類推。
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忖道：“這還真是，不給小散修一點活路啊。”
大秦修仙界之中，諸宗門雖然亦有布置聚靈陣，但卻沒有這般變態，居然能讓外界之處靈力荒蕪到這等程度。
或許，正應了他前世印象深刻的那句話“凡是有著幸福的地方，那裏早就有人守衛”。
穿過四五個類似周莊那般的小村子，他察覺到，這幾個小村子當中，靈力果然比外麵濃厚許多，村子方圓裏許範圍內，靈力濃度堪堪能達到大秦修仙界青木鎮一半的水平。
十餘個時辰後，當他遠遠看到那高高聳立的城牆之時，周遭靈力濃度開始緩慢提升。有不少衣著襤褸的凡俗之人在這城牆周圍搭建窩棚居住。當他們看到葉長生經過時，不少人眸中都露出渴望及羨慕之色。
葉長生掃了一眼，便知這些人同那周春富等人差不多，體內吸納了有限的一些靈力，用來強化身體，比普通人強大一些，但卻也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
他們這般人，處在修士和普通人之間，一方麵羨慕修士那般上天入地的本事，另外一方麵又看不起無法吸納靈力的普通人。他們大多數寧願在這靈力充沛的地方周圍搭棚而住，也不願如周家兄弟三人那般，在周家莊占十餘畝地，種植為生。
畢竟此地雖然謀生艱難，然而機會卻要多上不少，如果能夠被某位修士看中，那便更好了。
他們，是真正的夾縫中之人。
葉長生卻是不甚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他施施然從人群中走了過去，行到縣城門口之時，但見守門的乃是兩名和周德良穿著類似盔甲的人，不過他們身上盔甲比周德良的要精良堅韌不少，而且他們軀體之中，蘊含著的力量也比周德良強大許多。
隻不過，他們仍然是凡俗之人的範疇。
看到葉長生行過來，其中一人攔住葉長生，道：“仙長，進城須繳納一百靈石，此後每居住一曰，需要繳納五十靈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