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屠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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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蒙古人立的碑,落款仍然是亦集乃路總管府,碑的題目叫‘浮屠峽成吉思汗落馬之處’。”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就是碑的題目?”韓江道。
“是的,這句八思巴文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唐風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不要小瞧這個題目,短短一句話包含了兩個重要信息。”
“哦?”大家都圍攏過來。
“一,‘浮屠峽’這顯然是個地名,那麽它指哪裏呢?我想應該就是我們麵前這條狹窄幽深的峽穀了。”
“浮屠峽?”梁媛嘴裏喃喃自語,“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麽這兒叫浮屠峽?”
“你問我,我問誰去?古人就這麽叫的!”唐風道。
“不是吧!據我所知,‘浮屠’是佛教用語,難道這條峽穀和佛教有什麽關聯?說不定裏麵會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寺院!”梁媛自問自答地說著。〗米〗花〗書〗庫〗?h
“廢話,我也知道浮屠是什麽意思,但你看這裏麵連個鬼影都沒有,像是有寺廟嗎?”唐風沒好氣地說道。
“你沒進去,怎麽知道裏麵不會有寺廟?”梁媛還頗不服氣。
“好吧,那等會兒你就第一個進去,看看裏麵有沒有寺廟!”
聽唐風這一說,梁媛嘴張了張,還想爭辯,但她望了一眼那陰森恐怖的峽穀,便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看到梁媛那又不服氣又害怕的樣子,唐風直想笑,他強忍住,又繼續說道:“第二點重要信息就是,這裏是成吉思汗落馬的地方。對於這件事史書上有過記載,成吉思汗在最後一次征討西夏時,曾在西夏北部的某個山穀內墜馬,並因此生病,當成吉思汗滅了西夏後,他也離開了人世,但是史書上並沒有說明成吉思汗墜馬是在哪條山穀,這塊碑的發現證明成吉思汗就是在這兒落馬的。”
“那碑文說的是什麽?”韓江問。
唐風仔細辨認了碑文,一直看到最後,搖著頭失望地說:“碑文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和我們在千戶鎮外麵看到的那塊禁約碑意思類似——開頭說了成吉思汗是在這兒落馬的;然後說這條峽穀狹窄幽長,裏麵陰森恐怖,常有怪聲異響;最後告誡軍民人等不要進入這裏,否則後果自負。不過,這裏麵有一點很值得推敲。”
“哦!哪一點?”
“碑文中並沒說明成吉思汗是被黨項人偷襲導致落馬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導致落馬的。”
“你在千戶鎮看了耶律楚材的卷子後,不是推斷說成吉思汗很可能是遭到瀚海宓城黨項人的偷襲才落馬負傷的嗎?”韓江反問道。
唐風仔細回憶了一下耶律楚材的卷子:“不錯,當時我是大膽推斷成吉思汗很可能在山穀中遭受了黨項人的伏擊。不過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耶律楚材的原話是‘餘隨先可汗攻伐西夏,先可汗於山穀之中墜馬,全軍大駭,又遭西夏來襲,餘遂與先可汗及諸將失散’,我當時看到上麵說‘西夏來襲’便推斷說成吉思汗可能是在山穀裏中了黨項人的埋伏,可是仔細推敲,耶律楚材是先說的‘先可汗於山穀之中墜馬,全軍大駭’,而後‘又遭西夏來襲’,也就是說西夏來襲是在成吉思汗落馬之後!所以我想,成吉思汗大軍是遭受了宓城黨項人的偷襲,但黨項人是在看到成吉思汗落馬,蒙古大軍驚慌之際才出擊偷襲得手的。”
唐風的推斷讓眾人眼前浮現出了一幅驚心動魄的大戰場麵。成吉思汗的大軍鑽進了狹窄曲折幽深的峽穀,不知是何原因,成吉思汗的坐騎突然受驚,將成吉思汗摔落馬下,蒙古大軍頓時驚慌失措。恰在此時,一隊黨項伏兵縱馬殺出。慌亂間,成百上千的蒙古軍士保護在落馬的成吉思汗周圍。雖然黨項勇士異常勇猛,外圍的蒙古軍士一排排倒下,但不斷有蒙古軍士衝上來,無奈黨項人兵少,隻得眼睜睜看著蒙古大軍將成吉思汗救出了峽穀,在幽深曲折的浮屠峽中隻留下數百具屍骸和匯聚成小溪的血流。
韓江點點頭:“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那麽如果不是黨項人偷襲導致成吉思汗落馬,還能是什麽原因呢?”韓江不解。
“比如馬在穿越山穀時突然受驚了!”唐風隨口說道。
“馬為什麽會受驚呢?”
“那就要問這條浮屠峽了!”唐風說著,向漆黑的峽穀內望去,蜿蜒曲折的峽穀,根本無法窺見裏麵的真容。
五個人在穀口合計了半天,最後還是得硬著頭皮往裏麵闖。他們重新騎上駱駝,唐風和韓江的駱駝在前,率先走進了這條峽穀。
浮屠峽越往裏走越是狹窄,開始的寬度還能容三頭駱駝並排走,到後來就隻能容一頭駱駝走了。越往裏走光線也越發昏暗,唐風抬頭望去,頭頂幾乎成了一線天,而穀底距離上麵至少也有六七層樓那麽高,上麵的那絲光線根本無法照射下來。
浮屠峽更絕的還不止於此,他們走進去沒多久,峽穀竟然開始轉起彎來,這是眾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這麽狹窄的峽穀怎麽還有這麽多的彎彎繞?”唐風不禁疑惑起來。
繞過了兩道彎,前麵一段似乎是一條筆直的道路,但是唐風卻看不清前方,因為有一塊從山頂崩落的巨石不偏不倚正卡在前方的岩壁之間,隻容下麵一點空間可以通行。眾人不停地抬起頭,仰視頭頂,警覺地注視著上麵的情形,生怕有人埋伏在上麵。誰都知道,這時如果有人從上麵偷襲,無須槍支炸藥,隻需從上麵扔幾塊石頭下來,即便砸不中他們,也能把他們活活困死在這絕穀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在緊張的十分鍾後,他們來到了那塊巨石下,並沒有遭遇任何危險。巨石下的空間容不得眾人坐在駱駝上通過,大家隻得下了駱駝,拉著駱駝通過。走過巨石下陰暗的空間,前麵的光線似乎明亮了許多,一直狹窄的山穀也變得寬闊了一些,眾人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唐風和梁媛又騎上了駱駝,葉蓮娜和馬卡羅夫也騎上了駱駝,隻有韓江擺了擺手:“你們騎吧,我就在下麵走。”
眾人繼續向前走,又轉過一道彎,唐風忽然感到從前方吹來了一陣涼風,酷暑之中,頓覺涼意,可他身下的駱駝卻停住了腳步。唐風用鞭子輕輕拍了拍駱駝,但這頭駱駝邁了邁腿,還是原地不動,再看馬卡羅夫和葉蓮娜的那頭駱駝也裹足不前了。
“這是怎麽回事?”唐風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本能地拔出手槍,又向頭頂望去,頭頂並沒有什麽動靜。又是一陣涼風,比剛才那陣吹得猛,一些細小的碎石從兩側的岩壁上掉落下來。唐風愈發緊張,握著槍柄的手心裏滿是細汗,他又猛地抽打了一下駱駝,嘴裏還念念有詞地喊道:“寶貝,親,你倒是走啊!”
駱駝向前微微挪動了半步,但是隨著一陣狂風襲來,駱駝竟又向後退了一步。伴隨著狂風,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這聲響像是有人在哭泣,又似乎有人喊、馬鳴、兵戈碰撞的聲音。唐風大駭,梁媛驚恐地望著前方:“這……這是什麽聲音?”
眾人不再去望頭頂,全都直直地盯著前方那蜿蜒曲折的幽深峽穀。那裏會有什麽出現?成吉思汗的大軍?驍勇善戰的黨項勇士?還是將軍手下的黑衣人?或者……或者是什麽可怕的怪獸?
唐風明顯感覺到了駱駝的不安,兩頭駱駝都開始搖擺起來,四蹄不停地抬起又落下,似乎顯得很煩躁。唐風又猛抽了一下身下的駱駝,這次駱駝幹脆向後退了一步,與馬卡羅夫和葉蓮娜的駱駝並排靠在了一起。
唐風不敢再去抽打駱駝,他用雙腿死死夾緊駱駝,又牢牢抱住梁媛。這時,那些詭異的聲響越來越響,風也越來越大,一時飛沙走石,陰風怒號,原本寧靜的峽穀像是變了人間。但是等了很久,對麵的峽穀深處也沒有什麽東西走出來。唐風正在詫異之時,忽然覺得腳下的大地發生了微微顫動,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他仍然敏感地捕捉到了。
就在大地顫動的一瞬間,那個詭異的聲響猛地升高,唐風覺得身下的駱駝猛地一晃,他的身體就不再屬於自己。他牢牢抱住梁媛,然後死死抓住駱駝的駝峰,不論駱駝如何晃動,就是不撒手。但原本溫順的駱駝像發了瘋似的,猛地揚起前蹄。唐風和梁媛眼看坐立不住,就要被駱駝翻下,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猛地拽住了駱駝的韁繩,使駱駝沒有再往後反倒。唐風定睛一看,原來是韓江。此時,也隻有韓江可以伸手一救了。再看韓江另一隻手也沒閑著,牢牢抓住了馬卡羅夫那頭駱駝的韁繩,那頭駱駝也像瘋了似的,高高揚起了前蹄。
兩頭高大的駱駝顯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使勁揚起前蹄,身體向後倒去。韓江則牢牢控製住韁繩,把兩頭駱駝往下拉,不使唐風他們摔下去。這是一場人與獸之間的較量,是韓江一個人與兩頭駱駝之間的競賽!
顯然還是那兩頭駱駝的力量更大一些,韓江不撒手,雙腳不斷地被駱駝拉得向後滑行,一連三步,但是在第四步的時候,韓江又重新站穩了腳跟,沒有使駱駝翻過去。韓江的雙手已經被韁繩磨出了鮮血,臉漲得通紅,仍然咬著牙堅持著。唐風真想下去幫助韓江,可是此刻他卻在駱駝背上動彈不得。
唐風看在眼裏,急在心中,眼見韓江就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唐風把眼一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可是誰料,他閉上眼後,就覺得身體隨著駱駝猛地向前傾倒,然後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唐風忙睜眼觀瞧,原來兩頭駱駝全都落回了原地,此刻又變得老實溫順起來。這是韓江的神力?還是……唐風靜下來認真聽了聽,剛才的陰風怒號消失了,詭異的聲響也遠去了,怪不得駱駝恢複了平靜!
唐風忙跳下駱駝,關切地詢問韓江:“手怎麽樣?都出血了!”
韓江卻並不在意:“沒什麽,擦破了一點兒皮。”
葉蓮娜用隨身攜帶的繃帶給韓江做了包紮。唐風忽然一拍腦袋,驚道:“我知道當初成吉思汗為什麽會在這裏落馬了!”
“你是說蒙古大軍也遭遇了和我們一樣的情形?”韓江馬上就明白了唐風的意思。
唐風點點頭:“不錯,這就能解釋耶律楚材的卷子中為什麽說成吉思汗是先墜馬,而後才遭到黨項人襲擊了。”
“可……可剛才那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難道那些死在這裏的孤魂野鬼顯靈了?”膽小的梁媛緊張地說道。
“你不要那麽迷信好不好?”唐風輕聲斥道。
“那你說是怎麽回事。”梁媛頗不服氣。
“我想……我想可能是與這裏特殊的地質構造有關吧!”唐風隻籠統地說了這麽一句。
這時,馬卡羅夫接過唐風的話說道:“唐風說的有道理,這浮屠峽既窄又長,而且還蜿蜒曲折,很可能是因為風吹進峽穀來時產生那可怕的聲響,外加因為峽穀內特殊的構造而使氣流在狹窄的通道中擁有很大力量,造成飛沙走石,陰風怒號,使得動物也心驚膽戰!”
“剛才幸虧韓江沒有上駱駝,否則我們肯定會被駱駝掀翻下來。”葉蓮娜替韓江包紮好了,笑著問韓江,“你是不是有先見之明?”
韓江笑笑:“我會掐指算命!要不要我給你們都算算?”
“好了,別開玩笑了,要開等出去後再說,我們現在還沒擺脫危險呢。下麵該怎麽辦?”梁媛憂心忡忡地說。
“沒什麽怎麽辦的,我們不可能回去,隻能往前走,走出這條峽穀!”韓江停了一下,又說道,“大家都不要騎駱駝了,牽著駱駝走。”
大家點點頭,牽著駱駝,默默地繼續向前進發。
浮屠峽內變得安靜下來,除了幾人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響,峽穀時寬時窄,蜿蜒曲折。唐風在地上又發現了有水流衝刷的痕跡:“看來有水流經過這裏。”
“從地質學上說,這種蜿蜒曲折的深切峽穀,肯定是被一種強大的外部力量衝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馬卡羅夫道。
“您是說水?”唐風有些吃驚。
“就是水!你看峽穀兩邊的紅色岩石其實很脆弱,隻要用硬物輕輕敲擊就容易崩落。”說著馬卡羅夫用槍柄隨手敲擊了一下,果然,紅色岩壁便剝落下來一小塊,“再加上強大的水流衝擊,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強大的水流?能有多強?”
“足以切開整座山的力量!”馬卡羅夫肯定地說道。
“啊——”梁媛驚詫地抬頭仰望頭頂的一線天,“那……那當年曾經有水流從那麽高的位置通過?”
梁媛的話把唐風逗樂了:“我來告訴你是怎麽回事。很多年以前,這塊巨大的岩石和周邊的沙山是差不多高的,但是因為不斷遭受強大流水的衝擊,這條峽穀越衝越深,於是漸漸形成了這麽深的峽穀。”
“那現在要是也有洶湧的水……”
唐風明白梁媛要說什麽,瞪了她一眼,梁媛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走著走著,唐風忽然發現浮屠峽有些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呢?唐風四下張望,忽然發現他們兩旁原本紅色的岩壁逐漸起了變化,岩壁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淡,到後來完全變成了白色:“你們注意到岩壁的變化了嗎?”
“不僅僅是岩壁起了變化,我們腳下的地也起了變化。”
大家順著韓江的目光向前望去,果然,就在前麵不遠處,原本堅實的地麵變成了沙子,而且是白色的沙子。“好奇怪的沙子!”唐風喃喃說道。
“峽穀也變得寬闊起來,足有十多米寬,這是之前沒有見到的寬度。”葉蓮娜指著兩旁的岩壁道。
“可是前麵似乎是塊岩壁,看不到峽穀通向哪裏。”梁媛不解地問。
韓江來到沙子邊緣往前麵眺望,前麵隻能看到峽穀的盡頭是一塊巨大的白色岩壁,但是……韓江駐足許久後,道:“不,那岩壁下應該有通道。”
“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唐風說著,邁腿就往前走,並拉著那頭駱駝。可是當他走進那白色的沙子沒超過十步時,就覺得腳下碰到一個什麽堅硬的東西。他低頭一看,在細細的白沙中顯露出一截白色人骨,不,不僅僅是一截,而是一堆散亂的骨骸!
唐風大驚,想要後退,卻吃驚地發現他已經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他的雙腳正在一點點陷入細密的白沙中,身後的駱駝也在往下陷:“你們不要往前走,我陷進去了!”
眾人大駭。唐風慌亂間使出渾身力氣,想把自己從白沙中拔出來,可是不但沒用,反倒使他越陷越深……馬卡羅夫見多識廣,他在後麵大叫道:“唐風,你不要動!這是流沙,你越掙紮陷得越深!”
韓江想上前去拉唐風,卻被馬卡羅夫一把抓住:“不要去拉他,否則你也會陷進去,就像那些白骨一樣!”
這時,隨著陽光照射角度的變化,一縷陽光射進了峽穀深處,越來越多的骨骸從白色的流沙中顯現出來,有人的,也有馬的,還有一些沒有腐朽的馬鞍、兵器之類的東西……
唐風和那匹駱駝越陷越深。韓江也感到自己的一隻腳要陷進去了,好在他反應及時,迅速抽身而退,驚恐地說道:“看來這些白骨都是當年成吉思汗大軍的屍骸了。”
“是的,他們陷進了致命的流沙中,永遠沒有出來。”馬卡羅夫道。
此時,唐風不再掙紮,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在慢慢下沉。梁媛急得哭出聲來:“有什麽辦法啊……快救救唐風……”
葉蓮娜死死拉住梁媛,生怕梁媛控製不住情緒衝進流沙。馬卡羅夫衝唐風大聲喊道:“調整呼吸,慢慢向上爬,身體前傾,腿出來一點兒,把身體倒在流沙上。”
唐風按照馬卡羅夫的指點,小心翼翼地把腿一點點往外拔,最後將身體完全倒在流沙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唐風把另一隻腳從流沙中輕輕抽出來,整個人完全趴在流沙上,大家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回去。
再看那頭駱駝,龐大的身軀已有大半陷進了流沙中。駱駝仰著頭,不甘心地望著峽穀前方的白色岩壁,發出淒厲的嘶鳴,使出渾身氣力,想從流沙中躍出。眾人感到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可是不論這頭駱駝使出多大氣力,最終一切都是徒勞的。
另一頭駱駝也發出了淒婉的嘶鳴,似乎想去搭救同伴,可是無能為力。在兩頭駱駝絕望的嘶鳴中,傳來梁媛的呐喊:“我們該怎麽辦?”
馬卡羅夫依舊保持著鎮定——至少從外表看是這樣,他大聲衝眾人喊道:“放棄駱駝,把我們的東西都從駱駝身上卸下來,然後就像唐風這樣,趴到流沙上!”
“就像蜥蜴那樣前進?”韓江腦中忽然閃出了他與沙蜥搏鬥的場景。
“是的,就像爬行動物那樣!”馬卡羅夫肯定地說道。
葉蓮娜和韓江趕忙將駱駝身上背負的東西都卸下來,馬卡羅夫拉著梁媛小心翼翼地趴進了流沙中。每一步都得十分小心。馬卡羅夫很快爬到了那頭已經奄奄一息的駱駝旁邊,把駱駝身上背負的包都卸下來,然後拖著包,慢慢向唐風靠去。
五個人艱難而緩慢地在流沙上爬行,穿行在那些可怖的骨骸之間。爬出了有百餘米,隻顧低頭往前爬的唐風突然一頭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抬頭一看,從流沙中冒出的一個人頭正微笑著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