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賜名悟空
草香飄飄，腳下的黃土亦發出一股被清翻的濕氣，小小耕墾田園裏不知種了是何花草？奇形怪狀，色彩斑斕。
天機低著的頭顱終於艱難地抬起，自地麵離開，望向眼前這位白髻白髯的老人，感懷勉笑，道:”師……父……謝謝……你！”
老翁笑著沒有說話，拍拍天機肩膀，徑直向楊子俊三人走來。
”是你！老人家！”楊子俊隻是覺得老人分外讓人覺得親近，他興奮地迎上喊了一句。
”是我，孩子。”老翁慈祥笑捋長須，目光依次掃過場上的三人，暗想道:”人帝啊，沒想到你眼光倒是不差！”
老翁剛有這種想法，虛空中突然掀起一陣漣漪，瀟灑的人帝手提酒葫蘆大笑而出，道:”茅老頭，怎麽樣？我的眼光不差吧！”
老翁心中一驚，目光在人帝身上停留片刻，嗬嗬一笑，道:”是不差，不差！”連番被他重複了兩次的話，眼神也自人帝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刑天和李耳，那深邃如海的眼眸裏究竟藏了什麽？
人帝的話一出，李耳和刑天是何等敏銳之人，內心立刻泛起巨浪，李耳眼珠轉了轉，恭敬向人帝，笑拜道:”承蒙前輩指點。”
人帝表情明顯一滯，目光再次停留在白頭的青年身上，疑惑問道:”小子，此話怎講？”
李耳眼角餘光瞟了眼一旁默不作聲刑天，隨即把腰再次下壓一份，肅然道:”前輩教導之音曾在耳，尊前輩指點，尋茅嵐山得證求法。”
人帝頓時哈哈大笑，不由大讚道:”好，好，好！”
連續三聲”好”字，聽得李耳心頭喜悅。
刑天眼神裏隱隱閃出光芒，在恭身的李耳身上遊走片刻，暗自歎了一句。
這聲歎不知是歎他自己，還是歎什麽？
人帝哈哈大笑的表情瞬間凝滯，眼神驟然變得銳利，隨即他轉身看向老翁，沉聲道:”看來他們是永遠打算這樣跟著我了，好了，此地我不能多留，我去了！”
老翁感慨，道:”是啊，有一千年了！”說罷，他抬頭望向天空，那裏無雲，隻有一輪白色刺眼的太陽掛在上麵，整個天幕顯得如此明朗。
一千年到底是多麽一個長久的歲月？
人帝回身沒有看向李耳和刑天，反而深深看了一眼楊子俊，兀自搖搖頭，長歎一聲，虛空如同一個任他來去自由的地方，就這麽踏出一步，消失了！
在人帝離開的片刻，天機眉頭皺了皺，看向老翁，疑惑道:”師父，又是這股氣息！”
老翁點點頭，笑道:”是啊，好了，別去理會了。”
天機”嗯”了一聲，隻是皺著眉頭始終沒有展開，他向著無邊無際的遠方看了一眼，呢喃道:”到底是什麽？讓師父和人帝選擇避讓！”
”天機呀！”老翁招呼了一下還在發呆的天機。
聽聞一聲喊叫，天機才從愣神中醒來便趕忙接了下去:”師父！”
老翁最終遲疑片刻，看著一旁正恭敬聆聽的天機，心裏歎了口氣，麵上卻笑道:”你替他們簡單介紹介紹這裏大致情況吧！”
天機見老翁似乎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卻又沒說出口，心下疑惑:”師父今天怎麽了？”，不過他並未多問一句，依言走到楊子俊三人身前，認真道:”你們三個且記住，這位是你們的師父，天嵐子，師父收徒沒有太多繁文縟節，你們上前誠心磕上三個頭就行了！”
楊子俊、李耳、刑天三人聽到天機的介紹，沒有任何猶豫，齊齊跪在地上，誠心磕上三個頭，異口同聲，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天嵐子拂須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意指三人起身，笑道:”起來吧！”
”是師父！”楊子俊和李耳臉上洋溢著開心，刑天雖然麵無表情，可內心卻歡悅無比，他在袖內拳頭在此刻微微攥緊一份。
天機向他們點點頭，招手讓善左，善右，帶著呼呼大睡的小豆，上前一一介紹:”這是你們的善左二師兄，善右三師兄，小豆四師兄。”
”那也算我們的四師兄！而且為什麽善左二師兄和善右三師兄長得怎麽會是一樣？”楊子俊一個個問題接踵而至，當看到小豆那副憨憨大頭的模樣，居然還成了四師兄，讓他著實不解。再看，兩個童子打扮，衣服一模一樣也就算了，竟然連臉蛋長的也是沒有多大區別，之前一路走來，雖然很疑惑人怎麽會一樣的？隻是沒有機會詢問，楊子俊心中哪能憋得住事，一有機會便開始發問。
”我是善左，我麵目微赤。”善左上左前跨了一步。
”我是善右，我麵目微白。”善右向右前跨開一步。
楊子俊聞言，特意上前細細觀察，果不其然，兩人的皮膚確實有點細微的區別，隻是還不明顯。
”還真是！”楊子俊縮回頭，咕噥撓著臉，一副大為不解的表情。
忽地，小豆從雲朵上站了起來，搖搖頭，張開嘴巴向楊子俊”咯嘰，咯嘰”叫了兩聲。
楊子俊猛然退後兩步，他深深記得雖然小豆現在溫馴，可他發起火來，恐怖的程度……
”咯嘰，咯嘰。”小豆驅著雲鬥再次向楊子俊靠近。
”小豆師兄，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發火！”楊子俊賠上笑臉趕忙躲到天嵐子身後，出言求道:”師父，你看……”
天嵐子笑著拍拍楊子俊，溫和道:”無礙，無礙，小豆說來和你有幾分相似！”
”和我有幾分相似？”楊子俊驚詫指指鼻尖，又伸手點點已經停在天嵐子麵前的小豆。
”你是應五行而生，小豆則是五行中土所孕養，成靈有生。”天嵐子伸出手掌輕輕摸了摸小豆毛茸茸的頭。
小豆用頭蹭蹭天嵐子的手心，很享受對著楊子俊”咯嘰”叫了兩聲，便再次把頭埋在棉雲中呼呼睡去。
楊子俊麵色突然驚喜，一把拉住天嵐子，有些激動道:”師父，你知道我是自五行而生，那你一定知道古境在什麽地方？對不對？”
天嵐子點點頭，見到那雙飽含希冀眼睛，心中歎道:”多好的一個孩子，隻可惜……”
”師父，師父，快快告訴我吧！”楊子俊迫不及待拽了兩次天嵐子。
這一路走來，一開始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古境，救爺爺，而人生之路，你走的越深，才會發現目標往往不是一個，有她！有他們！
難以割舍的感情也會越聚越多，親情，愛情，友情，既然知道了其中的一個目標就在眼前，又豈能不歡喜激動。
隻要他是有感情的，事實上他有……
天嵐子掩蓋自己的情緒，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從師父這學到真本事，師父自然會告訴你。好不好？”
楊子俊黯然點點頭，不過片刻他抬起頭，臉上不在有失落，反而眼神裏透著堅定，道:”師父，我會好好跟你學本事的，因為還有很多人等我。”
”好，好。”天嵐子滿意地笑了笑，接著道:”你們三個剛剛已經進入虛源之夢，為師也看到你們在裏麵的一切，現在我給你每人再取一個法名，自此以後，你們將過去劃開，以此名為始，開始修道之路。”
”是，謹遵師父教誨。”李耳恭敬拜道，楊子俊和刑天也隨之肅然禮拜。
天嵐子用手指了指刑天，道:”你自生時，閃電裂天，山碎海嘯，虛夢中你戰意衝天，不臣服天地，意欲天比高，以”刑天”二字襯你這股凜然戰氣，以你手破天之道。”
不知是否偶然？刑天的法名竟然與其原名一樣，隻是天嵐子加上這二字的韻意。
刑天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天嵐子拜道:”刑天謝師父賜名！”
天嵐子再一指李耳，道:”你自生時，萬花萬草萬木皆萎謝三分，虛夢中你傳道授業，以爐造丹，期你所望，施德於世，以”道德”二字襯你，希你可廣傳道法，普渡眾生。”
李耳上前一步，跪在刑天身旁，同樣行禮跪謝道:”道德謝師父賜名！”
楊子俊早已按捺不住，先行跪在地上，急聲道:”師父，我的名字呢？”
天嵐子笑道:”你自金石而出，五行為源，實乃天地中僅有的靈物，虛夢中，你世界為空，為師也告訴過你，若他日你能悟出為何你的世界是空，方可化險為夷。你，賜名”悟空”！”